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齡、生活習慣、興趣愛好、社交圈子到對企業發展的見地都截然不同，大秦總和小秦總總是湊不到一塊兒。父子兩個就算是在酒會上也大多是各自為戰，各達目的。不到有需要兩個人一起出面才能解決的麻煩事兒, 秦暮嚴和秦意向來不會看著彼此的臉喝酒。

    昨晚卻是破天荒，小秦總給大秦總倒了一杯白蘭地，大秦總切了塊檸檬給喝龍舌蘭的小秦總——為同一個人情場失意, 父子兩個一下子成了難兄難弟。倒生出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白金公主號……”

    葉棠眼皮一跳。

    不用秦暮嚴對她說明，她也猜到了嘉城的一眾領導與一堆有權有勢的人們為何突然失聯了。

    她同時想到的, 還有衛池昨晚說的話。

    衛池說過，他是要去參加酒會。

    “這么說來，秦結的海底光纜受損多半和白金公主號脫不了關系。”

    秦意這會兒也想明白了：白金公主號長時間停在公海上，這不光是為了裝出硬件故障的模樣等待a國的巡海船。同時也是為了讓人去破秦結壞鋪設在海底的光纜。

    “好一個一石幾鳥！y國人真是好手段！”

    秦意忍不住罵出聲來。

    葉棠卻是搖頭：“y國和我們a國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我們a國還是y國天然氣的大買主。從國與國的層面上，我看不出y國有做這種事的必要。”

    秦暮嚴一怔，跟著皺眉：“你的意思是說，這更有可能是皇子維薩姆的個人行為？”

    葉棠回答秦暮嚴：“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說到皇子，葉棠倒是想到了《被囚禁的天使》原作最后一個大篇章的內容。

    身為女主的衛詩語既然是“被囚禁的天使”，囚禁的戲份當然不能少了。在原作的最后階段，衛詩語與身邊的一眾后宮們前往他國旅游度假。

    結果衛詩語被一個浪蕩皇子所看中，又又又一次遭到了綁架與囚禁。

    為了拯救她，秦家上陣父子兵，一度被驅除出境的四人帶著傭兵殺了個回馬槍。秦暮嚴是a國首富、金融大鱷，這位大鱷單槍匹馬去與這個國家的皇太子談判。

    中間雙方也不知道談了些什么，這對一篇小那啥文來說也不重要。總之皇太子在秦暮嚴的面前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表示愿意協助秦家父子奪回衛詩語。

    當然了，秦家父子也沒光是讓人家皇太子出人出力。秦意栽贓皇子有謀反的嫌疑，秦安和秦洛帶著傭兵殺入了皇子的宮殿。

    結果不用說，自然是這名皇子被滅，衛詩語被救出。之后秦暮嚴為了還皇太子的人情，“順便”讓秦意、秦安和秦洛去滅掉了其他對皇太子有威脅的反對派。

    如此一來，秦暮嚴成了皇太子的座上賓。兩人此后屢屢合作，y國與a國也因此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以上內容在《被囚禁的天使》中只是一筆帶過的背景板設定。原作中的衛詩語并不在乎這些，她只是感念于秦家父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她的這一行為，發現：“自己也深深地愛著他們”。

    而原作的故事就這樣在衛詩語與后宮們你愛我、我愛你，我們一起甜蜜蜜的氛圍里結束了。

    至于死在這個篇章里的龍套有多少……衛詩語不在意，秦家四人不在意，誰都不在意。

    “……不論如何，從當前的情況來看，讓詩語她們去秦氏的倉庫是正確的判斷。”

    是的，此時不在嘉城廣播臺的衛詩語與秦安、秦洛是去了秦氏的倉庫。

    ——葉棠知道，自己的當務之急不是去弄清楚這次的恐怖襲擊是不是真的出自y國的皇子維薩姆之手，也不是去弄清維薩姆究竟有什么目的。

    真正的當務之急是阻止突如其來的疾病席卷嘉城。

    這會兒還是春末。但嘉城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已經先a國大部分的地區進入了燥熱的夏季。

    春季是花粉癥的多發季，嘉城又因為前任市長非常喜愛柳樹而在日月江以及日月江的支流兩岸種植了許多的柳樹作為行道樹。柳絮和花粉一樣能誘發過敏性鼻煙，因此每到春天，口罩在嘉城都是非常緊俏的商品。

