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對象他詭計多端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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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池雪焰垂下眼眸,像在思考著什么,便問:“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相似的問題,不同的提問人。 池雪焰抬頭凝視著賀橋的眼睛,搖了搖頭:“我會處理好,把具體的細節告訴我就可以。” 這件事與賀橋無關。 與“賀橋”也無關。 那是他一個人的辭舊迎新。 在那之后,才是與那本充滿嘆息的小說徹底告別,毫無牽掛地面對眼前的生活。 更令人想要好好珍惜的生活。 現在的他并未走上那條一意孤行的路,卻異常真切地領會到命運一路下墜時的極致殘酷。 好像也算是一種幸運。 始終被上天偏愛著的幸運。 池雪焰和賀橋很快結束了關于小說的對話。 因為韓真真終于忍不住發出了場外求助,她跟兒子一樣舍不得那顆模樣奇怪的菜,希望它在賀橋手里得到一個優雅體面的結局。 太陽融化成黃昏,黃昏又濃縮為暮色。 窗外萬家燈火,燈下是四個人的晚餐。 這不是賀橋吃過味道最好的晚餐,但或許是最難忘的。 不僅因為晚餐前的栗子與糖紙,晚餐時的交談與笑聲。 也因為這頓晚餐后發生的一切。 韓真真和池中原參觀完他們的婚后生活,心滿意足地離開后,主臥并沒有被復原成此前空洞寂寞的樣子。 凌亂與秩序感交織的主臥衣帽間里,基本維持著大掃除那天刻意營造出的模樣,池雪焰像是懶得再折騰一次,只取走了幾件常穿的衣服。 屬于他的床頭柜上,仍原封不動地放著三樣東西。 電視遙控器,紙巾盒,還有空空如也的透明花瓶。 是池雪焰最近新買的花瓶,從自己房間里的床頭柜上拿來的。 他像平時那樣回到自己的臥室生活起居,卻沒有帶走這個嶄新的花瓶。 也一直沒有買花。 或許是忘了,或許是尚未找到喜歡的花。 在緩緩流逝的兩周時間里,賀橋偶爾會進主臥拿東西,總會看見那個被日光照耀得很美的透明花瓶,與對面柜子上色彩綺麗的陶瓷糖盒。 他跟池雪焰一樣,沒有搬走全部東西,只取走一些常用的物品。 花瓶等待著花,臥室等待著主人。 他等待著池雪焰去完成想要做的事。 有結局的等待是幸福的。 那個日子到來的前一晚,池雪焰去主臥里的浴室泡澡,浴缸里已經放滿了溫度恰好的水。 他關上門之前,語氣平常地對賀橋說了晚安。 賀橋也輕聲道:“晚安。” 浴室暖黃的燈光將他的發色照耀得很柔軟,一種幾近透明的柔軟。 而賀橋轉身,像往常那樣離開暗著燈的主臥。 他經過床邊時,下意識看向那個日漸熟悉的床頭柜。 淡銀月光沐浴著空置的美麗花瓶。 冬夜的玻璃窗外,輕盈地飛過一只翩然的蝴蝶。 它路過一扇扇相似又不同的窗,徜徉在時而昏暗時而斑斕的夜色里。 閃爍的霓虹燈光下方,玻璃門不斷開合,年輕的顧客們涌進這家開了好些年的老牌酒吧,享受各不相同的夜晚。 一貫很喜歡跟客人聊天的酒吧老板,今天似乎有事要忙,正坐在吧臺后面,盯著手機屏幕撓頭發。 王紹京這輩子再也不想聽見的算命這兩個字,還是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了。 最近跟算命杠上了的池雪焰,又托他辦一件事。 其實事情很簡單,并不麻煩,就是聽上去十分離譜。 跟發一條配文煽情的朋友圈動態差不多,但是要更加令人摸不著頭腦。 王紹京甚至懷疑,這位思維跳脫常有驚人之舉的老朋友是在搞什么行為藝術。 因為他知道池雪焰以前根本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更遑論算命。 