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教我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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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說的,”沈懷今目視前方,“忘了吧?!?/br> 周漣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他面帶微笑看著窗外景色,時不時晃一晃手上的筆,筆帽上的海星在擺動的同時發出“嗒嗒”的細小聲響。 沈懷今側過頭看他,心想,這傻小孩好像已經沒了心事。 回到家,樓梯口堆著好幾個快遞盒。沈懷今這才想起來,他們把買魚的事情給忘了。 周漣依舊很興奮。他和沈懷今一同把箱子搬回家,在客廳里高高興興地拆了起來。 沈懷今買的是一個半米長的長方形魚缸,配了空氣泵和一些豐容用品。 周漣對著說明書一邊組裝,一邊說道:“小草莓說她也想養魚,等我們都弄好了,下次帶她來看我們的小魚吧?!?/br> 周漣說得很隨意,沈懷今聽著,心中卻產生了一絲煩躁。 他明明挺喜歡那個小丫頭。 沈懷今很清楚的知道,這種負面情緒并不是醋意,他不至于嫉妒一個小姑娘。 他反復自省,隱約意識到了原因所在。 在周漣看來,期待已久的約會并沒有被破壞,周子怡的出現是另一份疊加的快樂。 對“哥哥”和meimei,周漣抱持著的是同一種感情。 當然,他心目中沈懷今比周子怡更重要得多,但也僅此而已了。 從確定關系到現在,周漣好像一直在努力,可實際上,他們的距離始終原地踏步。 這不是沈懷今想要的。 見他沉默不語,周漣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抬起頭來問道:“怎么不理我?” “漣漣,”沈懷今對他微笑,“你還記不記得哥哥在工作間里的那副畫。” 周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眨了眨眼。 “只打了草稿的那一幅,”沈懷今說,“你答應做我的模特?!?/br> 周漣臉一紅,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小幅度點頭:“嗯,記得?!?/br> “太好了,”沈懷今說,“那我們什么時候可以繼續呢?” 第27章 我愛你 周漣微微張開了嘴,片刻后又抿了起來,咽了一口唾液。 他擺弄著手上的鵝卵石,小心地看沈懷今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半晌沒有回應。 鵝卵石在摩擦間發出并不悅耳的聲響,讓沈懷今變得愈發煩躁。 他完全能看懂周漣此刻心中的糾結。 出于本能的抵觸讓周漣無法立刻點頭答應,可當他努力搜尋拒絕的理由,又偏偏一無所獲。過分矛盾的情緒使他變得無措,甚至混亂。 這些天來,他有過很多類似的反應。 每當沈懷今嘗試碰觸他,他的身體都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了抗拒。 從最初他列出那張令人哭笑不得的表格起,一切都顯得不對勁。 真正相愛的兩個人牽手也好、接吻也好、擁抱也好,都應該是由本能的期待所驅動的、能帶來強烈愉悅與滿足的事情。 只有被視為困難的,心中抵觸乃至恐懼的,才是需要努力去挑戰的。 周漣把自己心目中默認與戀愛相關聯的所有行為一一書寫下來,以為將它們全部攻破,自己便算是順利地墜入了愛河。 這無疑是對何為心動一無所知的人才會犯的錯。 包括今天的“約會”,也不過是周漣對戀愛情緒拙劣模仿的一部分。 相愛的情侶應該約會,所以他們約會,有第三者在場也無所謂,不影響他完成應盡的義務,僅此而已。 更有可能,周子怡的出現反而令他感到輕松了許多。 因為那意味著他們沒有機會進行任何的親密接觸。 他提出要牽手,因為情侶間約會時牽手是正確的。 他答應接吻,因為情侶間約會接吻是正確的。 那些都是他該做到,卻本能抵觸著的。他試圖抓住這個機會完成自我挑戰,以為這樣便與沈懷今變得更親近。 可實際上,沈懷今每一次與他親近時他下意識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努力地做許多“正確的”無用功,以為那就是沈懷今所期待的。 沈懷今沒辦法責怪他。 他的漣漣真的不懂這些,除了發自真心的愛情,什么都愿意給他。 可這也讓他變得更不甘心。 看似近在咫尺,觸手卻不可及,何等煎熬。 