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 開口道：“我前世應該也很愛你。”

    可不是嗎。

    想想自己竟然是一只狐妖, 卻愛上了一只雞妖。

    就憑這份忍得住不把這小雞當食物吃下去的本能, 他就感覺自己愛得應該挺深沉的。

    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死的。

    是因為物種不同非要強融, 最后被雷劫劈死的嗎。

    鳳宣不知道戚琢玉腦補了什么。

    但是看到他一臉很自大的表情，他就覺得。

    有些事情, 自己不知道。

    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你想起前世的記憶了嗎？”鳳宣詫異道。

    雖然說上次回白玉京的時候, 司命就跟他說過。

    戚琢玉和父神一樣, 是最早從太初之河誕生的神靈。他的元神天生就是神胎，一旦喚醒記憶，經歷過九道雷劫之后，就能重歸神位。

    但是喚醒記憶也沒有那么容易。

    要么就是走修仙的老路，和戚琢玉以前一樣，修煉多年之后直接飛升上界。

    不過現在人間已經很少有修真門派了。

    就算是有，戚琢玉還有這么大一個國家要管理呢，好像也不靠譜。

    剩下的一條恢復記憶的方法就是雙修了。

    神交的時候，元神交融。

    戚琢玉開口：“神交的時候，會看到一點以前的畫面。”

    神交這個詞，也是鳳宣教給他的。

    戚琢玉對修仙的知識現在是一知半解，鳳宣只好充當了曾經執教長老的任務，把這些什么雙修、元神、神海的東西解釋給他聽。

    不知道執教長老要是知道當年在上清學宮的吊車尾，如今都在教他的得意門生了。

    會不會氣得直接從棺材里爬出來梆梆給他兩拳。

    但不得不說，戚琢玉真是個天選修真事業批。

    簡直是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怪不得人家一千年才能成仙，他卷兩百年就能統一三界。

    怎么說。

    天才的世界，就真的很難懂。

    戚琢玉開口：“你以前叫我師兄。”

    鳳宣窩在他懷里，感覺自己眼眶有點酸澀。

    看他這反應，戚琢玉心里有數了。

    還真的跟這只小妖是同門。

    鳳宣開口：“除了這個，你還想起什么了？”

    戚琢玉其實還沒想起來，只是看到了一部分畫面，他如實回答：“尚未。只是在神交的時候看到了一些畫面。”

    鳳宣頓時有些憂愁。

    戚琢玉道：“你很想讓我想起來？”

    鳳宣看了他一眼，嘀咕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戚琢玉看著他。

    鳳宣開口：“以前我也失憶過。那時候你跟我說，其實我想不起來也沒關系。”

    鳳宣那時候情絲盡斷，體內還有絕情珠，其實并不太能明白為什么戚琢玉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現在，他好像就懂了。

    戚琢玉的那一生，其實過得并不快樂。

    他是人族帝國與魔族連綿不斷的戰爭下，誕生的悲劇種子。年幼時，親眼看到自己的生父斬殺了自己的母親，度過了漫長的童年之后，自己的養父又間接因為自己而喪命。到了青年時期，甚至重復著上一輩悲劇，明明最痛恨自己的父親，卻幾乎做了和他一樣的事情，讓自己的妻子死于自己的劍下。

    可以說是幼年喪母，青年喪妻。

    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悲劇人生。

    從前下凡歷劫的時候，鳳宣觀看戚琢玉的命簿也只是唏噓片刻。

    命簿之命不可違，曾經的命運鳳宣無法改變。

    可是如今戚琢玉已經忘卻前塵。

    那時他寧可抽掉情絲也要忘記的痛苦記憶，他真的還愿意在想起來嗎？

    其實，忘記那些痛苦的過去。

    對戚琢玉來說，或許才是一種解脫。

    鳳宣猶豫可以下，說道：“就是。其實你前世過得挺慘的。”

    戚琢玉問道：“很慘？”

    他笑了，有點兒蘇的那種：“不見得。孤不是還有你嗎。”

    鳳宣：“。”

    拜托有他這個成天給大魔頭找麻煩的作比，他竟然還覺得挺好。

    看來他真的沒有誤會，戚琢玉這個人，是真的有點受虐狂來的！

    只是聽到他這種明知是花言巧語的話。

    鳳宣還是覺得心里美滋滋的。

    或許是此刻鳳宣也躺在自己懷中的緣故。

    這個分外眼熟的姿勢，讓他瞬間想起了自己在鳳宣的神海中看到的那一幕。

    他再也沒有看到鳳宣哭得那么傷心過。

    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了。

    他也從來沒有感受到自己那么強烈的情緒。

    神海中帶來的記憶不是假的，戚琢玉這一生自大狂妄，從來沒有幾次后悔的時候。可是看到鳳宣讓他不要死的時候，那毀天滅地的痛苦幾乎淹沒了他。

    戚琢玉按著心口。

    他知道那是自己神海的最深處，刻在元神中的情感。

    鳳宣還在糾結，畢竟理智上知道戚琢玉記不起來最好，但是情感上還是希望他記起來的。

    畢竟大魔頭雖然現在也對自己很好，可是他們以前還有那么多共同的回憶，就這么被忘記好不甘心。

    胡思亂想的時候，戚琢玉開口：“我應該挺想記起來的。”

    鳳宣抬頭，詫異道：“為什么？”

    戚琢玉腦海中又閃過一些畫面，開口道：“只是覺得。”

    他繼續：“雖然不知道前世的我到底有什么苦大仇深的過去值得忘記，但如果為了那些東西選擇忘記和你在一起的回憶。”

    戚琢玉頓了頓，“不管是前世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都會恨自己的。”

    -

    鳳宣后知后覺了好幾天才意識到，大魔頭是不是在跟自己告白啊。

    就是那種，雖然以前的人生過得很苦，但是想到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又覺得那些很苦的人生也值得的這種？

    嗨呀。

    要命了。

    轉世一趟，怎么變得這么會說情話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臭直男屑師兄嗎！

    而且戚琢玉說想要找回記憶，也不是口頭說說而已。

    畢竟目前找回記憶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神交獲得鳳宣元神中的一些碎片畫面，然后一點一點的喚醒他的元神。

    于是這段時間，戚琢玉一有空就拉著鳳宣神交。

    自從他發現了這個不用脫衣服也能睡自己老婆的極為方便的方法之后，徹底愛上了神交的方式。

    有時候，娶個妖做妻子。

    樂趣真是無窮盡也。

    只要沒事干，就抱著鳳宣和他元神貼貼。

    神交雖然跟雙修又一點區別，但本質還是在那啥，每次神交之后，鳳宣就跟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都軟成一灘。而且戚琢玉這個死變態，神交結束之后也不肯離開他的神海，在里面跟回自己家一樣到處巡邏。

    這他媽跟做完之后放在里面不拔出來有什么區別？！

    鳳宣覺得再這樣下去。

    大魔頭的記憶沒有找回來，自己就要被他掏空了。

    一時間，鳳宣有點不確定誰才是“妖”。

    戚琢玉倒是接受的良好，看到鳳宣這一副被蹂躪的水汪汪的模樣。

    內心還挺滿意的。

    不愧是他。

    就算轉世了業務能力也沒有下降。

    自己這個狐妖，這業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