化宋 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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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又開始了 穿越之初, 趙士程的想法是茍著生活,等到靖康之亂發生, 躲到南方, 避之則吉。 后來長大幾歲,融入這個時代,便想著做大做強, 培養勢力,到時抗擊金人。 再長大,他想把趙家在位的那個旅游團一起端了, 然后自己上位。 而到如今,對世界了解得越多, 卻發現當年想法有些天真。 就比如趙家的旅游團,按法理,就算趙畫宗一家都死了, 那么最近的一脈是他的幾個兄弟家的子嗣, 但他們這些人也同樣是在宗室里被養廢的,琴棋書畫、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但論治國那就是開玩笑,但無論如何都是落不到趙士程頭上的……他難道還能把大宋剩下的宗室全部毒死, 這太難了, 做不到啊! 最麻煩的是, 就算選了一個新皇帝,按規矩, 也不是皇帝說了算,而是太后攝政——那到時候就是蔡京一家把持朝政了。 至于說把蔡京也殺了, 那把持朝廷主持大局的順位就依次是他的兒子蔡攸、jian相何執中、王黼、李邦彥、白時中這些個上了jian臣名單的, 一言以蔽之, 都不是好東西! 還有西北那位童貫,他搞出的saocao作是多,但別看他搞的事情那么多,但如果他死了,朝廷按規矩立刻又會派新的太監來當監軍,童貫至少還是被李憲指點過,哪怕好大喜功,也有一點常識,可朝廷要是派一個完全不懂的去瞎指揮,那很容易像當年的徐禧一樣,在永樂城一戰送掉數十萬大軍,把神宗直接氣死。 通俗一點說,就是如今雖然爛,但至少還撐著架子,可是若是直接推倒了,那混亂的天下就沒有給他發展產業,點科技樹,積蓄軍火的時間了。 所以,哪怕兩邊搞的saocao作太多,那也只能捏著受著,繼續積蓄實力,至少也得等到南方動亂,才有可能露出一點實力。 “唉,真想開個時空大法,直接跳到十年后,”趙士程一邊抱怨,一邊吩咐小蟬,讓他收集關于梁山水泊的資料。 小蟬有些奇怪,但沒有多問,很快去辦了。 沒過幾個時辰,小蟬便將大致的消息搜集到了,交給公子。 梁山泊的位置很不錯,位于京東西路的鄆州,不但水域龐大,而且河澤綿延,往北可以通入渤海,往西經廣濟河可以去東京,往南可以順著泗水去黃海與東南。 這種湖泊說縱橫八百里肯定是夸張了,但按地理志記載,最寬有一百多里,最長處是有兩百多里的,而且湖中港汊交錯,蘆葦縱橫,還有天然小島,非常利于躲藏,一直都是當地知州避之不及的頭痛之所。 同時,也是被朝廷壓迫的最厲害的地方,西城所搞將整個梁山泊全部歸為“公有”,凡是凡入湖捕魚、采藕、割蒲,都要依船只大小課交重稅,弄得當地漁民很難生活下去,所以很多人干脆就在此地落草為寇了。 朝廷西城所在這里有專門的水軍收稅,但人數不多,只有五條船,常備一百人不到的水軍。 趙士程思考著讓誰去收拾這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里的漁民中將來會誕生一個叫張榮的將領,南宋初立時,帶著幾千義勇,依靠熟悉地利把金人舟船引入泥澤,殺滅萬余金人,是宋金交戰后空前的大捷——嗯,雖然殺的不是金朝精銳,但也是很厲害了,當時二十多歲的岳飛還在被金人攆著跑呢。 這樣的水師將領不拿去用一用多浪費。 那么,接下來的問題是,他要怎么去梁山泊旅游幾個月? 這件事很重要,和太原的工業基地一樣,都是需要他親自去做的。 想到這,他從書架里翻看了最近剛剛更新不久的宗室的名單,看看有沒有哪個親戚在鄆州,可以讓他過去探個親。 好在神宗之后,對宗室的管理已經不那么嚴格了,濟州不遠的就是商丘,被大宋稱為南京,他們趙家的祖墳宗就在那里,很多血緣遠一點的宗室還直接被分配去那里居住,為了管理這些宗室,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南外宗太祖,老趙當初在密州時花錢想就是想升到這里當“知南外宗正司”。 所以,東京的宗室之間偶爾有過去的,祭拜或者探親都常見。 嗯,既然如此,就準備吧。 他過去的時間不能太久,得讓王洋他們先去做一做準備工作。 …… 接下來,他抽時間給宗正寺提交報告,寫明了要去哪里(南京),去多久(三個月),為什么去(爺爺忌日要到了,想去祭拜,他死時自己在外,沒有回家,沒參加葬禮,難過,想見),請宗正允許。 