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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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主位者年齡尚小,卻顧盼生輝,光華盡顯,已見沉魚落雁之資容。 寧安碩停下腳步,行禮:“給眾位夫人請安。給jiejie請安。jiejie,江公子等已到。” 江明越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聽到了身邊阿澄極輕極輕的一嘆。 這邊案上亭中已設(shè)好一席,并不與母親和眾位夫人姑娘在一處。 寧翰林請他們重新入席,寧夫人在對岸笑道:“我的彩頭是古泉短刀一柄,洮硯一方。安碩不許作。余者限一炷香,能的不拘幾首,盡力作來。” 席邊有兩條長案,上有筆紙,已經(jīng)研好了幾硯墨。 寧翰林親自點(diǎn)燃了一炷長香,約有半個時(shí)辰功夫。 江明越看到阿澄眼中志在必得。 他隨意挑了一個位置,才拿起筆,便見母親的貼身大丫鬟碧月在樹后叫他。 他擱筆過去。 碧月說:“太太說二爺不必認(rèn)真,隨便一作就是了。” 江明越:“為什么?” 碧月怔住了。 二爺也會問“為什么”? 二爺難道是想認(rèn)真作的? 第82章 刀如游龍 寧安華很清楚地察覺到了溫夫人的態(tài)度變化。 上回她去江公府, 江家明顯是把適齡的男孩子都推出來,把他們的優(yōu)勢都擺在明面上,任林家去選。 想要輩分高、地位尊貴, 有江明越。 想要家中人少自在,自己能當(dāng)家做主的, 有溫澄。 想要多留幾年女兒, 晚些再送出閣,還有江純定。 至于江純輝, 和前面三人相比沒有任何優(yōu)勢……大約是湊數(shù)試試的。 但今日, 聽她明確說出“只希望將來他們夫妻能彼此一心一意, 忠貞不渝,白頭到老”后,溫夫人再沒提過江明越, 改為專心推薦溫澄。 很多話不必明說,大家意會即可。 寧安華不是非要皇后兄弟做女婿,還要看黛玉自己喜歡和林如海的意思。再說, 江明越的確出挑,可比他還出挑的少年, 寧家就有一個, 也沒有稀罕到為他改變原則底線的地步。 溫澄的個人條件并不輸江明越。若黛玉看他順眼,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若黛玉沒看上他, 日子長著,再挑就是。 瞥見那個叫碧月的丫頭回來了,寧安華會心微笑。 溫夫人讓江明越別表現(xiàn)得太好也是好事,免得黛玉欣賞他, 江家卻無意,那才是不好。 她又翻了一遍面前姑娘們做的詩。 席上無有不通詩書者, 不會作也會評。眾人公評,黛玉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江純薇居第二,青兒第三。 江純嵐和瑛兒落第,一人罰一杯酒,還暫存著沒喝。 不用事先透題,黛玉果然也是第一,她準(zhǔn)備的彩頭就好像成了專給自家孩子的。瑛兒又小,不宜飲酒。正好讓她有了借口,把男子們叫過來,讓黛玉細(xì)細(xì)的看。 對岸席上雖擺著滿滿的酒菜,卻只有寧安碩一人慢斟細(xì)飲。 余下六人,或凝神沉思,或奮筆疾書,或搔頭嘆息,連張如琢、江純毅都在認(rèn)真作詩。 盧芳年與云氏年齡相仿,便打趣道:“你們猜,江大公子是為了彩頭,還是怕在愛妻面前落人下風(fēng)?” 云氏“哎呀”一聲,紅了臉笑道:“既是寧夫人出題,他怎好不用心?并不與別的相干。” 寧安華有心觀察江家對小夫妻之間感情好是什么態(tài)度,便笑命檀衣:“快把這屏風(fēng)搬過去,送云奶奶到那邊坐著,別讓江大公子懈怠了。” 檀衣便伙了五六個丫鬟婆子,笑請?jiān)剖吓驳綎|邊欄桿處坐了,那里離江純毅等作詩的地方近。 云氏滿面羞紅,還不忘了先看溫夫人和宋氏。 溫夫人笑呵呵讓她去,未見分毫不喜。宋氏也含笑,眼中卻閃過一抹悵然。 云氏動了地方,席也用得差不多了,寧安華便讓林黛玉請姑娘們穿花釣魚,又問溫夫人和宋氏是否要暫歇。溫夫人和宋氏皆說不必。 柳月眉不小心多吃了幾杯酒,此時(shí)酒意上來,有些不勝之態(tài),盧芳年陪她出去散散醒酒。 寧安青游園、坐席、作詩這半日,已至體力極限。 寧安華一直在她身上多留著一份心,見她林黛玉悄悄說了什么,林黛玉摸她的手探她的額頭,她笑著搖頭。林黛玉與姑娘們走在前面,她慢慢跟在最后,漸漸錯了幾丈遠(yuǎn)。至轉(zhuǎn)彎處,姑娘們向前轉(zhuǎn),她便向后拐走了,沒驚動什么人,離去得無聲無息。 再等她特意撥去照顧寧安青的英蓮過來,悄聲回:“青姑娘命我來告罪,說請?zhí)判模皇抢哿耍厝ヌ商删秃茫粲胁贿m,會立刻找十一先生。”寧安華方暫安了心。 離席還是五個姑娘,到了西邊欄桿處釣魚就剩了四個,少了一個,溫夫人又見有丫頭回話,便問:“青姑娘沒事罷?” 寧安華笑道:“她自小體弱,今日是著實(shí)高興才玩了這半日,平日縱在家里走走,不過一兩刻鐘就要回房了。連一年里上學(xué),她也是三伏、三九皆不去,只在屋里養(yǎng)著。” 