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路遙沒回頭，敷衍地回應(yīng)，“嚶。”

    最近，虎鯨a經(jīng)常來找她，有時候是獨自一人，有時候和虎鯨群一起。

    虎鯨群來了就把垃圾山破壞一番，撞得垃圾四處飄蕩，玩夠了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虎鯨a就是那個帶頭分子，欠的不行。

    路遙最近有點心累。

    虎鯨a身形巨大，幾乎要將她完全遮掩，漆黑的豆豆眼望著她，再次出聲：“嚶。”

    路遙回頭瞄他一眼，“什么事？”

    “嚶。”虎鯨a好像笑了一下，然后仰起頭，用不明顯喙部把路遙撞進(jìn)海溝。

    路遙一臉懵：“？？？”

    第137章 第四間店

    身后是無底海溝, 路遙感覺有一股無形引力往下拉扯她，無法抵抗地墜入深淵。

    “下一次遇見，一定會殺了你。”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無常世界, a最后對她說的話。

    虎鯨a停留在海溝邊, 微微張著嘴露出兩排小尖牙，仍是一臉無辜模樣，望著她下墜。

    路遙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和意圖。

    忽然, 虎鯨a縱身一躍跳入海溝，擺動尾巴和鰭肢，魚雷一樣下潛。

    不知下潛了多少米, 周圍亮起星星點點的微光，路遙聽到一絲輕微的斷裂，心底升起一絲不妙。

    她嘗試聯(lián)系系統(tǒng), 一直在一起的圓夢系統(tǒng)如同失聯(lián), 沒有回應(yīng)。

    或者說，她才是失聯(lián)的一方。

    “抓緊我。”

    黑暗里, 響起一道冰質(zhì)如玉的聲音。

    路遙驚了一跳，手心隨即摸到一片光滑挺直的背鰭。

    她立刻緊緊抓住，雙腿盤上尾巴，趴在他背上：“你要帶我去哪里？”

    虎鯨沒有回應(yīng), 還在繼續(xù)下潛。

    路遙感到不對勁，虎鯨光滑的皮膚在變軟變皺, 身體似乎在微縮。

    她雙腿加單手穩(wěn)住身體，從隨身背包里掏出一顆永明燈。

    永明燈柔和的光亮照亮眼前，路遙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虎鯨a的身體上覆滿泡沫, 而她的手和腿上也開始白色泡沫。

    不知是從他身上沾到的, 還是她的身體也在變化。

    “你怎么了？”路遙心緒焦灼。

    “嚶。”虎鯨回應(yīng)了一聲。

    幾分鐘后, 虎鯨a的身體完全被泡沫覆蓋，“砰”一下棉花一樣的泡沫散去。

    虎鯨不見了，路遙騎在一頭長有長長尖角的一角鯨背上。

    “虎鯨？嚶嚶嚶？”路遙手里捏著永明燈，嘗試和一角鯨交流。

    一角鯨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或許因為燈光的關(guān)系，潛伏在黑暗中的深海魚類被吸引，帶有劇毒的深海水母也在周圍游弋，一角鯨加快下潛速度。

    幾分鐘后，一角鯨的身體開始滲出泡沫，從頭部逐漸蔓延至背部、腹部，乃至全身。

    “砰”——

    一角鯨消失，這次馱起路遙的是一頭大白鯊。

    他們還在繼續(xù)下潛。

    虎鯨一般生活在海底兩三百米的淺海區(qū)，擁有最頂尖的捕食能力，卻并不擅長深潛。

    一角鯨可以潛入深海五百至八九百米，潛海能力比虎鯨略強(qiáng)。

    而大白鯊的深潛能力可達(dá)到深海一千五百米左右。

    為適應(yīng)水壓和深海環(huán)境，不停變換身體，路遙幾乎可以確定身下的大白鯊還是小a。

    下潛到更深的海底，大白鯊的身體逐漸變成泡沫，白色的泡泡隨海流上升。

    幾分鐘后，路遙伏在了一頭巨大的抹香鯨腦袋上。

    他們至少已經(jīng)潛入深海兩千米以下，永明燈上出現(xiàn)裂紋，忽然熄滅，四周安靜下來，黑暗像厚重的石墻，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咔噠——咔噠——”抹香鯨發(fā)出聲音，下潛還在持續(xù)。

