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 第75節
“胃出血。” 聞言,商寂皺眉:“酒都給你倒好了,這是喝不了的意思?”耽誤他半小時,不得罰個三杯。 傅晏辭倒無所謂,不過想起要是這時候還喝酒,被時衾知道,肯定要不高興了。 他往沙發椅里一靠,笑笑:“先欠著吧,家里小孩管得嚴。” 周瑞一聽,挑眉,一下抿出是什么意思了,他家小孩除了時衾也沒別人了。 “人回國才幾個月啊,你們是又好上了?” 難怪今天有心情約他們出來,平時喊他,喊個七八次也不見他來一次。 傅晏辭抿抿唇:“好了又沒好,要讓我追她。” 周瑞“噗哧”笑出聲,沒想到他教出來的學生還挺有骨氣。 就算是多金的傅晏辭,也不能他一招招手,就屁顛屁顛吃回頭草。 “那你打算怎么追?”他可太想看這個熱鬧了。 傅晏辭無奈,他從來沒有追過人,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追小姑娘。 “這不是喊你們出來,幫忙出主意。” 商寂情緒不佳,在旁冷著臉:“你確定要我教?” 傅晏辭看他一眼,知道他最近沒少在蘇妙同那碰壁。 “你是反面教材。”他聽一聽避避坑也好。 商寂:“……” 周瑞自告奮勇:“那你找對人了,我可太有經驗了。” “你不知道我媳婦有多難追,追了好久才給追到手。” 傅晏辭眼皮掀起,放下撐住下巴的手,比起開會聽人匯報時,聽得還認真。 時衾下午回到家,怎么想怎么放心不下林喬,給她打電話,始終沒人接。 傍晚的時候,她又去了一趟醫院,在婦產科的住院部也沒有找到林喬。 時衾正著急的時候,林喬給她回了電話,說她沒事。 電話里林喬的聲音很小,有些嘶啞。 時衾不敢去問她孩子到底流沒流掉。 “有需要隨時可以找我。”她說。 林喬沉默許久,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掛了電話,時衾覺得胸口憋悶,難受得不行,突然很想找個人說說話。 她轉身去了傅晏辭的病房,結果發現病房里空無一人。 旁邊的護士長也在她耳邊煽火:“就是說啊,哪有住院的人三天兩頭往外跑的,這病哪還好得了。” 時衾氣得不行,直接電話打給傅晏辭找人。 電話那頭,男人清雅的聲音響起。 時衾板著臉,冷聲冷氣問道:“你在哪。” 傅晏辭一聽她這個語氣,就知道不對,下意識哄人:“衿衿,別生氣,我馬上就回來了。” 周瑞沒見過服軟服得那么快的,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時衾嘲諷他:“你還知道我會生氣。” “給你半個小時。”她通牒。 傅晏辭無奈,還不忘討價還價:“半小時可能不夠。” 北京地大,去哪都得一小時打不住。 “不管,我就等你半小時。”說完,時衾徑直掛了電話。 傅晏辭唇角勾起笑意,被甩了臉子還高高興興的。 他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我先回去了。” 商寂翻一個白眼,后悔浪費時間來了這么一個局,狗糧吃得他難受。 周瑞也很無語,覺得這還哪用追,小姑娘天天自己送上門。 門一開一關,就剩下他們倆大眼瞪小眼。 “……” 半晌沉默,從頭到尾一直在喝酒的商寂放下酒杯,看向周瑞:“手機借我一下。” “干什么。”周瑞一邊問,一邊摸出手機給他。 商寂將熟記于心的號碼輸入,撥通。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溫軟嗓音:“喂?” 明明只有一個音符,商寂卻覺得心臟被翩躚踩上。 他張了張口:“蘇妙同。” 商寂剛喚完她的名字,對面直接掐斷了通訊。 忙音像是雨點砸下來。 商寂臉黑得可怕,再次撥打,周瑞號碼已經被拉黑,就像拉黑他的號碼一樣。 “……” 講實話,看到商寂吃癟,周瑞還挺幸災樂禍的。 誰讓他之前干的都不是些人事,蘇妙同可沒少被他折騰。 現在這樣,屬實活該。 傅晏辭緊趕慢趕,用了些關系,在半小時內趕回了醫院。 一打開病房門,就看見小姑娘靠在沙發里,氣呼呼的情緒寫在臉上。 時衾聽見開門聲,掀起眼皮,看一眼男人,很快就收回視線,雙手抱臂別過臉。 傅晏辭氣息微喘,晃了晃額前被風吹亂的黑發,走過去。 “衿衿。” 他喚人名字。 時衾緊抿著唇,還是不理。 傅晏辭在她身邊坐下,不管她的反抗,把她摟進懷里,輕輕撫摸女孩頭發,順毛。 “好了,別氣了,我知道錯了。” 除了時衾,大概沒有誰能讓他這么低聲認錯。 時衾吸了吸鼻子,轉頭埋進他衣領,聞到了一股酒味和煙味。 “你喝酒了?”她抬起眼瞪他,語氣兇兇巴巴。 “沒有。”怕她不信,傅晏辭補充,“一口沒喝。” 時衾輕哼一聲,又不理他了。 小姑娘現在氣性大,一時半會兒消不了氣,傅晏辭識趣,在衛生間換洗一番,穿回了病號服,躺回了床上。 他住的這家醫院是私立醫院,vip病房里設施好得跟酒店似的,就連病號服,也比一般病號服設計和剪裁要用心。 時衾卻很不喜歡他身上穿的病號服。 白得晃眼刺目。 晚上醫院住院部不讓人進出,時衾等他等太久,錯過了離開的時間,只能留下來陪床。 單人病床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躺了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 時衾被男人抱在懷里。 因為還在生氣,又不想讓他那么快覺得自己氣消了,時衾由他抱,但就是不回應,只默默閉眼睡覺。 伴隨空氣中隱約檀香,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晚上的時候,時衾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灰白色陰郁的天空,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重。 傅晏辭渾身是血,躺在擔架上。 再然后,她看見一群人,穿黑衣,撐著黑傘,胸前別了一朵素色白花。 她站在人群之外,目睹整場無聲葬禮,心臟像是被挖空了,無知無覺。 因為實在太痛苦了,身體的應激反應讓她從夢里醒來。 時衾睜開眼,凝著面前黑暗,眼淚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頰流進了頭發里。 她哭得無聲無息,眼淚仿佛止不住一般。 傅晏辭已經睡著,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睡得不安穩,清醒過來。 感覺到懷里的人在輕輕顫動,病號服上沾了些冰涼水漬。 他從被子里抽出手,摸上時衾的臉,摸了一手的濕。 傅晏辭蹙眉,輕聲問:“怎么了?”好端端半夜哭起來了。 時衾依然在哭,眼淚像是整片大海里的珍珠,多得落不完。 她哽咽,聲音嘶啞,很小聲:“夢到你死了。” 傅晏辭:“……” “做得真是個好夢。”他調侃。 時衾對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生氣,抱住他脖子,在他肩膀的位置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