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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梅 第39節(jié)

    陸晚聽撩開簾子,望向她:“誰惹你了?”

    “陳西澤。”

    “怎么,他說你今天的裝扮不好看嗎?”

    薛梨站在墻邊的穿衣鏡前,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說不好看也認了,那瞎子…根本就沒看出來!”

    “不會吧,這么明顯的華麗轉(zhuǎn)身,他怎么會看不出來。”

    薛梨對著鏡子小心翼翼換下了美瞳片,洗干凈裝進眼鏡盒里,“他只看到我眼睛里的紅血絲。”

    “……”

    “不愧是專業(yè)的眼科生。”

    薛梨低頭想著。

    其實…也不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至少,他給她拍了張照片兒。

    陳西澤真的很喜歡給她拍照,大學(xué)以前,薛梨都沒有手機,初中的時候,陳西澤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二手機,內(nèi)存很少很少,他幾乎不用任何app軟件,整個內(nèi)存被相冊占滿,而相冊里全是薛梨的糗照。

    她摔跤的時候,她穿反衣服的時候,她發(fā)呆望天的時候…

    每次他拍她,薛梨都會罵罵咧咧好一陣。

    陸晚聽掀開簾子:“你希望陳西澤給你什么反應(yīng)?”

    薛梨想了想,說道:“我以為他會跪下來跟我求婚。”

    “……”

    室友們同時無語。

    “這要求屬實太為難那位主席了。”沈南星拍著她的肩,“咱定個小目標行不行,先把人追到手。”

    “誰說我要追他。”

    “你不追他,求什么婚啊。”

    “求婚是因為拜倒在我沉魚落雁的美貌之下,這跟我喜不喜歡他是兩回事。”薛梨嘴硬道,“我對他…完全不感興趣。”

    “哦!”

    薛梨不再多說,多說多錯,她拿著卸妝水和洗面奶,去衛(wèi)生間洗漱卸妝。

    在她拿著卸妝棉卸眼妝的時候,陸晚聽沖她喊了一聲:“梨梨,你的職業(yè)規(guī)劃課調(diào)查問卷做了嗎,借我看看。”

    “書包里。”薛梨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了聲。

    幾秒后,她忽然似想起什么,一陣風似的沖出洗手間——

    “啊啊啊,不要!!!”

    為時已晚。

    只見陸晚聽全身僵硬地站在她書桌前,一只手拿著職業(yè)規(guī)劃問卷,另一只手拎著那盒杜蕾斯,表情無比驚悚。

    剛洗完衣服端著盆兒回來的劉詩雨,見此情此景,比了個嘴形——

    “哇。”

    薛梨紅著臉拍過來,奪過杜蕾斯,揣進書包夾層里。

    “薛梨梨,真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室友!”

    “不是的,誤會了,不是我的!”

    “那怎么會在你的書包里?”

    “是我剛剛?cè)フ谊愇鳚傻臅r候,就…不小心買了一個…”薛梨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臉頰越發(fā)脹紅了,“哎呀,反正不是我故意買的。”

    “所以,是陳西澤給你買的!”

    “這是個誤會!”

    陸晚聽眼底透出幾分意味深長:“原來你們是這種不正經(jīng)的青梅竹馬呀!”

    “我們是最純潔的革命友誼!”

    “那你倆還玩這個。”

    “沒有玩!你不要說得這么色。”

    這時候,沈南星掀開了簾子:“祖宗們,我在直播啊,你們吵得…我榜一哥哥都退直播間了。”

    “抱歉抱歉。”薛梨跑過去轄制住陸晚聽的頸子,警告道,“大嘴巴可不準說出去!”

    “放心,肯定不說。”陸晚聽色瞇瞇地壞笑著,“行啊你,居然把陳西澤給辦了,難怪精靈王子都看不上。”

    “你再開這種玩笑,我真的生氣了。”

    沈南星見薛梨都急紅了眼,于是退出了直播間,出言阻止道:“行了晚晚,開玩笑也要有個度,梨子這種…跟陌生男孩講話都要臉紅半天的,怎么可能跟她竹馬玩這個。”

    “嗚,還是南南明察秋毫。”

    雖然如此說,但女孩們還是沒有放過她、幾番拷問之下,她只好把今天犯蠢的事情解釋了一一遍。

    沈南星拆開了小方盒子,嘖了一聲:“還是絲薄敏感型呢。”

    陸晚聽看她居然拆開一枚,好奇地接過來,把玩著:“什么意思啊?”

