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薇起初是意外，然后便垂下眼皮，張口承下這個吻。

    他捧著她的臉，輕吻過后，他松開她，望著她褐色的眼睛，他心跳加快，沉知薇垂著眼看向懷里的狗狗，又抬眼看他，她美得像…她剛才說的，水晶球里的世界——童話。

    林克摟著她，低頭蹭蹭她的臉頰，她露出笑容，臉頰微紅，他還想再吻她一次，旁邊忽然傳來一聲“爸爸，他們在親親”。

    林克立刻站直，把尾巴都夾緊了。

    來購物的一家人表情不佳，畢竟在兒童區接吻怎么想都不合適。

    沉知薇拉著他離開了玩具區，她把水晶球和狗狗玩偶放在小車里，因為剛才的親吻，她忘記牽他的繩子了，頭頂的廣播立刻響起“位于g32兒童玩具區-女童用品的沉女士，請您牽好自己的寵物。位于g32兒童玩具區-女童用品的沉女士，請您牽好自己的寵物…”

    林克笑著把繩子綁在她的手腕上，沉知薇責怪地看他一眼，林克揉揉耳朵，低頭跟她道歉，他和她貼貼鼻尖，蹭了一下才站直身體。

    她并不討厭剛才的親吻，如果沒有人打擾，她會想和他繼續。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靠在他的懷里，手里把玩著水晶球，如果撫摸水晶球，里面的季節會改變，摸一下是春天，撒下來小花，狼和女孩兒躺在花海里打滾，摸兩下是夏天，海風吹來，他們在吃冰棒，摸三下是秋天，一個個蘋果掉在女孩兒的圍裙里，狼的頭頂還有一個籃子，里面滿滿都是蘋果。

    這個才是真正的玩具啊…

    沉知薇以前并沒有玩過，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學習，她二十歲以前的記憶很瑣碎，所以她也不打算繼續回憶了。

    那個狗狗就沒什么特別之處了，這東西五個幣就能買到，只是單純的毛絨玩具。

    不過手感不錯，比林克差一點。

    第四層是家居用品，都是純色的床品，有花紋也只是花朵樹葉和幾何圖形，大同小異。林克找到了一個圓形的燈，這個燈很像月球，他認為可以放在她的臥室當做裝飾。

    是因為她的房間像宇宙嗎？空洞、冷寂，都是黑白灰的配色。他從那里來，哪怕他不知道宇宙的概念。

    沉知薇同意買下這個燈，他們仍舊牽著手，她有些累了，正好再往上就是美食街，人很多，都是排號制度，沉知薇從沒見過這么多吃的，底層人整得花樣可不少，她走到一半便轉不動了，這里沒有立刻就能吃到的高檔餐廳，所有都需要排隊，沉知薇隨便選了一個不辣的飯店，林克提醒她那個是中式早餐店，但是她餓極了，她什么都想吃，而且那里基本沒有幾個人，一會兒就到她了。

    這里上餐都是走軌道的，所以沒有服務員。沉知薇擔心里面都是機械臂在做飯，還好廚房的門是透明的，里面有人類在走來走去。

    人類比機械要便宜多了，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沉知薇點了一籠rou包，一碗米粥，還有一碟咸菜。

    林克要是想吃飽，這個還沒有眼睛大的rou包，他能吃一百個。

    林克反復看菜單，只有名字，沒有圖畫，他剛想說和她一樣，沉知薇已經給他點好了飯。

    “牛rou面，加二十倍牛rou。”沉知薇問他，“夠吃嗎？這里還有培根煎蛋，我給你要了兩個。”

    林克連連點頭。

    二十倍聽著恐怖，其實也就是鋪滿最大號湯碗的量，他吃飯很快，而且永遠秉持著一口湯都不剩的原則。

    “平層的生活還不錯。”沉知薇說，“這里資源最多，上層也需要從這里進貨。”

    但林克并不覺得所有人都能像她那樣一擲千金，他觀察過，那個寄快遞的點今天似乎只有她光顧過。運費很貴，能夠支付得起的并不多。

    也不會有人吃面條加二十份牛rou的。

    她的小籠包沒吃完，粥也是，林克覺得她吃得還沒有小貓多，她的剩飯仍舊由他代勞，沉知薇托腮看著手里的水晶球，然后把它放回他們的購物袋。

    這些林克拿得動，只有幾件衣服和玩具，燈是免費送貨上門的，但是看到沉知薇的地址，賣東西的工作人員明顯露出rou疼的表情。

    林克問她：“要不要再逛逛？累了么？要回家嗎？”

    沉知薇搖頭，“難得出來一次，我覺得這里不錯，以后放假可以過來。”