按規矩打了報告后,趙士程便沒有再管,于是過了十幾日,宗室那里便有了回復:小孩子有孝心是好事,允許他出京,路上注意安全,記得也要祭拜祖宗,早去早回。 拿到了批準,趙士程也表現得不徐不急,收拾行李,給親戚朋友打招呼,花了十來天,這才坐著大船,優哉游哉地離開京城。 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出城時,他正好遇到了從北方回來的“馬商”,也就是畫宗派去和金人結盟的那幾個使臣,他們風塵仆仆,卻掩蓋不住一臉喜色,想來是得了好成果。 趙士程并不意外,如今金人剛剛起兵,正是需要大量盟友的時候,對主動送來橄欖枝的大宋,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如無意外,很快,畫宗就會派新的使臣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在船上飄了幾日,居然有人自陸路快馬追了上來。 追上來的正是當時出使的使臣之一呼延慶,他在客船夜間停泊在碼頭時追上了趙士程,十分欣喜地向他表示了感謝,并且還幫人帶了一件禮物給他。 趙士程心中明了,雖然知道是誰,但還是露出好奇的表情,在對方期待的目光里,打開了蓋著黑布的盒子。 黑布下是一個精致的鳥籠,籠中一只雪白的猛禽,正靜靜地凝視著他。 那是一只純白的海東青。 嘖,用一只鴿子,換一只一級保護動物,嗯,真是賺到了。 這路上可不會無聊了。 他露出和善的微笑,問起了阿沃過的好不好之類的客套話,然后便送了些禮物感謝呼延慶,磅他離開。 趙士程并不想養猛禽,但那只海東青看著很高傲,卻很虛弱,趙士程養了他兩天,發現這只鳥特別挑食,只愛牛羊新鮮的心肝,什么普通豬rou看都不看一眼,也沒什么飛的熱情,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這種高傲的姿態反而勾起了趙士程的養鳥的快樂,左右船上也閑著無聊,每天挖空心思討好鳥兒,成為一個合格的鏟屎官。 就這樣,充實的時間里,花了十來天的時間,船隊到了商丘祖陵,趙士程去祭拜了這有禁軍看守,修得極為豪華的皇家祖陵群,不過因為陵墓太多,隔得又遠,他路過了的就一個。 那是哲宗的永泰陵,那是畫宗的哥哥,上一位皇帝,大宋中興的最大希望,要不是死得早,趙士程如今就可以好好摸魚,不必這么辛苦了。 順著陵墓的神道,穿過兩邊的石像生,路過各種神獸,高大的華表,這里處處透露著大宋的強大、繁華,能想像以后的人們,透過這無數雕像,遙想大宋的模樣。 可惜趙士程記得歷史上這里所有的陵墓都被金元盜掘了,哲宗的尸骨被挖出來拋尸荒野,有一位皇帝的頭骨還被拿去做了酒杯,成了元朝的紀念品,直到落到朱元璋手里,才被安葬。 再繁華的陵墓,又有什么用呢? …… 五月,水泊梁山景色十分普通。 鷗鷺處處,蘆葦連天,當然,還有無窮無盡的蚊蟲飛舞在沼澤的天空,仿佛一片片黑壓壓的烏云。 一塊塊小小的蘆葦蕩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許多漁民帶著他們的小船,一家三口或者五口,便在這里安居。 靠水吃水的日子并不好過,打來的大魚都是要換錢充稅,只能吃些小魚小蝦,用水隨意煮熟,沾一丁點鹽巴,就算是美食了。 長年在水邊,身上會起成片的水疹,瘙癢難耐,恨不得把那層皮都抓掉。 張榮一家就是住在這樣的一艘小船上。 他在水上是一把好手,眼光銳利,頗有義氣,在附近漁民中有點威望,只是如今魚稅越來越高,他們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張榮也很是憂愁,他的妻子剛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兒子,但這幾日,兒子渾身都起了疹子,日夜痛哭,都快閉過氣去了。 就在這時,他隱隱約約,仿佛聽到了錘子敲打釘頭的叮當聲。 瞬間,他臉色一變,幾乎同時,妻子抱著小兒從船艙里鉆出來,一臉驚喜地道:“當家的,你聽,這是不是藥先生的船鈴?” “是,肯定是!”張榮急忙撐船,“快快,過去過去。” 幾乎同時,周圍的蘆葦蕩仿佛觸了蚊子窩,大大小小的船都撐了出來,開始向那聲音的方向劃去。 張榮妻子看著周圍的熟悉的船,不由催促道:“快些,快些,藥先生前幾日出門,咱們都沒尋上他,好不容易回來,咱們可得排在前邊。” “知道!”張榮沉聲道,“去船里把咱們攢的魚嘌拿出來,藥先生常來給咱們看病,好幾回了,可得回報些。” 