    “絲薄型呢,就是很薄,戴了幾乎等于沒戴。”

    一聽沈南星開始了成年人知識小課堂,薛梨和劉詩雨假裝各做各的事,耳朵都豎了起來。

    陸晚聽又問:“那還有別的類型嗎?”

    “還有顆粒性或者螺旋形的,這種的話,就會降低敏感度,持續(xù)時間更久一些。”

    女孩們聽得面紅耳赤,但又忍不住好奇,很想了解這方面的知識。

    “我告訴你們,無論任何時候,不管對方是誰,你有多喜歡他,都必須要戴這個,一定要學(xué)會保護自己。”

    薛梨說:“這我知道的,不戴就會有寶寶。”

    “可能還會傳播疾病,艾滋什么的。”

    “啊,太可怕!”

    沈南星聳聳肩,“其實,遠離男人才是最安全的。”

    “那也不可能永遠不談戀愛吧。”

    “那就找個安全可靠的男朋友吧,不過這種屬于珍稀物種。”她望了望托著腮幫子、認真聽課的薛梨同學(xué),“譬如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就比什么天降男神更安全啦。”

    薛梨見她們又扯到自己身上,老臉一紅,洗了澡之后就默默地爬上了床,拉上深藍色帷幔,將自己裹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躺下來,她沒有如往常一般秒睡,腦海里一直縈繞著今天和陳西澤說話時的情形,加之剛剛沈南星說的那些禁忌的話語,讓她感覺心頭似乎升起了某種奇異的感受。

    就像這入秋之后絲絲縷縷的細雨,漫灑大地,無可追尋。

    思緒紛飛中,薛梨沉入了夢想。

    夢里,她回到了小時候。

    她常常看到那個少年獨自坐在樓梯口,倚著冷冰冰的白墻,指尖隨意地摳著剝落的墻壁,黑漆漆的眼眸就像經(jīng)年的黑色霉菌。

    房間里傳來隔壁阿姨和叔叔的爭吵聲,吵鬧的話題總是圍繞他的去留。

    穿著小裙子的薛梨坐到他身邊,抓起他的手,看到他指甲縫里全是白墻的碎末茬子。

    她鼓起腮幫子,努力替他吹干凈,可是指縫里那么多,怎么都吹不干凈。

    “你疼嗎?”

    陳西澤點頭:“很疼。”

    她用小簽子,小心翼翼幫他踢掉指甲里的粉灰:“現(xiàn)在還疼嗎?”

    “疼。”

    “怎么還疼啊?都剔光了哎。”

    “小貓,我疼。”

    薛梨只能握著他的手,輕輕地替他吹著指頭。

    他指頭真的很漂亮,根根骨節(jié)頎長優(yōu)美,跟薛梨rourou的小手不太一樣,薛梨和他比著手的大小:“你看,你比我大這么多。”

    “所以我是哥哥。”

    “嗯!”

    ……

    后來畫面一轉(zhuǎn),薛梨長大了,念初中的時候,有男孩追到她家樓下跟她告白,那是學(xué)校里的小混混男孩。

    很多女孩喜歡他,因為他很帥。

    薛梨看到他也有點緊張,面對他的告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慌得很。

    男孩吊兒郎當,伸手觸碰她,陳西澤沖上來就是一腳,將男孩踢得飛起。

    他把薛梨兜到自己身后,就像雄獅占據(jù)著自己的領(lǐng)地,冷沉沉地喃了兩個字——

    “滾蛋。”

    男孩感受著陳西澤身上那股子冷戾的氣息,自知不敵,拔腿便跑了。

    他回過身,溫厚的大掌蓋在她腦門頂:“你今年才幾歲。”

    “哼。”薛梨為那件事氣了陳西澤好幾天。

    那個年紀的女孩,多少都喜歡學(xué)校里的壞男孩。陳西澤這家伙,真是壞了她的好事!

    后來,夢境的畫面不再是回憶了,出現(xiàn)了新的場景。

    她來到了陳舊的小樓轉(zhuǎn)角,樓梯嘎吱嘎吱發(fā)出碎響,陽光透過天窗斜斜照在樓梯間。

    她看到一男一女在樓梯間接吻,女人隱藏在陰影里,而刺眼灼目的陽光漫灑在男人身上。

    夢里的她竟一點也不知羞,鬼使神差地走近了,看到男人鋒利的側(cè)臉,皮膚在耀眼的烈日下似發(fā)著光。

    他一邊大口侵吞著對方的呼吸,一邊還用指尖撩撥著她的下頜,過了一會兒,他的手緩緩下移……

    他睜開眼,漆黑的眸子宛如蛛絲般掃向薛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