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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春 第77節(jié)

    “就跟在云霧山時(shí)一樣,朕撥個(gè)院子給你住。”李翾神色坦蕩的道:“往常你在永壽宮,也不過是跟朕離得遠(yuǎn)些,實(shí)則也都在皇宮中不是么?”

    “再者你回到安陽侯府后,與梁成越他們不也只隔著幾個(gè)院子?”

    顧昭無奈的看著他,天子干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好了。

    這可是要留在福寧殿!雖說未經(jīng)天子允許不會有人敢進(jìn)來,可她留下總是不妥的。

    正當(dāng)這時(shí),已經(jīng)被吃飽了的小白輕盈的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又往顧昭身邊蹭,似是要顧昭陪它一起玩耍似的。

    “既是你養(yǎng)了小白,它大半時(shí)間倒是跟著朕。”天子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你不該陪陪它么?”

    “最要緊的是小白在朕這兒養(yǎng)得嬌氣,回到侯府不一定能適應(yīng)。”李翾似是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

    顧昭一時(shí)語塞。

    ***

    安陽侯府。

    自從行宮回來后,梁成越只出院門了一次,還是跟梁宗行在書房談話,余下的時(shí)候就關(guān)起門來,對外只宣稱是在讀書。

    陳姨娘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比梁成越還盼著顧昭回來,希望顧昭能幫忙勸一勸。

    只要顧昭說不再追究,他也就能放下心結(jié)。

    “什么,表姑娘沒接回來?”她打發(fā)人去侯府門前等著顧昭時(shí),卻聽小丫鬟回來道:“奴婢聽說是姑娘臨時(shí)被長公主留下,要遲兩日回來。”

    陳姨娘不免急了,顧昭這是要躲了這件事?好讓梁成越更加愧疚?

    不過她跟宮里說不上話,只得暫且忍耐了下來。

    當(dāng)日侯爺雖是發(fā)了火,還是定下了與寧北侯府的親事。四房雖是庶出,可衛(wèi)嫣是嫡女,又背靠寧北侯府,將來對梁成越才有助益。

    雖說險(xiǎn)些釀成丑聞,好在已經(jīng)遮掩了過去。

    當(dāng)梁成越得知顧昭沒回來時(shí),只淡淡苦笑一聲,旁的一句話都沒說。

    其實(shí)他情愿昭昭不回來,也免得看到他狼狽的一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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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這次留在福寧殿不同于以往,顧昭白日里一小半的時(shí)候都要留在書房陪著天子批折子?????。

    起初落蕊和初丹聽說自家姑娘不走了,還有些奇怪。等兩人也被送到福寧殿,看到自家姑娘坐著,皇上卻站在一旁,幾乎驚掉了下巴。

    “皇上,我總覺得還不大像。”顧昭有些苦惱的看著紙上的字跡,她能模仿得七七八八,但細(xì)看時(shí)仍能分辨出來。“要不,您另請高明罷?”

    李翾隨手拿起她才寫完的紙,語氣篤定道:“已經(jīng)很不錯了,看著很能以假亂真。只要朕說是自己寫的,誰還能質(zhì)疑不成?”

    若您早有這打算,隨便找個(gè)人就好了,為何要留下自家姑娘?

    初丹默默在一旁腹誹。

    好在需要顧昭寫的東西不多,每日大半時(shí)候,顧昭或是寫字讀書,或是陪著小白玩。因天子大多數(shù)的時(shí)候還是在御書房,顧昭倒不覺得拘束。

    一晃兩日過去。

    “姑娘,奴婢早起時(shí)看到外頭的海棠花開得正好,您可要去看看?”落蕊服侍顧昭梳妝時(shí),順口問了一句。

    顧昭點(diǎn)點(diǎn)頭,杏眸中仍透著幾分未清醒的茫然。

    正抱著衣裳進(jìn)來的初丹,在心中嘆了口氣。

    姑娘自己怕是都沒意識到,她在這里的狀態(tài),倒比在侯府還松弛。

    待到顧昭梳洗更衣完,早膳立刻被端了上來。

    云霧山莊里的那個(gè)廚子又被帶回了皇宮,專門在福寧殿的小廚房服侍,簡言之就是為專門為自家姑娘做菜。

    皇上特意撥了個(gè)跨院給姑娘,也不要求姑娘時(shí)時(shí)都在身邊,這樣看來確實(shí)跟在永壽宮差不多。且皇上輕易不打擾姑娘,每日去早朝時(shí)亦是走得悄無聲息,姑娘甚至還沒起床。

    等到了第三日,連落蕊都覺得放松了。

    皇上的心思和手段令人她既驚且怕,或許她該慶幸,皇上是真的喜歡姑娘,才肯這樣花心思慢慢來。

    御書房。

    哪怕知道顧昭在福寧殿中,李翾卻仍沒減少留在這里的時(shí)間。

    哄得小姑娘肯跟他同住在福寧殿已是不易,他不能再把人嚇跑。首先讓她習(xí)慣在自己身邊,以后再搬到宮里時(shí),也不會覺得哪里不適應(yīng)。

    “姑娘在做什么?”他抬眸望向了張卓英,左手拿起了筆。

    鮮少有人知道,他左手寫字比右手也差不了太多。

    “回皇上的話,姑娘已經(jīng)用過了早膳,正抱著貓?jiān)谕饷尜p海棠花。”張卓英早有準(zhǔn)備,故對答如流道:“聽小廚房說,姑娘去問了幾種食材。”

