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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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息停在一處,卻久久未再靠近。 沈時硯閉了閉眼,壓下涌上心頭的異樣,極其克制地抿緊薄唇,偏頭吻向了顧九耳尖上方的烏發。 “你真的......嚇死我了。” 楚安帶人匆忙趕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他瞬間瞪大了眼睛,及時剎住腳步,既欣慰又感到羞得慌。 有官差看見了那倒在地上無頭死尸,心底發毛,低聲問道:“楚將軍,咱們還過去嗎?” 話音剛落,不等楚安回話,不遠處的沈時硯已經轉頭看了過來,神色淡淡。他沒有說話,視線冷冷地掃過尸體,所含之意不言而喻。 楚安當即揮手,命人迅速把尸體和頭顱拿走,并抬走傷患。 沈時硯這才松開手,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顧九掃了一眼周圍,抬眸看向沈時硯,低聲嘟囔:“不過是頭沒了......”之前又不是沒見過。 沈時硯指尖微蜷,沒有接話。 不一樣。 他是我殺的。 所以,不一樣。 …… 離開夷山別院后,沈時硯立馬帶兵前往黃府,聞言,楚安怔在原地,神情僵住:“怎么回事?去那做什么?” 顧九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想到楚安遲早都要知道,還是把適才他不在時所發生的一切,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楚安呼吸一屏,沉默了片刻,單手纏住韁繩,翻身上馬:“走吧。” 說罷,揚起馬鞭,率先奔去。 顧九和沈時硯緊隨其后。 三人趕到黃府時,官兵已經圍在黑漆大門外,而御史大夫以及黃母站在門檻前,面色鐵青。 見沈時硯來了,御史大夫疾步上前,冷聲質問:“寧王,我知府衙公務繁忙,眼下卻抽出閑空將我府邸圍住,還要帶走我兒。此事寧王若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今日我便前往金鑾殿,參你一本!” 沈時硯只問道:“黃三郎今日可是告病在家,并未前去夷山別院參加徐博士舉辦的雅集?” 黃御史冷哼一聲,甩袖負手:“沒錯。” “既然如此,為何令郎的請帖會出現在別院的書童手里?”沈時硯將帖子遞給御史大夫,淡笑質問,“又為何那書童說黃三郎讓人給鐘景云帶了糕點,而那糕點里有毒呢?” 話音落下,不待黃家人反應,沈時硯便帶人闖了進去:“黃允涉及謀殺國子監學生周志恒和崇文院學士鐘景云,本王帶兵查案,還望黃御史理解。” 官差們手持兵器,魚貫而入。 府門外,御史大夫和黃母臉色瞬間一變,后者更是驚慌失措起來,緊緊攥住她夫君的衣袖,顫聲道:“好端端的,琢玉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那兒?又怎么可能和殺人這種勾當扯上干系!” 黃御史自然也是又驚又恐,只不過畢竟是在朝野廝殺出來的人,很快便壓制住心頭的慌亂,拍了拍黃母的柔荑,沉聲安慰道:“沒事,三郎什么秉性,你我二人還不清楚嗎?此事定然存在某些誤會。” 他看了眼沈時硯那群人的背影,神情嚴肅,立馬抬步跟了上去。 而沈時硯這邊,有楚安在前面帶路,很快便來到黃允住的院落。 一進去,便瞧見院子的主人正坐在穿堂廳,安安靜靜地撫琴。 琴弦錚錚,鳴聲悠揚,如珠落玉盤、淙淙涓流般清脆干凈,又如山泉直流、浪遏飛舟般熱烈豁達。 一首停,又是一首。 顧九腳步微頓。 雖說她不通音律,但如此有名的曲子她還是聽過的。 應該是…… 《高山》和《流水》。 官差們一分為二,迅速從兩側游廊將穿堂廳圍住。 黃允仍是面無異色,繼續撫琴。 沈時硯靜了片刻,并沒有去打擾他,抬了抬手,示意楚安帶著幾個人去搜查黃允的院子。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一個官差從黃允的書房里匆匆出來,稟告道:“王爺,里面有間密室。” 