他看著周漣糾結的模樣,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給出一個臺階,告訴周漣方才只是隨口一提,并不著急,不用放在心上。 但當他開口,說出的卻是截然相反的話語。 “怎么了,”他微笑著問道,“漣漣要反悔了嗎?為什么呢?” 周漣慌忙搖頭:“不是的,我……” “是有什么顧慮嗎?”沈懷今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咄咄緊逼,“你上次明明答應得很干脆?!?/br> 畢竟當時的周漣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心中一片澄澈,全然察覺不到這其中所蘊含的曖昧信息。 “沒有,我……”周漣淺淺地吸了口氣,似乎是下了決心,點頭道,“我可以的。你打算什麼時候繼續畫呢?” “現在?!鄙驊呀裾f。 周漣又一次愣住了。他張了張嘴,猶豫了會兒后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可是我還沒有裝完呢。這里被我鋪得亂糟糟的,收拾也需要時間。等收拾完會不會太晚了呀?” 沈懷今不做評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短短十幾秒,周漣再一次退讓了。 “好吧,”他低下頭,胡亂收拾起了桌上的東西,“你等我一下,我爭取快一點?!?/br> 他說得很急,動作也變得慌亂,抬手時一不小心嗑在了玻璃缸的角上。 “鐺”一聲響后,他閉著眼收回了手,倒抽冷氣。 沈懷今走過去,拉起他的手仔細觀察。 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個紅印,似乎還擦破了些微表皮。 “能動嗎?”他問周漣。 “能,”周漣把手張開又握緊,反復幾次后說道,“只是擦了一下,沒事的?!?/br> 可那已經足夠讓沈懷今心疼。 “沒必要那么著急,慢慢收拾吧,”沈懷今對他笑了笑,“今天確實晚了,就先不畫了,下次再說?!?/br> 周漣聞言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意終于變得自然,語調也輕快了不少:“哦,好!” “我先去洗澡了。”沈懷今說著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離開了。 . 沈懷今站在淋浴下,刻意調低了水溫,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腦中浮現出一些完全能稱之為偏執的想法。 比如,不破不立。 他或許可以更強硬一點,無視周漣的抵觸和勉強,去盡情地享受周漣對他的盲從和忍讓。 那些害怕和反感在重復多次以后,一定會逐漸變得麻木。 周漣是會在一條道上走到黑的人,只要他依舊堅信沈懷今的正確性,便不會輕易做出反抗。 他或許會食髓知味,又或許會在理智和感情的矛盾中逐漸崩潰。 后一種可能性的存在輕易地動搖了沈懷今所有偏激的念頭。 他不想傷害周漣,更害怕這樣下去這孩子會忽然醒悟過來,意識到自己選擇了錯誤的道路。 若干年前,周漣對他的信任曾出現過裂痕。 事情的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 沈懷今的同學上門做客,兩人打牌消磨時間,當時才小學三年級的周漣也主動參與進來。 面對這個幾乎能記住所有出牌順序的小弟弟,兩位高中生被打得潰不成軍。 沈懷今并不在乎丟面子,只是覺得握著牌認真計算的周漣模樣可愛,忍不住欺負了一下。 他騙手上只剩三張牌的周漣說,自己手上全是錯開的數字,一個能湊對的都沒有。 周漣信了,自信滿滿地打出了一對六。 沈懷今回了他一對八,之后在大笑中把手上剩下的三個對子依次丟出,獲得了勝利。 周漣呆愣了幾秒,竟“哇”一聲哭了出來。 沈懷今初時只當他是接受不了失敗,以為只需要稍稍哄一哄便能輕易揭過。不料周漣愣是氣了整整一個禮拜,放學后再也不愿去沈懷今家做作業。 沈懷今又誤會他是小孩子輸不起,為了哄他把家里的牌全丟了,發誓以后都老老實實當手下敗將。 然后周漣告訴他,問題根本不在輸贏。 “因為你騙我,”他訴說時委屈極了,“我算過,你應該是有對子的,但你說你沒有,我就信你。你卻笑話我,就因為我信你?!?/br> 沈懷今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那之后,周漣終于還是被他哄好了,對他重新建立起了信任。 只是那么多年過去 ,周漣再也沒有打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