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孟朝,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誒,你聽說了嗎?許總應酬的時候喝多了,人從二樓摔下來了,磕得頭破血流的。” “什么呀!明明是和友商談合作沒談攏,兩家老總直接在酒桌上大打出手。” “得了吧,咱們許總弱不禁風的,還能和人打起來?你聽誰傳的八卦,一點都不靠譜,” “那許總喝多了摔破頭就靠譜了?許總他酒精過敏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至少有一件事是確定的: 許總確實磕破了頭,正在醫院靜養。 孟朝拎著個保溫杯,在茶水間外聽了滿耳。作為當事人之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進屋接開水,而那兩個八卦的同事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頗有默契地噤聲,你推我我推你急忙走開。 “朝朝,剛才那倆人說的真的假的呀?” 賈組長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眼睛里純粹是好奇,倒也沒什么惡意。 孟朝卻裝起傻來。 “老板的事我一個實習生怎么能知道嘛!” 反正不管傳的是哪個版本,都比許老板當小三被人打說起來好聽多了。 賈萌笑了笑,孟朝不想聊,她也就不再追問,端著咖啡杯又回到文案組那一片。 說起來,孟朝還真有點擔心。 畢竟,那天實在是太亂了。 天還下著雨,小牧連把傘都沒撐,不知道往哪兒跑了。 許秋白倒是老老實實地不動彈,直接兩眼一閉暈在副駕駛了。 還好,只是皮rou傷。 醒來的許老板第一件事就是皺著眉給自己轉了個高級私人醫院。 第二件事,就是可憐巴巴地問她,牧云表弟怎么樣了? 孟朝氣得快笑了,指著他鼻子罵道: “你當小三的時候沒想過你表弟,現在擱這裝什么呢?” 雖然,在嚴格意義上來說,當時的許秋白連小三的位次都排不上。 許秋白傷得不重,心理壓力卻大極了,孟朝又說得一點不留情面,他聽了更是覺得委屈。 喜歡她喜歡到情不自禁是真的。 跟表弟關系破裂傷心難過也是真的。 “牧云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想跟他道歉他都不理我……” 在那個荒誕的金籠之夜結束之后,這是孟朝第一次認真去瞧他的臉。 許秋白還是很好看,只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憔悴,時不時咳嗽一兩聲,病美人般我見猶憐的風韻。 原本十分的火,看在他這張臉的份上,也消去八分。 孟朝嘆了一聲,劃開手機給他看自己和小牧的聊天記錄。 “放心吧,小牧他哄兩句就好了,他氣性沒那么大。” 許秋白看了兩眼就不看了,先是松了一口氣,接著又是rou眼可見地消沉。 “怎么呢?怎么又不開心?” 許秋白這人還真是,比小牧可難哄多了,心情比六月的天氣還多變, 一會兒晴一會兒雨。 “他那是對你……” 對他,可就沒那么容易過得去了。 孟朝掐了下他的臉,笑著說: “我知道啊。” 她當然知道小牧對別人是個什么狗脾氣。 可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兄弟倆的事兒,她才不會跟著瞎摻和。 “那你也沒必要跟他道歉。” 孟朝攥著他的手,眼神里寫滿了許秋白看不懂的東西。 “我和小牧本來就不是固定關系。” 她以為這么說會減輕許秋白的負罪感,可他這下連頭都快埋進胸里去了。 又怎么了這是? 孟朝百思不得其解。 許秋白一臉郁卒,也不跟她解釋,悶悶不樂地說: “今天不是工作日嗎?你怎么不上班?” 聽聽這話說得,掛十遍路燈都嫌少。 孟朝白了他一眼,坐地鐵又回公司了。 今天,是許秋白住院的第三天。 孟朝頭兩天在忙項目,小動物救助站的那個最近在優化細節,第三天的時候被學院老師抓過去干了點活。 她剛閑下來,想去看眼許老板恢復得怎么樣了,結果一下班就看到了頭上頂著塊紗布的許老板。 “你這是飛躍瘋人院還是提前過萬圣節啊?醫生讓你出院了嗎?” 許秋白抿嘴一笑,說: “孟朝,你關心人的方式還真別扭。” 孟朝扭過頭不看他,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車窗外,陰雨綿綿。 梅雨季就是這樣,雨絲纏纏綿綿,沒完沒了地下。 落在身上也不會濕透衣裳,只黏膩得叫人難受。 這場雨,什么時候才會過去? “你和小牧,算和好了?” 許秋白笑得無奈,可還是坦誠地說: “他把我好友加回來了。” 加完好友就立馬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說表哥你別得意得太早,遲早朝朝也會甩了你的。 游牧云咬著牙,語氣惡狠狠的。 “我等著你來找我哭那天!” 這些內容,孟朝就沒必要知道了。 孟朝點頭,管他倆私下里有什么齟齬,在她心里這事兒就算翻篇兒了。 “秋白,我這兩天回家一趟,學校那邊有點事,等下回去取個電腦我就走。” 許秋白的手扣在方向盤上,指節微微泛白。 “你要回這邊住多久?” 怎么他剛出院,她就要走? 在忙些什么?還回不回來? 見不到他的時候,她會像他一樣想她想得受不了嗎? 許秋白這臉色差的,陰得跟要往外滴水似的。孟朝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會兒,冷不丁開口問道: “就這么喜歡我嗎?” 許秋白猛地一驚,勉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問道: “不喜歡為什么要找你?” 找她做情人? 找她做主人? 在這一點問題上,許秋白采取了相當狡猾的模糊處理辦法。 孟朝往后仰去,涼涼地說: “誰孤枕難眠,誰心里清楚。” 許秋白臉上閃過一抹暗紅,等到車子又開了兩個路口,他才期期艾艾地說: “孟朝,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他發誓,這絕對是這輩子他說過的最rou麻的一句話。 可是,在她那雙含笑的眼眸中,許秋白卻還是鼓足勇氣,說了下去。 “我可以去你家和你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