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卓英答應(yīng)著去了，對大皇子自尋死路的行為，也在心中無奈的嘆一聲。

    為了防止誤傷人，他立刻吩咐下去周圍要清場，卻意外得知長公主和顧昭都在附近。

    若要回永壽宮，天子和二位皇子所在位置是必經(jīng)的路。

    張卓英主動找了過去，告知了緣故。

    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聞言忙道：“奴婢這就送長公主和顧姑娘離開。”

    兩撥人不可避免的遇上，李翾見到兩人，墨眸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驚訝。

    “皇兄，我?guī)д颜褋砜椿ā！遍L公主在天子面前已經(jīng)放松了不少，主動說明來意。

    顧昭只是默默行禮，沒有多說一句。

    天子微微頷首。

    李泓衡見到顧昭，心中還有些高興，左右打個照面就走。無論結(jié)果如何，起碼給她留下一個文武雙全的印象。

    他趁著天子沒注意，手中握著弓，自覺英俊威武，還朝顧昭使了個眼色。

    殊不知李翾已經(jīng)將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

    見一旁長公主好奇的盯著往樹上掛“靶子”的羽林衛(wèi)，李翾心中微動。

    他開口問道：“六妹可想看射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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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李翾看著長公主,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順便將她身邊的人也收入眼中。

    顧昭安靜的站在長公主身后兩步遠(yuǎn)的距離,日光柔和的落在她的側(cè)臉上,琥珀色的瞳仁浮動著淺金色的光，仿若珍貴的寶石。

    小姑娘眉目低垂的模樣，也很好看。

    見長公主遲疑了一下,李泓衡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本以為自己這個向來膽怯怕生的小姑姑會拒絕，可這一次她看著竟有想留下的意思。

    他再也顧不上去看美人，暗暗期盼著她們快些離開。

    若遲了,里子面子全保不住。

    長公主不知大皇子的糾結(jié),側(cè)過頭又看了一眼顧昭，顧昭則是鼓勵的回望著她，讓她自己做決定。

    “皇兄,我想看。”長公主最終還是點(diǎn)了頭，眼神罕見的透著些許雀躍之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李翾心情不錯的掀了掀唇角,“那便留下罷,大皇子正要展示他近來精進(jìn)的騎射。”

    聽了他的話，原本目不斜視的顧昭不動聲色看了李泓衡一眼。

    先前并沒有聽說大皇子擅騎射，想來他這般說是為了討好天子。既是他敢說出來,許是私下里苦練過了罷？

    李泓衡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原本以為李泓翊在武學(xué)上平平，有他比著總不會顯得自己太差,可父皇并沒有提老二的名字。

    李泓衡頓時覺得手中的弓重逾千斤,想要顯擺的心思也歇了大半。

    因是臨時選的地方,視野自是不如靶場,且不知父皇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在的位置正對著太陽,他要逆光射箭，格外刺眼。

    他目測了距離，發(fā)現(xiàn)所設(shè)的“靶子”至少有百步遠(yuǎn)。他只能慶幸，父皇沒真的讓他射下某片樹葉，“仁慈”的讓人掛上了拳頭大小的蘋果。

    羽林衛(wèi)布置妥當(dāng)后，快步來向天子復(fù)命。

    “開始罷。”李翾淡淡的道。

    全場的目光都落在李泓衡身上，他暗自深吸一口氣，道：“兒臣獻(xiàn)丑了。”

    說完，他左手持弓，搭好了箭，右手扣弦。

    在擺好了姿勢后，他左臂下沉，預(yù)備瞄準(zhǔn)“獵物”。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糊弄外行綽綽有余，只是額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不知是太熱還是心中緊張。

    顧昭在京中幾乎沒出過門，但在幼時也曾看過自己爹爹射過箭。

    雖說爹爹只是個商人，可他射箭的準(zhǔn)頭卻極好，只是從不在外人面前顯露。大皇子的動作在顧昭看來是花里花哨，不如爹爹的干脆利落。

    她在心中暗暗比較著，可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她在盯著大皇子看。

    李翾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在李泓衡瞄準(zhǔn)后，氣氛也不由凝滯起來，大家都在猜測大皇子能否射中。