    李翾聞言,唇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自從他傷了手后,顧昭每日里用她的所學(xué),總鼓搗些補(bǔ)湯或是藥膳。

    “讓灶上的人仔細(xì)看著,別讓姑娘傷了手。”李翾正要提筆時(shí),又特意吩咐了一聲。

    張卓英連忙應(yīng)下。

    正在他要安排人回福寧殿傳話時(shí),外面響起通傳聲,說是周小侯爺?shù)搅恕?/br>
    李翾略一頷首,已有小內(nèi)侍去傳話。

    “臣見過皇上。”只見一身寶藍(lán)色錦袍的周臨歧走了進(jìn)來,眉眼間洋溢著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蓬勃英氣,配上他英俊的臉,足以少女心動。

    李翾想起定國公夫人派人來傳話,說是太后召見她,只怕是為了顧昭的事,還來討他的示下。

    在她們眼中,周臨歧是顧昭夫婿的最佳人選。

    “起來罷。”李翾微微頷首。

    在周臨歧的強(qiáng)烈要求下,今年西北換防他隨軍一起去。雖說他一身武藝出眾,趁著距離出發(fā)前還有段時(shí)日,他自請去近衛(wèi)營適應(yīng)一段時(shí)日。

    今日他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周臨歧早就遞了折子,也得了李翾的首肯,這次來是走個(gè)過場。

    “你這一走,你祖母和姑姑又該擔(dān)心你的親事。”說完正事,李翾突然道:“不考慮在離京之前,把親事定下來?”

    周臨歧一愣,很快搖了搖頭道:“臣想等回來時(shí),再考慮議親之事。”

    “聽周小侯爺?shù)囊馑迹@是已然有了意中人?”李翾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道。

    周臨歧聽出了天子語氣中的調(diào)侃,不免有些無措,罕見的磕絆了一下,才道:“沒、還沒有。”

    李翾聞言,眼底閃過一抹訝然。

    “歧哥兒,等你到了朕的年紀(jì)就會知道,想要的就要早早握在手里才行。”他雖是周臨歧的長輩,卻甚少在私事上對他說教。“若錯過,會后悔一輩子。”

    這還是頭一次。

    “是,臣受教了。”周臨歧聽完,神色鄭重的應(yīng)了聲。片刻的沉默后,他再次開了口:“皇上,臣有一事想問。”

    李翾眉梢一跳,面上卻鎮(zhèn)定自若的道:“問罷。”

    “您帶回行宮的那匹狼,還活著么?”周臨歧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問了出來。

    李翾淡聲道:“朕讓人將其放歸了山林中。”

    聽到狼還活著,周臨歧松了口氣。放歸了好,昭昭既是對狼感興趣,她看完后又知道狼不必死,一定很高興。

    “皇上,若沒旁的事情,臣先告退了。”周臨歧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心中輕快,很快告退離開。

    看到他的神情,李翾對他的心思猜到一二。

    真真是個(gè)傻小子。

    李翾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替他惋惜。

    ***

    顧昭在福寧殿住了三日,到底還是趕著回了安陽侯府。

    若再遲就露餡了。

    “若有委屈,就早些告訴朕。”李翾手腕處的傷經(jīng)過這幾日的修養(yǎng)好了不少,他這次沒再留人。

    顧昭柔聲應(yīng)下,也猜到他下一句要說什么,大概就是朕會讓人去接你。

    “若他們敢輕慢你,朕親自去接你回來。”李翾悠悠的道。

    顧昭想象了一下若天子突然出現(xiàn)在安陽侯府的情景,怕是舅舅他們都要嚇一跳罷?

    她忙道:“若有人欺負(fù)我,我會來找您給我撐腰的。”

    雖然顧昭還是怕兩人的關(guān)系被公開,可她這句話也取悅了天子。小姑娘知道受了委屈該找誰,已然是偏向他了。

    “哦,又把朕當(dāng)成了長輩么?”李翾挑了挑眉,故意道。

    顧昭連忙搖頭。

    她臉色微紅,過來片刻才小聲道:“不是長輩。只是以顧昭的身份,來讓您給我撐腰。”

    “給朕說說。”李翾心中微動,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許小姑娘躲開他的目光。“昭昭將朕視為何人?”

    “自然是天子。”顧昭想敷衍過去,卻被天子禁錮在身邊。

    小姑娘被問急了,眸中泛起了水光,眼尾也微微泛紅。

    “別怕,朕隨口問問。”李翾看不得她含淚的模樣,很快松開了手,還要柔聲哄她。“朕知道的,若你心里沒朕,也不會留在福寧殿對不對?”

    顧昭這次沒有遲疑,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

    這還是她頭一次用近乎直白的方式承認(rèn)兩人的關(guān)系。

    李翾心里又酸又軟,荒謬的有種要熬出頭的感覺。

    “昭昭,也就是你,只有你……”他后面的話沒說完,卻又覺得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