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 第27節
薛梨接過錢,臉上綻開無邊的笑意,準備離開時瞥見他錢夾子里一張紅的都沒有了,又覺得過意不去,還了四張給他:“不要這么多。” 陳西澤頎長的指尖扣著筆,隨意地轉了一圈,淡淡道:“確定不要?” “嗯,我又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 “上次你哥多還了一部分,這錢本來就是你的,不過你這么善良,謝了。” 陳西澤將那四百收回錢夾。 “啊這…” 薛梨一把握住他的錢夾,狗腿地笑著,“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們不熟,你還是客氣點吧。” 倆人揪著錢夾子拉扯了一會兒,“亡命之徒”薛梨這會兒也不要臉了,直接下嘴啃,終于搶回了400塊錢。 陳西澤無語地摸了摸手背的牙印子:“屬狗?” 薛梨揣進小荷包里,笑瞇瞇道:“剩的錢,我下次急用了再來找哥哥要!” 陳西澤懶得跟她計較:“零錢袋做好了?” “這幾天軍訓嘛,等結束了我給你做。” “別忘了。” “記著記著。” 陳西澤不再多說什么,繼續低頭寫總結報告。 薛梨趴在桌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點無聊,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他掃了眼她的背影,忽然叫住了她:“等下。” “唔,還有事嗎?陳西澤。” “錢拿到了就叫陳西澤?” 薛梨低頭一笑,其實…她才不想叫他哥哥呢。 她喜歡叫他名字。 “還有事嗎,陳-西-澤。” 她故意用舌尖念著最后三個字,意味深長。 “過來。” 薛梨乖乖地走了過去,卻見陳西澤站了起來,將椅子讓給了她:“坐。” 沒辦法,拿人手短,她只好聽話地坐在了他的人體工學椅上,舒服地壓了壓:“陳西澤,你這椅子挺軟的。” 話音未落,見陳西澤單膝半蹲在她的面前,手掌強勢有力地握住了她的左小腿。 “陳西澤,你做什么!” 薛梨臉頰驀地紅了,用力掙扎著,奈何他手勁兒大得驚人,根本動彈不得。 陳西澤挽起了她的迷彩褲管兒,露出了左膝上的那一塊擦傷的痕跡。 他臉色沉了沉—— “被欺負了?” 第16章 刺激 薛梨絞盡腦汁,把傷及膝蓋的各種可能性都給陳西澤掰扯了一遍。 甚至包括她一個飛身旋下樓梯、結果“吧唧”撞墻上這種理由、都編造出來了。 陳西澤倒也沒打斷她,抱著手臂,抬眸欣賞著她繪聲繪色的“表演”。 在他漆黑銳利的目光逼視下,薛梨只能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始末—— “其實,是我跟我哥的終極決斗,他把我踢殘了。但我把他五馬分尸了,場面一度暴力、血腥又失控。” “那你還挺厲害。” “當然,哎哎!疼!輕點!” 陳西澤從柜子里取出了云南白藥和棉簽,半蹲著,替她涂抹著膝蓋的傷口,動作粗魯—— “再不說實話,哥哥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場面一度失控’。” 這位主席向來很懂威脅的藝術。 薛梨感受著男人緊握她膝蓋的力度,不敢再信口開河,只好把舉旗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你說這怪得了我嗎,我是真心希望她能選上。” “誰說假話誰是狗!” “我理解她不開心,但她不該把火撒我身上。” 陳西澤輕淡地喃了聲:“屁大點事。” 薛梨舒服地癱在他的靠椅上:“女生宿舍的愛恨情仇,直男怎么會懂。” 陳西澤用棉簽指了指門口的指示牌:“寫的什么?” “學生會辦公室。” “我為什么坐在這里。” “你是學生會主席。” “所以本主席調解過的女寢恩怨情仇,不會比你吵過的架少。” 陳西澤低著頭,小心翼翼替她擦著藥膏,“上一次調節的女宿矛盾,為了一盒化妝品,牽扯了八個女孩兩個寢室和五六個扣扣小群,堪稱史詩級宮廷大戲。” 薛梨吼吼吼地笑出了豬叫聲,人仰馬翻:“你居然還會調解女生宿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她極力忍著笑,解釋道:“其實這是拉扯的時候、不小心摔跤了,我看得出來,她不是故意的。” “任何時候都不要跟人動手,打電話叫你哥哥來處理。” 薛梨想了想,意味深長問:“哪…一個哥哥呀?” “你喜歡哪個、叫哪個。” “那我叫你呀。” 陳西澤涂藥的手,驀地頓了頓,斂著眸子,不動聲色道:“好。” “可你這么忙,會來嗎?” 陳西澤將她得手機拿過來,劃開z字手勢,快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我會。” 薛梨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被撞了撞。 忽然間膝蓋一陣尖銳的刺痛,她輕輕“嘶”了一聲:“疼!你輕點兒呀!” “忍著。” 陳西澤替她涂抹均勻了透亮的藥膏,輕輕吹拂著傷口,等待藥膏自然風干。 薛梨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少年骨相漂亮,眉骨挺拔,自帶某種堅韌的質感。 不管是薛梨在學校碰著他,還是看他射擊比賽的回放,他都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冷感,不易親近。 現在這位高冷的主席,正蹲在她腿邊,幫她吹拂著膝蓋的傷口。 這是薛梨入校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校草是她青梅竹馬的那種優越感。 低頭看著他純白的襯衣領,她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酥酥麻麻的。 好像所有的不開心,全都煙消云散了。她就像一個電池耗盡的瓦力機器人,破破爛爛地來到他身邊,在他身上充滿了電,又能元氣滿滿地面對每一天的生活。 這些年,如果沒有陳西澤的陪伴,薛梨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陳西澤將她的褲管子放下來,沒有立刻離開,懶散地倚在辦公桌邊,和她保持了很近的距離,低頭睨著她。 小姑娘睫毛輕顫著,臉頰白里透粉,耳垂更是宛如櫻桃般粉嫩。 “怎么又臉紅了。” 感受著男人溫熱的呼吸,薛梨臉頰徹底紅透了,胸腔里哐當哐當地撞著大墻。 她眼神四處閃躲著,陳西澤漆黑的眸子宛如濃艶的黑夜般,漫天蓋地,令她無處遁逃。 “臉紅是因為本人性格嬌羞,你千萬不要多想!” 他平淡地“哦”了一聲,眼角微彎,使壞地看著她:“哥哥偏要多想,怎么辦。” “……” “那只能義正嚴詞地拒絕你。” 陳西澤輕嗤了一聲,拉長調子:“雨停了,嬌羞的你可以走了。” “拜拜!” 薛梨走到門邊,忽然似想起什么,又不情不愿地轉過身,問道:“陳西澤,我問你一個問題。” “被拒絕的我,拒絕回答你任何問題。” 薛梨見他似乎真的有點來氣了,只好訕訕地走到他對面,抵著辦公桌:“我沒開玩笑,認真的。” 陳西澤也沒有開玩笑,但這些話,大概也只有用玩笑的口吻說出來,才能維系他們的友誼。 男人不再計較,懶散地撩起眼皮:“想問什么。” “陳西澤,你說我應該當舉旗手嗎?”小姑娘浮現困惑的神情,“沈南星很在意這件事,已經生氣了。” “沒什么該不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可她對我很好,看得出來,她也很在意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