    “咔噠——咔噠噠——”

    “咔噠——咔噠——咔噠——”

    抹香鯨喜歡捕食深海里一種名為“大王烏賊”的軟體動物，海底幽深黑暗，它們便靠聲吶確定獵物的位置，完成捕食。

    路遙在持續(xù)的“咔噠”聲中閉上眼睛，意識昏沉間，抹香鯨的身體開始變成泡沫。

    這一次，路遙感到異樣，抹香鯨的身體消失后，圈住她的是一雙手臂。

    在充滿海腥味的黑暗深海中，她荒謬地聞到一絲清淡的蓮香，干凈清冽。

    “你到底是誰？”路遙嘗試掙扎。

    小a下巴壓著她頭頂，加速下潛。“噓。”

    路遙：“……”

    路遙繼續(xù)掙扎，小a紋絲不動。

    許久之后，他低聲道：“快到了。”

    路遙用力仰起脖子，深海底部出現(xiàn)細(xì)碎光斑，偶爾一道金色光韻緩緩上升，像流星一樣從兩人身側(cè)溜過。

    “這是什么？”路遙覺得他肯定知道。

    但小a沒有出聲，路遙心下一慌。

    他的身體也要變成泡沫了。

    小a抱著路遙掉了個頭，穩(wěn)穩(wěn)墜落到底部。

    地上鋪滿金色發(fā)光的小球，指頭大小，但數(shù)量足夠多，幾乎填滿整條狹窄的海溝。

    有深海魚類小心翼翼叼起光球，往上方浮游，速度極快。

    魚類離開海溝，沒入黑暗中，便只能看見一粒拖著尾巴的光韻流動。

    路遙對面，青年銀發(fā)披散，眼眸血紅，靜靜看著她。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一直跟著我？”路遙單刀直入。

    “路遙，”銀發(fā)青年終于開口，聲音滯澀冰冷，“實現(xiàn)愿望，不要太過信任他。”

    誰？

    青年的身體徹底變成泡沫，隨著叼光球的小魚一起往上漂浮，消失在路遙眼前。

    路遙蹲在地上，腦子里快速思考。

    小a在她的愿望里到底是什么角色？

    不能信任的人又是誰？

    路遙迷茫了。

    她很不喜歡這種意識曖昧的感覺，猶猶豫豫找不到方向，稍微急切就容易做出錯誤決定。

    關(guān)于她的愿望，小a一定知道些什么。

    剛才那情況，他大概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

    再想挖線索，只能等去到下一個世界開店，再遇見他。

    路遙振奮起來，想盡快去下一個世界，就得先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wù)。

    要完成任務(wù)，她得先從這深海溝里離開……

    路遙四處打量，蹲身撿起一顆光球。

    金色的光球在她手心化作一顆瑩潤的珍珠，不會這一地都是珍珠吧？

    路遙咋舌，被困深海的憂愁都被沖散許多。

    忽然，她在一堆白色珍珠里看見一粒泛著漂亮粉光的珍珠。

    不大，卻亮得驚人。

    路遙忍不住低頭撿起，眼前再次出現(xiàn)一顆粉光小珍珠，撿起，前方又出現(xiàn)一顆，撿起，又出現(xiàn)一顆……

    她撿了滿滿一捧粉色珍珠，停在一扇珠光寶氣的巨大石門前。

    門口散落著成堆的粉色珍珠，被她撿到的粉珍珠更亮更大更圓。

    路遙站在門口，陷入沉思。

    她無數(shù)次嘗試呼叫系統(tǒng)，完全沒回應(yīng)。

    情況有點像上次做關(guān)于均衡羅盤的夢時，系統(tǒng)完全失聯(lián)。

    圓夢系統(tǒng)雖然不聰明，但若是它在，此時就能讓他檢測一下門內(nèi)是否有危險，方便又安全。

    路遙看著地上和手里的粉珍珠，遲疑片刻，抬手推開眼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