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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 第33節

    在媒人登門為路遠征說親后,許家同意應當再托媒人回話。

    不過這一步被路遠征跳過了。

    等媒人為雙方傳完對方愿意更進一步的意愿后,兩個年輕人在媒人的陪同下第一次約會。

    如果都對彼此還滿意,  兩個人再約時間互相把對象帶回家見父母。

    許問先跟著路遠征去他家,然后許問再帶著路遠征到自己家。

    見雙方父母不是同一天,  往往隔上許久方便多了解彼此一些。

    當然路遠征把這一步也跳過了。

    各自見過對方父母之后再來是雙方父母見面。

    等雙方父母見面后再是換手絹。

    換手絹是男方和女方各自準備一方帕子,  等換手絹那天互相交換,有點類似古代的交換信物。

    這一步之后是下聘禮,選個良辰吉日,請上鑼鼓隊,一幫人用推車推著聘禮或者牛車拉著到女方家下聘。

    下完聘之后是選日子。就是選適合結婚的良辰吉日。

    也叫訂婚。

    選好日子后到結婚那天之前還有些拉拉雜雜的瑣碎禮節禮儀。

    而以上這些大部分都要被路遠征跳過。

    他職業特殊耗不起。

    許家理解他的情況,知道他這不是怠慢許問,同意路遠征把會親家換手絹下聘禮選日子諸多禮節合并到了一起,  并且直接免了男女雙方互相見家長這一部分。

    路遠征打一開始就沒按牌理出牌直接跟著媒人上門。至于他自己無父無母也沒法帶許問見。

    于是路遠征跟許秋石一合計,  直接把剩下的步驟全部合成一步進行。

    說是會親家,  也可以直接稱之為訂婚。

    “六月天是娃娃臉,  怎么七月了天氣還跟孩子似的說變就變!這雨說來就來了。”朱美珍邊跑邊抱怨。

    許問沒接話,  也沒法接,天氣這事說的不算。

    她們娘倆剛從執法大隊的眼皮底下跑出來天就下起了雨。

    她一手提著菜籃子一手遮著眉眼跟朱美珍一起跑。

    按理說下雨的話,大家都不用出工,朱美珍就可以去生產隊請幾個人到家里來幫忙,反正下雨社員們也沒辦法賺工分。

    只是下雨路遠征還要下聘禮的話有點麻煩,  東西淋壞了怎么辦?

    再說請人也不好張羅,  許家地方小根本轉不開。

    朱美珍還是愁。

    “媽,不用想那么多,簡簡單單的就成。繁縟禮節費時間又費錢。”許問不喜歡那么麻煩,如果她能做主,  她想去旅游結婚,可惜她不能。

    “一輩子就結一次婚,簡簡單單怎么成?你跟小征結婚已經夠委屈你的了,那么多禮儀都簡化成一步了還再怎么簡單?虧得小征還算是個好的,真心實意為你著想。”

    聽到這許問又忍不住好奇了,“媽,路遠征到底跟你和我爸說了什么?你們怎么突然就點頭同意了。”

    朱美珍看了許問一眼,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不肯告訴她,“沒說什么。快走吧!一會兒東西都淋濕了。”

    許問:“……”

    真是稀奇,全家一起對她守口如瓶。

    家里人越這樣,許問越是好奇。

    畢竟朱美珍可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

    讓朱美珍都能保密不提,路遠征到底對她父母說了什么?

    朱美珍低頭看了眼手中被雨淋到咯咯亂叫的母雞,又看看許問提著的菜籃子,輕嘆一聲:“不能白賺人家小溫同志的便宜,回頭得再把這雞給他送回去。”

    許問搖頭:“不用了。你現在也找不到他。被執法大隊圍的那車就是他的恐怕那一車東西都被充公了。”

    事實上許問猜執法大隊突襲就是為了抓溫一鳴他們。

    老百姓為了生計做點零零散散的小買賣,公社干部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像許問家賣雞這樣,一年也去不了幾回。

    溫一鳴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是真正的投機倒把。

    她如果沒猜錯,廂貨車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商品都是溫一鳴他們從南方比如深圳之類的地方倒騰回來賣的。

    “真的?”朱美珍驚得差點扔出手中的母雞,“你說那車是溫一鳴的??”

    許問點點頭,“八九不離十。”

    這年頭車可比房貴得多。

    溫一鳴小小年紀哪來的這么多錢?

    不光有錢還有頭腦和膽量。

    他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

    “那是犯法!”朱美珍連連搖頭,一臉后怕,“投機倒把是重罪。還好,你沒嫁給他。小溫同志看著斯斯文文像個書呆子,怎得膽子這么大?”

    她回想起今天看見的溫一鳴,又輕嘆一聲,“斯斯文文怕也只是裝給大家看的。我覺得今天那模樣才是真的。”

    許問點頭,她也這么想的。

    朱美珍看了眼許問挎著的菜籃子,“那咱今天先占點便宜,回頭等他沒事了,再給他錢。”

    “好。”

    “快走吧!也不知道小征他們到了沒?”