而王紹京也是不信的。 見過越多喝得酩酊大醉或淚流不止的客人,他就越不相信命運。 他覺得所有人的命運幾乎都是破碎的,只是裂痕的程度不一。 人生都是第一次,太容易犯錯,也太容易受傷,有時候,剛覺得痛了就會縮回手,有時候,會在不知不覺中越錯越多,直到覆水難收。 與其說是玄之又玄的命運,不如說是觸手可及的選擇。 比如王紹京就選擇了答應幫這個小小的忙。 因為他拿老朋友沒辦法。 酒吧老板懷著滿心困惑,給那位至今不知道名字,所以備注為“對恐怖片沒興趣的研究生”的客人發去消息。 [sca酒吧-王:媽,建設路那一片最近搞封閉施工呢,到處挖得亂七八糟,您老明早買菜就別圖省事往那鉆了,給我省點心行不?] 發出這條明顯牛頭不對馬嘴的消息后,王紹京忍不住給自己倒了杯酒定神。 池雪焰給了他一段意味不明的信息,語氣是他用自己的習慣潤色的。 ……他這輩子都沒干過這么奇怪的事。 反而還顯得有趣了起來。 作為飽覽眾生相的酒吧老板,對怪事的接受度總是高一些。 這條消息對那個研究生來說,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他不知道,因為看這段話時實在一頭霧水,差點想去臨時進修一下密碼學。 但王紹京寧愿相信,是有意義的。 就算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行為藝術,也是一種意義嘛。 一小時后,他總算等到了對方的回復。 [對恐怖片沒興趣的研究生:?] 收到這個冷淡的問號,王紹京長長地松了口氣。 池雪焰叮囑過他,一定要確保對方看到消息。 他終于能進行最后一步:浮夸且拙劣地打圓場。 [sca酒吧-王:哎喲我去,怎么發錯了!我想發給我媽來著。] [sca酒吧-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忽略我啊,別介意!] 緊接著,他熟練地發了一串“打擾了”的磕頭表情包。 最后,給這段無厘頭的聊天對話截圖,發給池雪焰,宣告收工。 池雪焰跟他道謝,然后學他,也發了一串“打擾了”表情包。 王紹京就笑了,叮囑他別忘了過兩天來看樂隊演出。 酒吧過年打烊前的最后一次活動。 跟新老朋友們聚完之后,王紹京要回家過個長長的春節。 他媽當然不會去建設路買菜,她在老家呢。 老兩口提前大半個月就開始備年夜飯了。 一想到那桌子菜,怪饞的。 辦完事,王紹京收起手機,躲在吧臺后吃了包零食,然后才起身,笑瞇瞇地招呼著或熟悉或陌生的客人們。 “喲,來了啊,好久沒見。” 聲浪彌漫的酒吧里,人們頭頂的燈光昏暗地閃爍著。 寂靜的實驗樓走廊上,前方的窗口流瀉出唯一明亮的光線。 年輕的學生路過這個房間,忍不住伸手敲敲門,探頭同里面的人打招呼:“還沒走啊?” 他望進去的時候,倒覺得稀奇,一貫與娛樂絕緣的老陸居然在看手機。 陸斯翊抬頭,應聲道:“準備走了。” 他已經完成了今天規劃好的進度,準備離開實驗樓回寢室時,發現手機上收到一條奇怪的消息。 對方解釋說是發錯了。 消息發錯人是常有的事,陸斯翊本來不會在意,但那條消息里有個他很熟悉的地名。 相熟的同學問他:“那一起走啊,你站著干嘛呢?” 他說:“打個電話。” 他的母親雖然不去建設路買菜,但那附近有家醫院,她每天上午都要經過這條路,去醫院照顧丈夫。 臨近寒假,項目進度格外緊張,陸斯翊已經一段時間沒有離校。 所以其實他不知道建設路上最近到底有沒有在封閉施工,馬路是不是被挖得亂糟糟。 不過他依然給母親打去了一個電話,提醒她明天開始往別的路走。 鬧哄哄的抽煙煙機噪音里,她說好,知道了,什么時候有空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