    秦氏經營商超多年，口罩這種在超市里擺滿一個貨架也不嫌多的貨品自然是囤積了大量的庫存。這些庫存到現在也還剩很多。

    葉棠不愿意離開嘉城，衛詩語說什么都不肯和秦安、秦洛一起去位于其他市的安全屋。

    葉棠也不勸衛詩語——衛詩語的人生最終該由衛詩語自己做決定。葉棠不是不會擔心衛詩語的人身安全，但比起一味的擔心，她更多的是選擇尊重衛詩語的意志。

    分頭行動。

    葉棠做出這樣的決定不僅僅是因為她不想讓衛詩語和她一起前往主樓剛被炸塌的新聞廣播電視中心。更是因為葉棠確實需要人把口罩從秦氏的倉庫里取出，盡可能地分發給嘉城的市民。并把酒精這樣的消毒物資盡快送往第一、第二、第三人民醫院與婦女兒童醫院。

    “不知道各家醫院有多少的防護服庫存？……想來也不會多吧。”

    葉棠喃喃自語。

    a國的醫院大多只在外科手術的時候才會讓醫護人員穿上防護服。且各大醫院購入的防護服并非全身包裹型的防護服。畢竟全身包裹型的防護服價格更高。一臺手術又經常需要好幾個小時。全身包裹型的防護服不透氣，這會讓站在無影燈下的醫護人員相當悶熱難受。

    “秦暮嚴，你認識什么可以生產包裹全身的防護服的產家嗎？”

    “不認識。”

    秦暮嚴回答的斬釘截鐵：“但，只要有材料和設計圖，我可以讓秦氏相關的服裝廠立刻開始生產你說的防護服。”

    葉棠腦中靈光一閃：“秦意，設計圖你有辦法弄到嗎？”

    “現在網絡中斷，沒法馬上弄到。但醫院有你說的那種防護服吧？讓我拆解一件，我可以把設計圖畫出來。”

    “很好。”

    葉棠頷首：“那材料就由我來想辦法。”

    “你準備怎么做？”

    葉棠的交友關系過于簡單，秦暮嚴實在想不出她能有什么辦法。

    “眾人拾薪柴火高。當然是依靠群眾的力量了。”

    葉棠望了一眼播音間。

    “秦氏服裝廠的具體地址在哪里？”

    第42章 從法制咖手里保護女兒42

    記下秦氏相關服裝廠的地址, 葉棠繼續有條不紊地分析著情勢。

    “投毒、中斷嘉城與外界的通訊，這是一場里應外合。破壞信號塔的勢力應該已經潛伏在我們嘉城、甚至是整個a國很久了。”

    “中斷嘉城與外界的通訊，目的其一是為了給嘉城的混亂火上澆油, 其二就是讓外界難以得知嘉城現在的情況。以此拖延來自外界的反應與救援。”

    “如果我是中斷嘉城與外界通訊的人, 那我的下一步……”

    葉棠閉了閉眼，只一瞬她就得出了結論：“是斷掉嘉城的電網。”

    電和水，這是現代人生存的根本。

    葉棠之所以確定制造混亂的人下一步不是去攻擊水庫，而是去攻擊電網, 那是因為嘉城有四大水庫。

    四大水庫使用的水源都不盡相同。只在其中一個水庫投毒, 效果不大。但要同時襲擊四個水庫，人手就要分成四隊。

    襲擊者在襲擊信號塔的時候就已經分散成了多個小組。這些小組確實可以中途匯合再去襲擊水庫, 但每個小組距離目標水庫的位置都不盡相同。這等來等去可能就要耗掉好幾個小時，這并不效率。

    況且水庫的安保系統可遠比信號塔的安保系統要銅墻鐵壁得多。攻入水庫需要時間，投毒后毒水流入千家萬戶也需要時間，這對于襲擊者來說是不利的。要知道夜長夢多，一旦嘉城的領導層反應了過來, 這些襲擊者就不一定能安全順利地撤出嘉城了。