官差所說的密室位于兩側書架之間,狹窄的木門被一副偌大的山水畫遮擋住,門鎖是個被改造的九連環。 沈時硯走上前,如玉的指骨在鐵環間按照規律反復撥動,很快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金屬聲響,門鎖開了。 木門發出輕微的“吱嘎——”聲,外面空氣涌入的瞬間,釘在墻壁四周的青銅燈臺突然竄出火苗,驅散了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并不刺鼻。 三人相繼走進去,沈時硯輕聲解釋:“應與火折子是類似的道理。” 顧九點點頭。 這個密室仍是一間書房,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顧九往一處瞥去,書案上似乎鋪滿了紙張,還未抬步,沈時硯已經率先走了過去,隨手拿起其中一張紙。 顧九也過去瞧了一眼,不由愣在原地。 是字。 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還是......似曾相識的字跡。 顧九下意識偏頭看向身邊人,沈時硯薄唇輕啟:“他在模仿許薛明的字。” 顧九連忙俯下身,從一疊厚厚的紙張中找到一封書信。 上面寫著:周志恒親啟。 是那封自周志恒死后便無所蹤跡的信。 還未來得及打開看,忽聽楚安開口叫他們:“王爺,顧娘子。” 兩人抬眼,便見楚安正站在一處墻壁前,昏黃的燭光映亮了視野,墻壁上似乎刻了什么東西。待他們走近,這才看得清楚。 顧九面露驚愕。 正月廿六。 我于傍晚水云樓赴約,鐘遲。 亥時三刻。 鐘送我回府。 同一天,雙魚玉佩丟,城西外破廟乞丐被人毒死,糕點來自史氏茶坊。 正月廿七,巳時五刻。 修竹于家被捕。 巳時七刻。 周去府衙,自稱人證。 ...... 怪不得。 顧九晃了晃神。 怪不得那日詢問黃允正月廿六相關的事情時,他會記得如此清楚。 她伸手去觸摸墻壁上的劃痕,凹槽已經變色,應是有些年頭了。 三年以來。 黃允一直沒有忘了這件事。 顧九抿了抿唇,方才打開手中的信件。 佑泉,五月廿九寅時,學內太湖假山見。 落尾:許薛明。 鐵證如山啊。 楚安往后退了半步,仍是難以置信。他看了一眼顧九和沈時硯,轉身便沖出密室,直奔穿堂廳。 而此時,黃允恰好撫停琴弦,聽到如風的腳步聲,偏頭看了過去,緊接著便感到衣領被人死死地揪起,抬眼,對上一雙充滿怒火的眼睛。 “懷瑾——” “黃琢玉,我不相信你是這種人!”楚安紅了眼眶,大聲質問,“我要你自己親口說,周志恒是不是你殺的?還有今日想要毒殺鐘景云是不是你?” 這一幕恰好被趕來的黃御史和黃母看見,當即一陣惱火:“楚將軍,你這是做什么!我兒不可能殺人!” 黃允扯了扯嘴角,在三道緊張又焦急的視線下,緩緩點頭。 隨著黃允的動作,楚安的心重重沉了下去,失力一般松了手。而黃氏夫婦更是晴天霹靂,好像被人當頭一棒,身形不穩。黃母大聲哭喊道:“三郎,你莫要胡說啊!” 黃允望向白發蒼蒼的父母,起身跪下,額頭重重地叩地三下,面色蒼白:“兒子不孝,讓你們失望了。” 黃母的哭聲久久回蕩在庭院內,悲傷戚戚,催人斷腸。 黃允眼前逐漸蒙上一層水霧,熱淚順著臉頰滾落于地,眨眼間,便被灰塵吞噬,只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他一直是個失敗的人。 三年前沒能救的了修竹。 三年后辜負了朋友的情誼和父母的期望。 …… 三年前正月廿七。 黃允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喝了仆從送來的醒酒湯,又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頭疼欲裂的感覺這才消散了些。 黃允下床洗漱,問身邊的仆從:“我昨日是如何回來的?” 他清醒后,往往記不住醉酒時發生的事情。 “是鐘郎君送三郎的,”仆從伺候黃允穿衣,“大娘子看見您那副站都站不穩的醉態,又心疼又生氣,讓您去參加會試之前,都老實在家待著,哪兒都不許去。” 黃允微微皺眉:“不行,我今日與修竹約在老師那兒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