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迫嫁入豪門 第30節
這種類型的電影一般比較催淚,顧淮有點兒擔心慕辭會不會過于感動而哭出來,就扭頭看了他一眼。 放映室里沒有燈,電影的光映在慕辭臉上,竟然莫名有種光怪陸離的感覺。慕辭沒有哭,但他居然在發抖,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陷入了什么恐懼的情緒中。 顧淮看了一眼大屏幕,里面那小男孩正被繼父抱在懷里,摸著臉說話。 其實這鏡頭是很隱晦的,但他們都心知肚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顧淮拉住慕辭的手,輕聲問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在如此涼快的放映廳里,慕辭額上居然滲出一層薄汗,他猛地站起身,身上的外套落了下來,他卻無暇顧及,掙開顧淮的手倉皇失措的跑了出去。 后面的觀眾一陣議論紛紛,顧淮心里著急,緊跟其后出去了。 慕辭沒有跑太遠,他差不多是剛邁出放映廳,就像脫力一般順著墻壁滑了下去,跌坐在地毯上。 顧淮看見他的時候,他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樣緊緊的縮在墻角,渾身都在抖,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這眼淚流的實在太快太急了,幾乎到了要把眼睛哭壞的地步。 顧淮心里咯噔一下,他記得理查德說過,慕辭的性格非常的敏感脆弱,特別容易受驚,甚至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圍,他這樣的人很容易產生應激反應。 可剛剛在鬼屋里都沒哭得這么厲害,現在不過是看了場電影,慕辭就…… 顧淮心里騰起一陣不詳的預感,他咬了咬牙,握緊拳頭一步一步的走近慕辭,不由分說的把他抱起來,將外套緊緊的裹在他身上。 “不要!不要碰我!”他的聲音凄然而短促,就像快要斷了線一般。 哽咽聲從他的胸膛上沉悶的傳出來,令人心驚膽戰。他幾乎的哭得要斷了氣,眼神發飄,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意識不清的狀態,顧淮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這小東西會自己把自己弄死。 顧淮不再猶豫,右手扣住慕辭的后項,毫不留情的按下去,瞬間慕辭就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壓力,眼前猛然發黑,幾乎沒感覺到痛苦就暈了過去。 外面不知何時下了雨,天空壓的很低,悶得人透不過氣來,整條大街都籠罩在這樣的沉悶之下,人們撐著傘往來行走,如同一部黑白的默片。 顧淮將慕辭放入后座,開車駛入了朦朧的雨色之中。 …… 慕辭就是在一片雨聲中醒過來的,他努力的睜開眼,腦袋就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的無法動彈。慕辭艱難的扭了下頭,月白色的窗簾撞入視野,陰郁的天色隱約透進來。 緊接著他聽見身邊有人在低聲說話,故意壓的很沉的聲音,聽不真切。慕辭眼神灰散,努力的去尋找聲源的方向,抬手不小心碰落了床頭的水杯,啪地一聲脆響。 顧淮猛地轉過頭,見他醒了,便對理查德道:“你下去吧,我陪陪他。” 心理醫生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推門走了。 顧淮走到慕辭窗前,用濕毛巾擦了擦他的眼睛,輕聲問:“眼睛疼嗎?剛才給你冰敷了一下,但還是可能會難受?!?/br> 慕辭那會兒哭得幾近崩潰,現在眼角一片通紅,他眨了眨眼睛,還能感覺到眼皮上的酸痛。 但慕辭搖了搖頭,“沒事。” 顧淮定定的看著他。顧淮不說話的時候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即使面無表情,眼神也會顯得非常嚴厲。慕辭莫名的瑟縮了一下。明明顧淮沒有發火,但慕辭就是能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力。 “好吧?!鳖櫥匆矝]有拆穿慕辭的謊言,他坐到床邊,給慕辭掖了掖被角,“既然身體上沒有問題,那我們來談談電影院的事兒?!?/br> 慕辭眸子一縮,非常逃避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閉上了眼,“我累了……” “慕辭?!鳖櫥春車烂C的叫了他的名字,“把臉露出來,我有話問你?!?/br> 平時顧淮少有這樣嚴肅的樣子,慕辭覺得害怕,死死的抓著被子不肯露頭,整個人像只鴕鳥一般躲避著。 顧淮看了他一眼,“好吧,就這樣說也行……慕辭,剛才在影院為什么那么激動?” “……沒什么?!