    相對的，嘉城的所有電力都由嘉城電力公司提供。

    一旦停電, 幾乎所有的醫療設施都會在瞬間變成巨大的墳場。那些靠電子儀器維持生命的重癥病患就不用說了, 那些躺在手術床上正在接受手術的病人也很難存活下來。

    有的醫院也有自己的備用發電裝置。可這些發電裝置因為平時根本就用不上，每年有沒有好好檢修都是個問題，到關鍵時候能夠出力多少就更不好說了。

    醫院之外, 普通人也會寸步難行。

    嘉城是a國人口最為密集的城市，市中心上百層的辦公樓鱗次櫛比，三環外也到處都是二、三十層的住宅樓。

    沒了電, 社畜們還能靠一雙腿爬下一百層，可那些住在十幾二十樓的高層公寓里的老人、病人們要怎么下樓？

    生鮮、尤其是rou類與海鮮是極為容易腐爛的。現在整個嘉城都亂作一團, 各種城市機能都沒有在正常運轉。大型商超、小型便利店里的生鮮食品腐爛后要如何處理當然是一個問題，但更嚴重的問題是：如果嘉城的儲備食物快速腐爛，而嘉城遲遲得不到來自外界的物資支援，嘉城的市民會不會因此暴動？暴動中聚集的人群會不會感染新型的惡性的怪病？

    “電力公司那邊由我去。”

    秦暮嚴篤定道。秦意也沒有意見。

    ——只是阻止襲擊者進行他們的下一步計劃還不夠。嘉城必須盡快通訊手段。這一來是為了告知外界嘉城情況危機，二來也是為了提醒其他城市新型病毒的存在，讓其他城市提前做好消殺病毒的準備。三來是通訊如果可以恢復，混亂中的嘉城市民們多少能夠安下些心來。

    “那我去看看能不能恢復通訊。”

    秦意讀完本科之后，又碩博連讀。現年二十七歲的他不光是秦氏的小秦總，更是秦結通訊研究專家隊伍里的領頭人之一。

    “你有辦法可以恢復通訊？”

    葉棠看向秦意的眼神像是在問：你怎么不早說？

    “不一定。”

    秦意坦誠道：“這是我們秦氏和國家共同開發的新技術。一旦技術趨于成熟，過去的信號塔就會被漸漸迭代掉。問題是現在我們的技術還有缺陷，加上硬件設施的建設尚未完全。通訊就算能恢復，也必然是時斷時續的。而且四環以外肯定沒訊號。”

    說到這里，秦意看向了葉棠：“你要跟我們中的哪一個走？”

    秦暮嚴和秦意都沒想過把葉棠留在廣播臺。畢竟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我不是說過了嗎？”

    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從鑰匙上拿下看起來像是裝飾品的指虎。

    戴上指虎的葉棠一拳揮出，拳風頓時直撞墻壁。

    喀嚓——

    細細的粉碎聲中，秦暮嚴和秦意看著葉棠的拳頭帶下一點水泥碎塊，從已經被砸出個凹洞的墻面里輕輕地收了回來。

    “我不走。”

    十年前被流感擊倒過一次的葉棠在身體恢復后就深感原主的身體過于脆弱。在那之后她就又開始了積極的鍛煉。

    這十年來衛詩語在葉棠的指導下獲得了女子綜合格斗世界冠軍的成績，原主的身體也被葉棠鍛煉得有了緊實但不夸張的肌rou。

    不得不說秦家父子確實是被葉棠的武力給震驚到了。

    在他們的眼里，夏茉莉宛若一朵艷麗的山茶。她身上總是帶著些許的神秘，她本人也總是散發著迷人的芬芳。他們從來都用欣賞一朵枝頭嬌花的眼光去欣賞她，倒是沒想過這朵嬌花原來是由鋼鐵鑄就。

    “……我知道你夠強了，但如果來對付你的人多呢？”

    秦暮嚴還是想帶著葉棠離開。

    “那我就跑。撒丫子跑。”

    葉棠說著，兩只手各推秦家父子的腰，示意他們既然要執行計劃就不要再耽誤時間。

    秦意回頭望著葉棠：“至少讓我們留下幾個人保護你。”

    秦家父子還站在原地，葉棠見推不動他們，索性也不推了。

    “我一個人好跑。人多了目標反而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