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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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十一勉強抬起頭,竟然一笑:“十二, 我確實沒有別的能說的了。” 羅十二輕輕搖頭:“你不說,下次來的就是指揮使大人了。” 羅十一低低笑了幾聲:“便是陛下親至, 我的話也不會變。” 羅十二不再說話。 她揮手, 讓屬下把羅十一從刑具上放下來,拿著審訊記錄轉身出去了。 儀鸞衛(wèi)們把羅十一抬到了牢房里, 鎖上門,給她上藥包扎,保證她能活到下一次經(jīng)受審訊。牢房內(nèi)外共有八個儀鸞衛(wèi)看守她。更遠處,還有數(shù)不清的人藏在黑暗里。 羅十一定定看著牢房墻壁上跳動的燭火的陰影, 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向別處看。 似乎有一雙手在撫摸她的身體,帶走了她全部的疼痛與折磨, 讓她精神清明,不再飽受煎熬。 是公主……是安華嗎? 羅十一沒能弄清楚。 在被母親懷抱安撫一般的安心舒適里,她沉沉睡去了。 …… 寧安華披著黎明前最濃重的黑夜回到了林宅。 去年回京受賞后,她和林如海便搬到了靖文侯府居住,林宅從此空了下來,只有幾個老仆留守看屋子。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還有花匠來打理花園。因此,就算無人居住,林宅的花園也還算可賞,并不顯得頹敗。 看著熟悉的景色,寧安華行到了她此生住得最久的屋子立幽堂里。 不比靖文侯府能迎接宮內(nèi)貴人的大園子,林宅花園小而精致,所有建筑的中心立幽堂也不過五間屋子,三間退步而已。 寧安華靜靜坐在屋前的回廊欄桿上,低頭看腳下流水潺潺。 她在這里和林如海相知、相愛。 也是在這里,她從二級升到了三級、四級,正式走上了脫凡之路。 十六年前,她用這里的水給世宗下了咒,讓世宗順利死在了甄素英手里。 十年前,也是在這里,她給皇上下了相同的咒。 現(xiàn)在,怨氣已經(jīng)足夠要了皇上的命了。 但首先,她要先讓整座京城都充滿水。 寧安華跳下欄桿,盤膝坐好。 磅礴的異能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在京城和京郊上空聚起了厚重的積雨云。 天邊泛白前,她悄然回到了床帳里。 今日正是朝日,林如海已經(jīng)起了。但除他之外,靖文侯府上下沒人發(fā)現(xiàn)寧安華在深夜出去了一次。 寧安華也只做是她昨夜和林如海胡鬧到太晚,所以才起晚了。總歸這樣的事常見。 她躺在柔軟的錦被里,“注視”著京城上空的云越積越多。 …… meimei“消失”前,林如海就醒了。 外表不大看得出來,但他畢竟已是半百之人,夜里沉睡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攻打句麗,幾年軍旅,也讓他養(yǎng)成了但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的習性。 meimei就這么突然消失在了他身邊,沒有留下一句話。 他知道m(xù)eimei有通天徹地之能,可meimei還從來沒有這般突然離去過。 他猜測定是有了什么急事,meimei才會如此,他也知道m(xù)eimei不會舍得下兩個孩子。可他還是擔心: 如果meimei從此一去不回了,他……還能再找見meimei的身影嗎? 他沒能再入睡。 他向女官和孩子們隱瞞了meimei突然不見的事,讓他們別去打擾她睡覺——別去動床帳。 今日早朝,圣上似乎対他格外關注。但他腦子里都是meimei不見了的事,沒有心思多想。 …… 林如海一下早朝就回了家。 感應到他回來,寧安華慢吞吞坐起來,倏然面色一變。 ——他身上怎么被下了毒? 