    她已經忘了游戲機的事情了，還是很久以后才突然想起來。畢竟這里的東西就夠眼花繚亂了。

    林克便提議：“去水族館嗎？我看到了這個。”

    他拿出一張傳單，上面有各種海洋生物，還有鯨魚。沉知薇一看就知道這里應該沒幾個活著的，都是標本和全息投影，但是他想去的話，她可以陪他。

    水族館別名小學生生物知識培訓基地，沉知薇和他一起進去時正好趕上一隊小學生在檢票，雖然掃一下就結束了，但是也要一個個進去。

    終于輪到沉知薇了，工作人員看到林克，要求沉知薇出示證件，沉知薇給他們看了，又展示了手腕上的繩結。

    “好的，祝您海洋旅途愉快。”

    不論等級，人類是全面的義務教育，也就是在大學之前都不需要花學費上學，但是人類的等級不同，學的內容也會不同。大學前的教育也只不過是常識教育，認識一些東西，會簡單的算數，上學的時間也沒有很長，一天三四個小時，剩余時間都用在社會性訓練和在家了，大部分人都沒有上大學的必要。

    認識海洋也是常識課。

    他們一進去就仿佛走進了海洋中心，林克立刻抱住她，沉知薇告訴他：“沒關系，不會窒息。”

    她想說這都是假的，但她還是決定不去降低他的體驗感。

    他們看到的鯨魚已經滅絕了，但底層人都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們。高等人掌握著更多世界的真相，但沉知薇覺得哪怕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正常生活也沒有任何影響。

    他們穿過了水母連廊，看到了海龜，還有住在珊瑚里的小丑魚。沉知薇不知道獸人學校都會教什么，但她覺得，獸人應該不被允許像人類一樣參加這樣的活動。

    那上學又有什么意義。

    沉知薇忽然不想思考這些事了。她握緊林克的手，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林克問她，是不是玩的不開心。

    沉知薇搖頭，林克挪到角落，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他想起他還帶了奶，于是他打開保溫杯，奶還是倒入的溫度，正好入口，杯子是有吸管的，他在里面加了奶糖，沉知薇喝了一口，甜甜的，她很喜歡。林克舉著杯子讓她喝奶，他發現這里有一條魚一直在發抖，林克覺得很有意思，他伸手摸過去，手從魚的身上穿了過去，把它切成了兩半。

    他也覺得是假的，但看到這個發抖的魚，他忽然感到一陣寂寞。

    她早就知道吧，但是她還是陪他來了。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她又知道多少東西呢？他清楚自己的無知，那全知的感覺是怎么樣的？

    她會不會覺得他太笨了呢？

    但她乖乖嘬牛奶的樣子，又讓他的寂寞消散了。

    他并非覺得她不聰明，而是這樣太可愛了，這讓他認為她和他沒有區別，甚至她更需要照顧。

    林克抱著她，讓她能暖和，能安靜地享用牛奶。她喝了一半，蓋上蓋子，林克把杯子收好，問她：“走嗎？”

    沉知薇看看四周，仰起腦袋，拉了拉他的項圈，他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試探地吻了她。

    沉知薇想繼續他們沒完成的親吻。

    她的嘴里都是奶味兒，她整個人都像一口奶汁，林克加深他們的吻，直到她有些嗚咽，他的耳朵很好用，這次他會注意到周圍的動靜，如果有人過來他才會停止，沒人的話，他只想抱著她，和她一直吻下去。

    林克覺得今晚回去，他們能做一次，她也會讓他弄到她里面。他感覺到自己想這些太俗氣，但更高級的他也想不到了。

    或者裝飾一下她的房間…把那里變成海洋，因為她喜歡游泳，她是整個水族館里最美麗的小魚。

    林克舔著她的舌心，把她壓在角落里，兩手捧著她，他盡量控制力道，讓她舒服一些，她很快就發出舒適的哼唧聲。

    可愛的聲響。

    林克舔舔她的脖子，用手輕揉她的胸口，沉知薇按住他的手，提醒他下次不要這樣親完就揉她的胸，真的很破壞氛圍。

    “什么是分衛…？”

    沉知薇說：“你周圍就洋溢著笨蛋的氛圍。”

    他好像有點懂了，他抽走手，垂著耳朵問她：“我摸哪里不會破壞粉味…”

    “嗯…”她被他親得腦袋都歪到了一邊，“算了，你想摸哪里都行。”

    這樣接完吻還要和她膩的行為，她并不討厭。

    他搖晃著尾巴，用鼻尖掠過她的耳后，她這里的味道最香，他用舌頭舔著，舔來舔去，腦袋已經埋進了她的胸口。

    但是他聽到有人來了。

    他遺憾地站直身體，沉知薇臉頰發燙，熱度還沒有消散，他快速地親了一下她的側臉，隨后便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把她抱在懷里，離開了他們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