睆谋蛔拥紫聜鱽淼穆曇艉艹梁軔?,慕辭不安的捏著自己的手,“真的沒什么,別問了。” “你反應那么大,是因為你也有類似的遭遇對嗎?”顧淮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和那個小男孩一樣?!?/br> “我叫你別問了!”慕辭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一把掀開被子,猛地坐起身,氣喘吁吁的瞪著顧淮,而顧淮只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我說對了?” “你……”慕辭的氣勢無端的弱了下去,幾乎整個人都縮小了一圈,如同素白的紙人被完全淋濕,塌了下去。 他捂著臉,喃喃自語,“你這么逼我干什么…你管這么多干什么?!我求求你了,別問了,我不想說,不想說!” 慕辭的情緒波動非常大,但還在顧淮的意料之中,他拉開慕辭的手,放進自己的寬厚的掌心中細細摩挲,“我喜歡你,愛你,所以才要管你,慕辭,你明白嗎,我不希望你心里藏著淤疾,請你相信我,以后那些東西不會再傷害你了,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慕辭茫然的看著他,幾乎無法言語。 顧淮很清楚此時不能心軟,他必須親手挖開慕辭深藏的傷口,將毒血狠狠的擠出來。 第五十三章 要是早點兒遇到你就好了 “我……”慕辭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就如同地上摔碎的水杯一般支離破碎,聲若游絲,“我十四歲的時候,母妃用剪刀毀了自己的臉……”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慕辭噩夢的開始。 十四歲的慕辭已經初現了美人的風骨,身體同時帶著少年的稚嫩和成年的挺拔,骨rou勻稱,非常的漂亮。 又過了一年他長得更加像母妃了,那眉眼那嘴唇,清朗好看,都和他的母妃如出一轍。就連宮里的下人都說,小七皇子和玲妃娘娘長得一模一樣。 最開始慕辭還擔心,怕自己頂著這樣一張臉去給已經毀容的母妃請安,會招惹她的不快。然而玲妃還是像以前一樣疼他,甚至說沒了皇帝的逼迫,她似乎過得更隨心了。 只是偶爾玲妃會憂心忡忡的看著他,但卻什么也不說。 她雖然不說,但慕辭也很快就明白這擔憂是從何而來了。 慕辭十五歲生辰那日,皇宮里照例為他舉辦了生辰宴,但不同尋常的是皇帝居然也來了,甚至還在宴席上喝的半醉,中途就被隨行的大太監扶回乾清宮。 這時候慕辭還渾然不覺,直到宴席將盡,大太監忽然過來傳旨,召七皇子殿下覲見。 慕辭覺得很奇怪,因為父皇從來沒有單獨召見過他——他天資平平,不喜朝政,并沒有任何一點值得皇帝看重。 慕辭滿腹疑慮的去了,偌大的書房里只有桌上點著一盞燈,昏昏暗暗的,屋里沒有人,連伺候的宮女們都被屏退到了二門之外,氣氛不可謂不怪。 他的父皇坐在桌案后面,玄色的衣袍上的龍紋威嚴而精致,他招手叫慕辭,“來,小七,過來?!?/br> 慕辭謹慎走過去,正要躬身行禮,忽然一只大手橫亙而來,慕辭一驚,手腕已經被抓住,被他的父皇一把拉進懷里。 慕辭嚇壞了,他驚叫了一聲,掙扎著就想要跑。 皇帝此時剛過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壯的時候,早年征戰鍛煉出的強健的身體此時還保持的非常好,而慕辭因為胎里不足的緣故,剛一出生就比別人單薄,十五歲的男孩硬生生的只長到了十三歲的個子。 皇帝單手捂住他的嘴,笑著噓了一聲,“別叫,他們就在外面,會聽見的?!?/br> 慕辭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幾乎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他像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一般被皇帝抱在懷里,浸潤在濃烈的酒氣之中。 “父皇……您,您喝醉了……” “誰說的,父皇清醒的很?!被实圩屑毚蛄恐晦o的臉,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你和她真是長得越來越像了,朕之前疏忽了你,沒留神你就長這么大了?!?/br> 這些話看似平常,甚至帶著一絲溫情,但從他那殘暴成性的父皇口中說出來,只能讓他覺得恐懼。 慕辭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后腰,他幾乎要哭出來,戰戰兢兢的哀求:“父皇,父皇,你放開我,求求你了,你看清楚,我不是母妃,我是你兒子啊……” 他十五歲了,別的皇子在他這個年紀房里已經有了一兩個侍妾,可唯獨他還是清清白白的一張紙,可現在這個情形,他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皇帝不顧幕辭的哀求和反抗,一手壓制住這可憐的孩子,一手去撕他的衣服,去摸他的腰和大腿。 