他妻子點頭,從船艙里拿出一個小包袱,又有些期待地道:“藥先生人可真好,施完藥還會給咱們講故事,你等會可得看著些,上次那么多人扒著船舷,都把藥先生沉水里去了。” “看你說的,咱這么多船,還能讓他沒地方落腳不成!” 只是,當繞過一片蘆葦蕩,看到入目的大船時,不止張榮,過來的小漁船都驚呆了。 而在這大客船上,一名青年正在努力說趙士程:“師尊您記得啊,若是落水,一定要抱好房里的板子……” 第163章 饞死他 王洋在接到鴿子書后, 就已經快馬加鞭,帶著徒弟們來到梁山水泊,開始調查研究這里的情況。 他的七個弟子以為要在這里建設新的城鎮, 也十分認真, 拿出了全部精力來收集這里的信息,但結果并不是太好。 梁山水泊范圍太大, 而且分屬于鄆州、濟州兩地共同管轄, 這兩州的官吏素來在收稅上毫不相讓, 但在其他需要懲戒盜匪、清理河道的事情上就相互推諉,所以這里的水匪成群,官兵們通常看水匪去了對面州的地界了, 便差不多拍拍屁股回去,所以這里民風彪悍, 管理成本無窮大。 更惱火的是,漁民們大多以船為家, 居無定所,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上岸,將漁獲換成糧食、鹽、布匹, 所以極難管理。 加上西城所對這里的漁民征收重稅,這里商業環境極其惡劣,反正一番調查下來, 幾個弟子都不看好在這里建新城的事情。 但王洋如今已經是不是當初只會生搬硬套的入門學生了,他很認真地教育弟子們, 這些缺點, 其實都是優點。 首先, 我們學習的知識主要的目的, 是讓生活變好, 漁民們過得不好,才需要我們的幫助,如果過得好了,還要我們來做什么呢? 其次,居無定所沒關系,咱們也可以做流動攤點,幫著他們躲避西城所的壓榨,同時也能深入他們之中,團結他們,到時再做下一步打算便會容易很多。 最后,咱們需要水軍維護海上的治安啊,如今新鎮的招水手的價格越來越高,愿意出海的人卻越來越少,嚴重影響了咱們擴大收入,這些人就是現成水軍,是咱們的戰斗力啊。 被王先生教育一番后,徒弟們恍然大悟,也明白老師的意思,紛紛轉換了角度,開始想辦法——他們都是聰明人,明白其中的意思,這就是挖朝廷墻腳嘛,但對此是沒有意見的。 甚至有膽大的學生還建議王先生等這只水軍做成后,能不能把那神憎鬼厭的西城所一起滅了,為民除害。 王洋對此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反對。 于是在先生的默許下,徒弟們便張開了想象的翅膀。 先是化身普通的平民,前去購買漁獲,有了一點漁民的人脈后,便拿出新鎮特產的爐甘石藥,這東西是新鎮里和脂膏一樣生產容易所以產量很大的東西,且效果極好,對止癢有奇效,幾乎可以當皮膚病的萬用藥。 他們每次也不帶太多藥品,而是像游方郎中一樣弄個小船四處游蕩,開始給這些“有緣”的漁民送溫暖,治病的同時,也販賣很少量的鹽、油,還愿意讓他們用一些漁獲來換。 對于漁民來說,這幾個愿意幫他們治病,又能給他們生活提供急需物資,這哪是什么朋友啊,這分明是活菩薩啊! 張榮一家就是這樣認為的,雖然王先生說,他帶學生們出來做這些,是要教育他們“治國安民要從底層做起”,讓他不太明白,但在王先生解釋清楚后,他便主動幫忙,在漁民里四處宣傳王先生的恩德,讓他們知道王先生一行人也是有他罩著,還在有些人無理取鬧時幫忙驅逐。 不過,今天,張榮看到這艘大船時,還有些惴惴不安了。 這種長七丈,有十來間客房的客船,都是那些大船隊,大商行才會有的東西,他曾經去船行里做過雜役,那些人,哪個不是高高在上,對他們這些貧苦漁民十分看不上,還會克扣他們的工錢。 雖然船頭掛著王先生他們特有的船鈴,聲音也對,但張榮還是不由自主地口干舌燥,甚至有些想將船劃回去。 不過,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船頭,常常見到的王先生露出微笑,向他們招手:“愣著干什么?上來啊。” 張榮懸著的心稍微安了些,便接了大船的繩子,將小船系在船邊,牽著妻子,上了大船。 一到甲板,張榮便愣了一下,王先生身邊,好像又多了一個弟子。 那少年十二三歲的模樣,長得像神仙似的,光是坐在那里,就讓他覺得有些害怕,那一看就是達官貴人家的郎君——也對,王先生那么厲害,教個貴人家的學生再平常不過了。 那少年倒是多看了他數息,笑道:“閣下便是張榮了吧,我聽王先生提起過你好幾次,果然是英雄氣概。” 張榮黝黑的面孔上便多了幾分不自在,道:“哪、哪有,稱不上,稱不上。” 趙士程倒是沒有多說,而是先讓王洋上前和他聊天,聽說孩子身上起了疹子后,便讓隨行的弟子給涂些藥,水上生蚊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