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患者應(yīng)當就是年輕時的周漪珊。

    相隔十多年, 她的樣貌有一些細微變化, 加上穿著風格和舉止不同，路遙最開始只覺得眼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還有一個令她疑惑的點, 周漪珊可能改過名。

    十年前，她與杜萩零舅舅相遇時, 并不叫這個名字。

    這又令路遙有些拿不準，他們當時所用的心靈鑰匙材料并不直接來自于杜萩零的舅舅，而是他生活過的環(huán)境。

    數(shù)據(jù)真實準確, 但相對而言, 視角不夠清晰。

    第二天早上, 路遙又想起曾經(jīng)在52號的記憶里見過一個長得很像周漪珊的研究員，他們當時忙著找人，對周圍環(huán)境都是一掃而過。

    但路遙對52號的父母不熟悉，遇到人總會多看一兩眼。

    她確實曾經(jīng)見過一個像周漪珊的研究員。

    可惜上次補習沒有取骨，手上沒有周漪珊的資料。

    路遙心里隱隱不安，像是有什么事哽在心頭沒處理好。

    早上到了店里, 路遙打電話聯(lián)系52號。

    研究院回復52號正在參加一個重要的藥劑試驗, 暫不接待任何人。

    路遙轉(zhuǎn)頭聯(lián)系杜萩零, 電話無人接聽。

    謝莫林無法用超能力窺探路遙的心情, 但憑借工作經(jīng)驗看出店主情緒不好，正猶豫要不要詢問。

    坐在對面的徐曉曉先一步出聲：“店主，一早就在忙, 出什么事了？”

    店里的員工和實驗體客人在一起吃早飯, 徐曉曉一出聲, 七八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路遙。

    路遙隨意道：“我覺得昨天來店里的一位客人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謝莫林問：“那想起來了嗎？”

    路遙點頭：“嗯。她每次出現(xiàn)的時間都很短，還是在別人的記憶里。我不是很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她，所以早上一直想辦法聯(lián)系曾經(jīng)與她有關(guān)聯(lián)的客人，但都沒聯(lián)系上。”

    謝莫林若有所感：“難道您聯(lián)系了杜學長？”

    路遙點頭：“這件事不著急，吃過早飯，我和不獨出去一趟。”

    昨天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為周漪珊取骨，想調(diào)查也沒有線索。

    路遙打算上午直接去一趟周漪珊留下地址的住所，電話她已經(jīng)打過，無人接通。

    白頤吃早飯時習慣性刷放在店里的手機，瀏覽三花市的新聞。

    她突然將手機推到路遙面前：“店主，這個死者是不是昨天來過我們店里？”

    死者？

    所有人都是一驚。

    路遙卻有一種“終于來了”的奇怪感覺。

    “哪里看到的？”胡椒打開手機準備搜索。

    白頤：“晨間新聞。”

    謝莫林、徐曉曉和幾名實驗體都拿出手機開始搜索，路遙低頭看眼前的報道。

    簡單概括，周漪珊于今日凌晨四點被家人發(fā)現(xiàn)在酒店的洗手間喝/藥/紫/砂，即時送往醫(yī)院搶救，沒能救回來。

    周漪珊的mama黃蓉華告訴記者，前日周漪珊在三花市三花路66號的童年補習中心接受補習，補習結(jié)束后情緒就很低落。

    她以為女兒只是一時情緒沒有緩和過來，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而關(guān)于周漪珊在童年補習中心的補習過程，黃蓉華稱：完全是騙局，童年補習中心的老板本身是無能力者，而她所謂的時光機也是騙局。

    這條新聞早上六點發(fā)出，此時在popo上被頂?shù)绞醉摰谝唬粞院脦资f。

    【這時代真有無能力者？那不跟廢物一樣？】

    【老板不可能是無能力者，時光機、飛行道具、泡泡水、小零食……補習中心的所有特殊商品都仰賴店主的能力。】

    【我也在童年補習中心的補習過。說實話，路遙不可能是無能力者，時光機的存在足以說明她的能力有多逆天。】

    【那周某某的事情怎么說？】

    【她去過童年補習中心，并不能說明她的死就和補習中心有關(guān)好嘛？硬要這樣扯，那她最后死在酒店，難道不是酒店的嫌疑更大？】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說補習中心老板已經(jīng)下場了？怎么全在幫她說話？】

    ……

    起初有不少補習中心的客人在網(wǎng)上發(fā)聲，隨后被更多憤怒的網(wǎng)友沖散。

    網(wǎng)上全是謾罵的聲音，還有人在聊天小組喊話，準備線下找童年補習中心要說法。

    以周漪珊的死亡為導火索，事情逐漸偏離正常探討范圍，路遙的能力以及能力值成為討論中心，關(guān)于店主是否是無能力者的討論也越來越多。

    假如店主是無能力者，以時光機為噱頭的童年補習中心就是一場天大的騙局。

    徐曉曉從外面跑進補習室，臉色慌亂：“店主，外面來了一群砸店的人，砸不開玻璃，開始找客人的麻煩。”