溫夫人想到寧安青容貌清麗,氣度嫻靜,舉止風(fēng)流,才思敏捷,偏生小小年紀(jì)氣虛面白,弱不勝衣,也真心可憐,便與宋氏多說了幾句養(yǎng)身偏方等,寧安華都耐心傾聽謝過。 既說起了寧安青的才學(xué),宋氏便笑問:“方才聽得青姑娘和大姑娘都是夫人親身教導(dǎo)開蒙的,兩位姑娘高才,想必夫人也飽讀詩書。今日如此樂景,我是許久不讀書動筆了,不敢獻(xiàn)丑,夫人若筆猶未封,為何不作一首,以記今日,也叫孩子們知道山高海深?” 寧安華笑道:“不敢當(dāng)淑人謬贊。我雖識得幾個字,幼時(shí)也曾作過幾首幾闋,不過游戲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尚不如孩子們今日之作。且自家嚴(yán)、家慈去后,我再無調(diào)文弄字之心,偶有閑暇,只一畫以娛而。蒙淑人高看,若不嫌技藝粗疏,我便獻(xiàn)丑一畫,如何?” 宋氏忙道:“是我唐突了。” 寧安華笑道:“淑人不知內(nèi)情,何過之有?” 溫夫人笑道:“那我等竟有福一觀夫人作畫了。” 桌案都是現(xiàn)成的。檀衣率人鋪上生宣,調(diào)好筆墨。 寧安華挽袖拈筆,不過一刻有余,便粗成一幅寫意。 寧安華擱筆笑道:“今日時(shí)辰有限,望眾位莫要嫌我塞責(zé)。” 這時(shí),柳月眉和盧芳年也醒酒回來了,眾已婚女子皆圍在一處觀畫。 宋氏贊嘆不已,笑道:“夫人也太過謙了,非胸中大有丘壑,如何能成這一幅!” 她問:“夫人可有號沒有?” 寧安華取一印,蓋下眾人看時(shí),是“長幽”二字。 宋氏細(xì)品一番,笑道:“我倒有了四句配夫人這幅畫。” 寧安華忙道:“淑人請。” 宋氏便看溫夫人。溫夫人點(diǎn)頭,她便提筆寫下一絕,眾人又細(xì)賞一番。 寧安華便請宋氏落款,宋氏忙道:“不過四句粗詩,何必留名。” 寧安華笑道:“此畫只會留在寒舍,不會外傳。恭請淑人留下一號,今后每見此畫,便如再臨今日之景了。” 宋氏隨身無印,便寫下“云西”二字,笑道:“這還是我閨中無知之時(shí)胡亂取的號,今日竟用得上了。” 她作了一首,連盧芳年、柳月眉、云氏都技癢,紛紛要了紙筆。 寧安華請溫夫人回座。丫鬟們早已撤了殘席,又上新酒。寧安華便與溫夫人再淺酌幾口,看姑娘們聚在樹蔭下垂釣,相隔不過四五丈遠(yuǎn),就是悠閑飲酒的寧安碩和埋首苦作的男子們。 她視力極好,把姑娘們和男子們的神態(tài)看得一清二楚。 江純嵐和張如瑛在專心釣魚。江純嵐身邊的桶里有三四條小魚了,又釣上一條,她悄悄放在了張如瑛桶里。 江純薇的目光雖然隱蔽,但……沒離開過溫澄身邊一尺。 寧安華:…… 看來表哥表妹一起長大,是有一段故事了? 溫夫人知道嗎? 她想了想,認(rèn)為溫夫人若知道,沒必要明知林家的要求,還冒著得罪林家的風(fēng)險(xiǎn),一心推薦心有所屬的溫澄。 溫澄是溫夫人侄孫,江純薇是溫夫人孫女。溫澄的個人條件,絕對配得上江純薇了,江家為什么不考慮讓他們湊成一對? 是覺得溫澄算“自家孩子”的范疇,婚事自家消化太虧,理應(yīng)向外再尋姻親交好,還是對江純薇有別的打算? 那么,是江純薇單相思,還是溫澄也有意? 寧安華開始觀察溫澄。 溫澄的詩似乎做完了,只剩潤色,他神態(tài)不算緊繃,眼神卻專注,正一心一意斟酌修改。 這么認(rèn)真地對待賽詩,他不是對江純薇全然無意,就是以利為先,目標(biāo)明確的性格,或者是對黛玉一見傾心,必要奪得頭籌。 寧安華又看黛玉。 黛玉……似乎對江明越更感興趣…… 寧安華抿了一口燒酒。 黛玉最多也就是對江明越有好感,肯定不會今日一見就驚為天人非君不嫁。 多欣賞幾眼優(yōu)秀的男子算什么大事嗎? 寧安華把自己說通,饒有興致地繼續(xù)猜小孩子們的心事。 這樣相對單純的萌動傾慕,她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體會過了,都是利益和欲望交織產(chǎn)生的情動覬覦。不管他們這一刻的心事能不能在將來成真,少年情意總是美好的。 ——前提是,沒有人對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寧安華注視著偷看她卻正好被她發(fā)現(xiàn)了的江純輝。 他滿臉通紅,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還險(xiǎn)些打翻了硯臺。 被人傾慕總體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也要看對方是誰。 如果是一個沉不住氣,很可能會有損她名聲的毛頭小子,這就是一樁麻煩。 長香燃盡。 寧安碩將眾男子的詩作收上來,遞給檀衣,檀衣呈到寧安華面前。 寧安華便將姑娘們的詩令人送過去,讓男子們傳閱,以此公評。 眾人再次評議,林黛玉和溫澄并列第一,江明越居第二,江純薇第三,寧安青第四,再下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