慕辭掙扎不過,竟然孤注一擲的抓過桌上的長柄瓷瓶,握著瓶口在桌角上狠狠的一敲,頓時碎片四濺。 皇帝以為自己年幼的孩子的要忤逆反抗,非但不惱,還饒有興致的去抓他的手。 沒想到慕辭反握住瓶口,將鋒利的裂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聲音都在抖:“放開我…求求你,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慕辭白皙柔嫩的脖子被刺破了個小口,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皇帝一驚,手上的力氣松了一下,慕辭趁機掙扎開來,將瓶子扔到地上,捂著流血的脖子倉皇失措的跑了出去,甚至不敢回頭看皇帝一眼。 鮮血把他的手都染紅了,順著手腕和脖項沾濕了衣裳,他一路跑回自己的寢殿,連身后的小太監的呼喚都顧不上。 他躲到自己的被子里,整個人都蜷縮在里面。他不許下人點燈,也不許任何人進來,就那樣孤獨的,無助的躲在床角,整整哭了一夜。 …… “我那時已經表現的非常決絕了,如果他還這樣對我,我就死給他看?!?/br> 慕辭的臉色很不好,他已經哭不出來了,只是眼神有一種深深的疲憊。時至今日,將瘡疤揭開的時候,他還能感受到那個少年的無助和痛楚。 顧淮倒了杯熱牛奶給他,將他攬進懷里,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呢?” “我以為那就結束了,可我沒想到,那只是個開端……” 在那個晚上之后,皇帝頻繁的召見慕辭,慕辭只能稱病推脫,可這樣到底不是長久的法子。有很多時候,即使在眾人都在家宴上,他也會頻頻的看向慕辭,偶爾會說幾句別有深意的話。 慕辭只能硬著頭皮回應。 其實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來自父親的關心,但彼時的大皇子卻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但就算是長子,也沒往那方面想過,他只是懷疑慕辭在暗地里得了皇帝的青眼和贊賞。大皇子想到,也許自己的七弟并非看上去那樣單純孱弱,說不定他很有心機,要不然如何在眾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就獲得了皇帝的另眼相看? 那時太子未立,暗濤洶涌,就在這么早的時候,大皇子就已經在心里給慕辭記下了朱紅的一筆。 當時龍袍事發,慕辭懷疑父皇是知道真相的。可誰知道他會怎么做?這個殘暴的父親也許會用自己的手段讓“七皇子”死去,而慕辭會被他囚禁在暗室,承受著來自親生父親的蹂躪與折磨。 “那他得逞過嗎?”顧淮雖然很想現在就把那混蛋皇帝從墳墓里拽出來鞭尸,但現實中他也只能摟緊了慕辭,默默的給他安慰。 慕辭的眼神暗了一下,“有一點兒?!?/br> “一點兒是什么意思?” “就是沒做到最后過。”慕辭厭煩的扭開頭,“我不想說了。” 顧淮很清楚此時不能半途而廢,既然要愈傷,就必須把所有淤血都擠干凈。 “所以他沒有真的那樣對過你,是嗎?” “如果他真的做了,我會死在他面前的?!?/br> 顧淮沉默了一下,其實就算不做到最后,皇帝也有很多辦法欺負慕辭。慕辭現在的陰影那么大,那幾年里估計過得并不輕松。 “我那時非常的害怕。”慕辭說出來之后反而輕松了許多,甚至想要一吐為快,“但是又能跟誰說呢?他是皇帝,整個天下都是他的,而我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別說沒有人信,就算別人信了,又有誰敢管?” 慕辭自嘲的笑笑,“后來我遇到季云舒,我還真以為他是個好人…可是后來你也知道了?!?/br>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才被各種人傷害?!?/br> “說不定是我活該呢?也許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br> “慕辭!”顧淮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他緊緊的捏著慕辭的肩膀,沉聲道:“不許這么說,我承認,你父皇,季云舒,甚至包括我,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但只有你,慕辭,你沒錯,你是無辜的。” 慕辭詫異的看著他,顧淮長長的出了口氣,低頭親了親慕辭的額頭,“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知道你曾經受過這么多的傷,我也不求你的原諒,但是以后我絕不會再重蹈復轍,我愿意護著你,照顧你,沒人能傷到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