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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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好奇,林大人想對他說什么? 寧夫人和她的丈夫是多么恩愛,這些年從羅十一不斷地明示暗示里,他早就聽夠了。 不想從林大人口中聽到任何有關(guān)他們夫妻情深的話語,他只能先開口:“這是在行宮,不在朝堂上,林大人是想和我比武切磋?” 這話說出來,他已經(jīng)輸了。但他還是要說。 林如海一笑,泰然自若,氣定神閑:“林某一介文臣,手無縛雞之力,羅指揮勇冠三軍,某所不能及也,不敢與指揮相較?!?/br> 羅焰深深看了一眼林如海。 從前他覺得男人的相貌無用,但容貌好到林大人這種程度,想必就算是寧夫人,也不會毫無心動。 他語氣微嘲:“林大人隨陛下急行軍,一日趕至行宮還不覺疲累,都能算手無縛雞之力的話,只怕滿朝文臣里都沒有幾個強健男子了?!?/br> 皇上離京未乘車轎,是與禁衛(wèi)前鋒一同快馬趕至承平行宮,僅用時一天。 武將皆隨皇上急行軍。文臣和各家子侄中自覺力壯可以支撐的,也皆被編入隊伍,隨御駕同行。 所有文臣中,最后還能保持不掉隊的,只有三人。 林大人、吳學(xué)士和寧小翰林。 而不算長的休息過后,還能精神抖擻出現(xiàn)在御前,隨皇上行獵了一整日的,就只有林大人一人。 這點路程對羅焰來說算不得什么,但他沒有忘記,六年前林大人的身體是何等破敗不堪。 當(dāng)時,他診斷林大人能在兩年內(nèi)就京任,若調(diào)養(yǎng)得宜,五年后或許還能再出外任。 現(xiàn)在,六年過去,林大人的身體簡直好到能去領(lǐng)兵。 他替皇上詳細(xì)調(diào)查過林大人。 和寧夫人成婚之前,林大人的騎射僅為中等偏下水平,不會武藝,捉個活雁還要向衙門借人。 林大人也并不好習(xí)武騎射。 這幾年在公事繁忙之余,林大人還不畏辛苦,見縫插針地和十一勤勉習(xí)武,是為了不負(fù)圣上賜下習(xí)武先生的恩德,還是為了討好于寧夫人? 原來,做寧夫人的丈夫,也要如此行事,才能保得“恩愛”。 羅焰心中閃過一陣快意。 他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劣。 林如海握鞭的手抬起,指向遠(yuǎn)處:“難得清閑,某陪指揮走走?” 羅焰一扯韁繩:“某不勝榮幸?!?/br> 沿著通白河,他們靜靜走了很遠(yuǎn)。 林如海沒有問任何話,讓羅焰準(zhǔn)備好的幾種回復(fù)都沒了用處。 林深靜謐,羅焰松開韁繩,任馬兒自己去啃草喝水,感覺到了難得的放松和寧靜。 除了寧夫人和身邊寧夫人的丈夫,他什么都不用去想,可以暫時把一切都忘記。 忘記刻骨的仇恨。 忘記皇上籌謀許久的,會在今日發(fā)生的“大事”。 忘記他現(xiàn)有的一切,他的任務(wù)、官職、屬下、家庭、財富…… 一片落葉被風(fēng)卷著向他臉上拍過來,羅焰兩指夾住,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心思賞了一賞。 他丟掉樹葉,轉(zhuǎn)向林如海:“大人是想……” 林如海一手安撫著躁動不安的馬,眼睛盯著從他面前奔竄過去的肥鼠,神情嚴(yán)肅:“羅指揮,我看你我還是盡早返回——” 羅焰看向變得渾濁的河水和大量躍出水面的魚,扯回坐騎,把馬韁遞給林如海,側(cè)耳伏在地上聽了一聽:“快走!” 這里樹木繁茂,地勢崎嶇,若有地動,最易出事! 他在前引路,林如海緊緊跟隨。馬匹愈發(fā)狂躁,怕林如海出事,羅焰便一人控住兩人的馬。 兩人沖過最后一株柏木。 剎那間,大地狂震。 羅焰瞬間跳下去,制住嘶鳴想逃的馬匹。 林如海被甩下馬背。 但他早有準(zhǔn)備,就地翻滾幾圈,消除了大半沖擊。 第一陣地動很快過去。 林如海站起來,臉色難看至極。 羅焰:“你受傷了?” 他是帶林大人一起回去,還是暫時把林大人留在這里? 