在林如海走到門口之前,寧安華已經(jīng)分析出來,他中的毒和十八年前甄家給他下的毒很相似,且更厲害。 這毒會在一個月內(nèi)悄無聲息地取走他的性命。 十八年前,在揚州巡鹽御史衙門里,儀鸞衛(wèi)取到了他吐出來的毒血。 寧安華知道是誰下的毒了。 她微微拉開床帳,向外伸手:“表哥?” 這一聲聽在林如海耳中有如天籟。 他握住那只纖長潔白的手,歪身坐在床邊,抑制不住激動:“meimei?”你回來了? 在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間,寧安華就解掉了他體內(nèi)的毒。 “我今晚還要出去。”她伏在他耳邊說。 “我會回來的。”她含笑安撫他。 * 建平二十七年四月十九日,正午,京中風雨大作。 暴雨傾盆。水流從房檐上成股流下,匯聚在道路上,能沒過人的腳踝。 到了下午,天上又砸下小小的冰雹,雖然不會砸傷砸壞人、物,到底讓人煩惱。 暴雨一直下到入夜,仍沒有轉小的跡象。 今夜的大明宮比平常寂寞許多。 粗使的小內(nèi)侍小宮女們都在屋內(nèi)躲雨,只有禁衛(wèi)和儀鸞衛(wèi)仍在兢兢業(yè)業(yè)站崗,守衛(wèi)大明宮和天子的安全。 儀鸞衛(wèi)指揮使羅焰也照常侍奉在天子身側。 天子問:“羅十一還是什么都沒招?” 羅焰回:“是,她已將昭獄內(nèi)所有不致殘的刑罰受遍了。” 天子問:“沒人去看過她?” 羅焰忙回:“陛下,昭獄內(nèi)外處處皆由儀鸞衛(wèi)精銳把守,羅十一牢房外共有三十六人看管,絕無外人混入!” 天子輕聲道:“朕信你們的忠心。” 看來,寧氏并不能未卜先知。 從她歷年戰(zhàn)功上看,她武藝高強,卻并無飛天遁地之能。 他說:“那便等著罷,暫不必審羅十一了。” 若一個月后,林海未死,那便說明寧氏確有奇術,十八年前,林海的毒突然解了不是偶然,寧氏所謂的,于生產(chǎn)中感應到詛咒林如海之人的所在,也是她在扯謊遮掩什么。 若林海死了,寧氏失夫,成了寡婦—— 他是天子,是天下之主,天下的女人他想要誰,就能讓誰入宮來侍奉他。 寧氏的身份是麻煩些,略變一變,藏在別苑幾年,也就夠遮掩過去了。 看來是上天助他,讓欽天監(jiān)算出了寧氏的命格,否則,他還真下不定決心除去林海。 平陽在東北手握軍政大權,平陽駙馬是江明越之妻的舅父,在西北的弓九是江明越之妻的姨父,盧氏又與寧氏交好,寧氏在軍中已頗有威望,林海不死,太子一系遲早危及皇位。 “雖無帝王之運,實則貴不可言”,難道不是指皇后之命? 林海一介臣子,如何配有這樣的女人? 寧氏即便不愿……難道還不在乎她親生的孩子么。 羅焰垂首,把表情藏在陰影里,恭聲道:“是。” 皇上沒有再下命令。 他邁開腳步,定定繞過紫檀琉璃盤龍屏風,向外殿行去。 羅焰怔了一瞬,想抬步跟上,忽然間卻覺得腦中劇痛無比,似有長針不斷攪動。 他掙扎著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所有服侍的太監(jiān)、儀鸞衛(wèi),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都昏倒在地了。 是……公主來了么…… 羅焰跪倒在水磨磚石上,眼前模糊。 皇上走到外殿,又走向殿門。 殿外,暴雨夾雜著冰雹砸在漢白玉砌成的平臺上。 他打開殿門,走到殿檐下,邁出一只腳。 驟然變大的冰雹立刻砸癟了龍靴的靴面。 他神色浮現(xiàn)出一絲掙扎,立刻又似被什么強壓了回去。他邁出另一只腳。 密集的冰雹不斷砸在他身上、頭上。 疼痛一次次喚醒他,又不斷有人強行控制住了他的思想。 他只能看見那人想讓他看見的安全的、溫暖的屋子。 他繞著紫宸殿跑了起來。他越跑越快,燈光卻離他越來越遠。 來人……來人!他在心中怒吼。為什么沒有人護駕! 羅焰何在?儀鸞衛(wèi)何在?禁衛(wèi)何在? 他頭破血流,發(fā)冠歪斜。冰雹砸裂了他的頭骨。 他跑不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