    “肯定沒到。這都還不到七點。”哪有大清早就來會親家的?

    許問母女到家發現許家人都已經穿戴整齊,齊齊圍著不應該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的路遠征。

    “你怎么這么早來了?”許問一臉納悶地問路遠征。

    路遠征起身自然地從許問手中接過菜籃子,指了指里屋,“先去換衣服吧!一會兒再說別著涼了。”

    許家眾人:“……”我們是來做客的?

    許問:“……”你是不是過于自來熟了?

    不過她沒說什么,點點頭進了里屋。

    朱美珍比許問晚進門了一會兒,她得先去雞舍把雞放回去再回來。

    等朱美珍去換衣服時,許秋石跟進屋,“你直接換上見客的衣裳吧?!遠征說中午到飯店吃飯順便談事。”

    朱美珍皺眉:“飯店那菜多貴啊?這孩子咋不知道省錢呢?”

    “遠征是為你著想。是說這么大熱天你做飯很熱很辛苦沒必要。再說現在下雨,外面那灶臺不能用,屋里的灶這個天怕是會倒冒煙。到時候屋里都沒辦法呆人還怎么談事?”許秋石說完頓了下,有些開心,“其實我覺得他是怕咱們招待這么多人經濟上為難。這孩子辦事穩妥細心。再說,在家招待,咱們家這巴掌大的地方坐十幾口人也勉強,去飯店也好。遠征說都跟飯店訂好了讓咱們一會兒直接過去。”

    朱美珍應了聲,把今天在小六街遇到溫一鳴的事說了。問許秋石:“問問說,那廂貨車是溫一鳴的,你說真假?”

    許秋石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問問這孩子從小就不亂說話,她既然開口那八成就是真的。難怪問問看不上溫一鳴,這閨女也不知道隨誰,打小聰明,主意也正。”

    朱美珍驕傲的一仰頭:“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生的?!”

    許秋石點點頭,有些敷衍:“你生的你功勞最大。你慢慢換,我出去看看。”

    許秋石從里屋走出來,路遠征正準備回家。

    “吃了早飯再回去吧?”許秋石留他。

    “不了,叔。冬生自己在家,這會兒該醒了。”

    路遠征特意一大早跑來就是怕許家勒緊褲腰帶去買菜,想來找許問說一聲,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

    送走路遠征,一家人圍在桌前吃早飯。

    雜糧窩頭配清粥咸菜。

    “小征這孩子辦事真全乎。”朱美珍看女婿越看越滿意,“這要在飯店會親家咱們還是公社頭一戶。那幫背后嚼舌頭的又指不定說什么。”

    許聞撇撇嘴,“這是浪費錢不過日子,什么好的?”

    話是這么說,他臉上表情卻不是這么回事。

    桑小青道:“又不是瞎浪費。小路同志知道咱們家條件不好,怕咱家待客為難。這是在乎問問的表現!這點倒是比溫一鳴好,怕溫一鳴沒這么心細。”

    朱美珍一聽搖搖頭:“可別提溫一鳴了。”

    她把早晨在小六街偶遇文一名的事說了。

    “問問,那車貨真都是溫一鳴的?”許聞還是有點不信。

    許問點頭,“應當是。我見過他跟賣貨那幾個人在一起,他們管溫一鳴叫‘老大’。”

    “嘖!”許聞倒吸一口氣,“沒想到這小子倒是真敢。”

    奶奶道:“這溫家小子是挺厲害。聽說,在他們家他說一不二,連父母都聽他的話。倒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

    奶奶腿腳還算利索,經常跟生產隊其他沒勞動能力的老太太們湊在一起閑聊天。自打許問被人議論,她就沒少打聽路遠征跟溫一鳴這倆小伙子的事。

    路遠征的事說來說去也只能說他是個帶著兒子的鰥夫。

    他幾年不在家,他們生產隊的人對他的事知道的不多,連他什么時候結婚有孩子的都不知道。

    溫一鳴一直生活在公社里,隱藏的再好,常打照面的鄰居也會察覺一二。

    都說以前溫一鳴確實是個書呆子,很木訥,一直讀書成績也不太好。

    前年考高中都沒考上。

    一次去縣城書店買書的路上出了意外,被小轎車撞倒了,撞了頭。

    傷勢不算嚴重,就住了幾天醫院。

    但人像被撞開了竅,變得聰明起來,不但考上了高中,為人處世也特別圓滑了。

    他跟撞他的小轎車主人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對方賠了他家一筆錢,還把他父母安排進了公社吃商品糧。

    在年頭但凡能開轎車的不是干部就是大款。

    后來溫一鳴家就換了大房子,條件也越來越好。

    溫一鳴也成了公社人人口中傳頌的別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