    當(dāng)?shù)谝患涑龊螅珗龅哪抗舛茧S著離弦的箭而去。

    長公主更是緊張的抓住了顧昭的手，等著看那箭釘入紅色的果子。

    只見箭頭擦著蘋果過去，掉在了草地上。

    第一箭并未射中。

    李泓衡暗叫不妙，忙去看自己父皇的臉色。好在天子神色淡淡的，倒沒有冷臉。

    他定了定神，忙再抽了支箭。

    好在這一次比上一次有進(jìn)步，把蘋果淺淺扎了個坑。

    李泓衡頓時添了些信心，抬手彎弓搭箭，第三次、第四次的失敗后，第五次終于將箭射入。雖是沒入不深，好歹沒掉下來。

    以此時此刻的條件來看，自己能做到這樣已是極為不易。

    正當(dāng)他沾沾自喜要向自己父皇展示時，卻聽天子道：“再來。”

    李泓衡不由暗暗叫苦，他已經(jīng)盡了全力，可父皇看起來并不滿意。

    因?yàn)榧庇谠诟富拭媲氨憩F(xiàn)，李泓衡每一次都用盡全身力氣，手臂早就酸疼不已。可天子開口他又不敢不從，在抽箭時一個不小心，反而將自己虎口處劃出一道血痕。

    李翾皺起了眉，冷聲道：“這就是你連日來的成果？”

    長公主心地善良，見李泓衡受傷，很快遞出了手上的帕子。

    顧昭見狀，欲言又止的望著她。長公主情急之下忘了，那是顧昭遞給她擦汗的。她還沒來得及用，李泓衡就傷了自個兒。

    若此時要回來，就太刻意了。

    顧昭忍了忍，左右帕子上沒有標(biāo)記，最終還是沒開口。

    “父皇，兒臣學(xué)藝不精，請父皇責(zé)罰。”李泓衡拿著帕子也不敢擦，忙去天子跟前請罪。

    李翾淡淡的道：“將弓箭拿來。”

    李泓衡連忙雙手奉上，不留神將帕子也一并遞了上去。

    他后悔不迭，方才顧昭的小動作落入他眼中，這帕子分明就是顧昭的。不該隨手給了父皇，眼下他是萬不敢去要的。

    李翾也沒將帕子從弓上撥開，瞬息之間他已完成了持弓搭箭的動作，甚至還沒見他瞄準(zhǔn)，長箭破空而出。

    這一支箭的力道光是外行聽聲音便感覺遠(yuǎn)勝于大皇子前面的總和，顧昭的注意力也全被吸引走，沒看到天?????子將帕子取了下來。

    天子的這一箭的箭鏃剛好朝著大皇子射中的箭羽一路劈下去，不僅大皇子那支箭一分為二，連蘋果也在瞬間炸開。

    羽林衛(wèi)早就見識過，并不覺得驚訝，天子從未有一日放下過習(xí)武。

    李泓衡和李泓翊則是看呆了片刻，他們父皇還是頭一次在他們面前近乎不留情面的展示實(shí)力。

    不僅是他倆，顧昭和長公主也看直了眼睛。

    天子的一箭堪稱酣暢淋漓，顧昭想到關(guān)于天子的種種傳言，難怪天子能取得那場改變先帝心意的大捷。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天子驍勇的一面。

    李翾隨手將弓箭遞給了羽林衛(wèi)，語氣有些嚴(yán)厲道：“下個月朕會再考你，標(biāo)準(zhǔn)就照著這一箭來。”

    原來這還并不是他的全部實(shí)力。

    李泓衡忙緊了皮rou，雖是手上疼得厲害，卻不敢叫出聲，只能恭聲應(yīng)是。

    所有人里只有長公主毫無思想負(fù)擔(dān)，她也忘了怕李翾，眸中亮晶晶，充滿了崇拜。“皇兄，您太厲害了！”

    李翾側(cè)過臉，微微勾了唇角。

    顧昭猝不及防的跟他對上了視線，想要移開時，卻想著天子是在看長公主，她特意轉(zhuǎn)開臉反而像此地?zé)o銀。

    天子心情愉悅的看著小姑娘瓷白的臉頰上浮起淡淡的緋色，這才收回視線。

    半個時辰已到。

    李翾帶著張卓英回了福寧殿，顧昭陪著長公主回永壽宮。

    今日的見聞對于長公主來說是從未有過的，她嘰嘰喳喳的拉著顧昭說話，整個人都活潑了不少。

    顧昭含笑聽著她的講述，雖是出了些偏差，太后娘娘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只是她的帕子沒能拿回來——

    顧昭還留意在周圍找了一圈，許是掉到草叢里，只要不是給大皇子拿走就好。

    等到他們走后，李泓衡才有些垂頭喪氣的要去自己母妃宮中，李泓翊也心有戚戚焉的回了皇子所準(zhǔn)備挑燈夜讀。

    ***

    景和宮。

    御花園中發(fā)生的事早就傳到了德妃耳中，她不敢過去，只得坐立不安的等著消息。

    聽說大皇子到了，她忙親自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