    不獨比路遙更先反應(yīng)過來，聽說有人砸店，提著滴血的寬刃武器就出去了。

    路遙起身跟上去：“不獨，別沖動。”

    ——

    童年補習中心門口站著兩撥人，左邊有近二十人，面色不善。

    方才他們已經(jīng)照著童年補習中心的門面瘋狂輸出一波，明明只是玻璃，槍/炮、火燒、水刃，甚至是激光都無法動其分毫，那薄薄一層玻璃紋絲不動。

    不得已之下，這群人開始找客人的麻煩，這就遇到了右邊的一撥人。

    右邊就三個年輕小伙，其中一人扛著攝像機，鏡頭懟著另外兩人。

    探店博主張小白是三花市本地人，最近事業(yè)步入瓶頸期，找不到合適又有熱度的題材，快愁白了頭。

    早上刷到周漪珊的新聞，一開始沒當回事，沒想到這個新聞竟一點一點有了熱度，剛好他就在三花市，又有一個能力比較特殊的朋友，就想蹭一蹭熱度。

    他聯(lián)系到朋友，帶著攝影師直奔童年補習中心，開啟了“打假直播”。

    原本另一撥人要繼續(xù)砸補習中心，經(jīng)過張小白交涉，決定等等看這店家會不會賣小博主面子。

    果然沒過多久，先從店里沖出一個拿著奇怪武器的小孩兒，隨后跟出來一個戴著夸張耳飾的女生。

    根據(jù)網(wǎng)上有人po出的照片，戴耳飾的女生就是店主。

    張小白走過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張小白，一名探店博主。”

    路遙叫住不獨，就準備回店里。

    這件事情比她預(yù)想的要復雜，這個世界全是超能力者，繼續(xù)開店比較危險，她原打算閉店幾天，私下去處理。

    目前看來沒那么容易脫身，她耐著性子聽張小白的來意。

    張小白這邊開了直播，路遙一出現(xiàn)，直播間里立刻炸開了。

    【小白太牛了，一來就逮到了店主！】

    【快讓你朋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超能力者？】

    【刷了十個大胖橘，小白快打假！】

    ……

    張小白簡單解釋了幾句，沒等路遙表態(tài)，直接叫身后的朋友上前鑒定。

    張小白的朋友綽號阿虛，職業(yè)是能力值測試師。

    阿虛慎重地戴上手套，打開隨身攜帶的黑色皮箱，拿出一把黑色的測試槍，朝路遙額頭射擊，第一發(fā)測試彈被不獨揮刀打散。

    張小白見此越發(fā)興奮，“店主，早上的新聞你應(yīng)該看了吧？關(guān)于你的能力，網(wǎng)上猜測很多，而且一直吵架。

    “畢竟開門做生意，這種傳言對你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何況還有周某某的事情，恐怕之后也要你配合調(diào)查，不如先讓我們幫大家解解惑。

    “你是不是能力者，簡單測試一下，就能讓大家放下疑慮。”

    阿虛在一旁幫腔：“我?guī)淼臏y試槍是最新型的產(chǎn)品，一發(fā)測試彈就能測出能力譜系和能力值成長曲線。”

    路遙輕輕推開不獨，笑吟吟地上前：“讓你測倒是沒問題，只是你確定能測出我的能力值？”

    張小白一臉得逞的笑容：“放心，這把槍絕對能準確測出你的能力值。”

    路遙攤開手，朝張小白攤手，示意他們要測就快點。

    系統(tǒng)不禁冒出來：【你干嘛？你根本就沒有超能力，怎么可能被測出來？】

    路遙：“那我不是還會魔法嘛，魔力值測不出來？再不濟還有幻術(shù)。”

    系統(tǒng)：【……那些能力雖然可以在異世界使用，但并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能力體系，哪可能被測試槍測出來。】

    路遙：“安布羅斯第一次看見魔神的指骨，就知道危險。說到底，這個世界的人太過崇拜超能力，以至于眼界狹窄，性情又偏激。”

    系統(tǒng)：【總之不能讓他測，被測出你是無能力者就完了。】

    路遙：“放心，小場面。”

    系統(tǒng)：【……】

    阿虛舉起測試槍，再次對準路遙。

    林雪、謝莫林、胡椒等一眾店員和實驗體都站在門口，隱隱擔憂。

    測試彈打中路遙，鏡頭轉(zhuǎn)而對準測試槍上的顯示器。

    “滴滴滴——”

    一陣刺耳的提示音之后，顯示器上現(xiàn)出“未發(fā)現(xiàn)測試目標”幾個大字。

    張小白的直播間熱度瞬間從十幾萬人飆升到幾十萬，觀看人數(shù)還在不斷飆升，而留言區(qū)已經(jīng)不能看。

    【我去，還真是無能力者！！！】

    【這店主害人不淺啊！】

    【那時光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通過時光機穿梭回到了過去。】

    【兩種可能，一店主是無能力者，時光機也是假的，你們?nèi)急或_了；二店主是無能力者，但時光機是真的，可能是店主從別處得到的機器，所謂的補習為真。】

    【塌房了！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