林如海的視線從開裂的土地轉(zhuǎn)向羅焰,控制不住聲音里的顫抖:“夫人在雁羽山里。” 他喉結(jié)滾動,添了一句:“你夫人與我夫人常在一處。” 羅焰張了張嘴。 他想說,他該去護衛(wèi)陛下。 能把話擠出喉嚨之前,他聽見了儀鸞衛(wèi)特有的哨音,就在雁羽山方向來,距離很近了。 他回了一哨,上馬問:“大人與我同去看看?” 林如海沉默上馬。 離開兩位夫人先行下山的兩個儀鸞衛(wèi),沒能制伏狂躁的馬,只把在山下活捉到手的兩個禁衛(wèi)控制住了。 他們快速把事情經(jīng)過回稟完畢。 羅焰看到,聽見寧夫人一人反殺三名禁衛(wèi),毫發(fā)無損,還一箭射死了另外一人時,林大人眼中的震驚不是裝出來的。 心知計劃有誤,禁衛(wèi)中還有陛下和他不知道的叛變者,但現(xiàn)在不是審問俘虜?shù)臅r候。 羅焰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給兩個禁衛(wèi)一人喂了一丸,可確保他們至少沉睡十二個時辰不醒。 他們是在地動之前動手,看來,叛軍原定的起兵之日就是今日。 這么大的地動一定會讓地形改變,宮殿倒塌,或許宮墻已經(jīng)坍裂。 恐怕他和陛下的布置已不是萬無一失。 為了引蛇出洞,三萬京營將士分批駐扎在行宮東面五十里承平府附近,兩萬禁軍,他們已知的叛軍有一半駐扎在行宮以北,另一半就在行宮內(nèi)部,陛下周邊護衛(wèi)。 就算禁衛(wèi)里只多了一千他們不知道的叛軍,若無防備,陛下只怕也會兇多吉少。 他問:“林大人是與我一同回行宮護駕,還是去承平府調(diào)動京營來救援?” 知道了陛下可能身處叛軍中,林大人就失去了去雁羽山找寧夫人的選擇了。 明知該救駕而不去,哪怕林大人真的親手救出了寧夫人,也逃不了一個見君不救的罪責(zé)。 林家和寧家如此親近,到那時,受牽連的不僅是林家上下,還有寧家。 他……可以替林大人保守秘密。 但那兩個禁衛(wèi)已經(jīng)看見林大人了。 他不確定他們會招出來什么。 陛下的疑心……很重。 羅焰:“寧夫人已救了拙荊一命,或許今日寧夫人會救下拙荊不止一次。” 林大人,寧夫人如此本事,你一人去了又能添多少用處? 林如海雙目血紅,聲音平靜:“我也欠指揮一次?!?/br> 羅焰仰頭:“何足掛齒。” …… 寧安華一只手摳住地面,整個人垂在深不見底的地裂中,另一只手緊緊拽住了盧芳年。 她全身發(fā)力,先把盧芳年甩了上去。 她跳下來拉住了盧芳年,但林家一個男仆已經(jīng)掉進這條深裂中不見了。 寧安華記得他叫唐有福,才不到三十歲。他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小女兒今年三月才出生。 她跳回地面。 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伴著一片陰影倒了下來。 寧安華眼疾手快地扯走還在發(fā)懵的盧芳年和一個丫鬟。 但盧芳年的位置離倒下的樹太近了。 隨著悶響和一聲呼痛,她的雙腿被壓在了樹下。 余震不知什么時候會來,寧安華喝命還活著能動的人趕緊下山,不要多留。 盧芳年的兩個丫鬟不想走,林家還活著的三個男仆和三個內(nèi)侍也都想留下來幫忙。 寧安華雙手搬起壓住盧芳年的,足有一人環(huán)抱粗細(xì)的樹,回頭喝問:“怎么還不走?” 菊露推魏樹:“快走!留下來也是給太太添亂!” 寧安華輕輕把樹放下,摸到盧芳年兩條腿都被壓骨折了,便劈下幾條樹枝,撕下袖子給她做了個簡易夾板,抱著她快速下山。 她和羅十一學(xué)了毒術(shù),也學(xué)了醫(yī)術(shù)。 給盧芳年診脈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盧芳年似乎有孕了。 但她不知道該不該現(xiàn)在說。 畢竟她沒有真的行醫(yī)過。 或許她診斷錯了呢? 盧芳年的眼淚早已浸濕了鬢角,疼得渾身顫抖,但她咬緊牙關(guān),沒有哭出聲音。 她不能再給寧夫人添亂了。 山下,馬車還在,馬少了兩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