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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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飆淚, 嘗到了嘴里的血腥氣。 娘—— 寶玉—— 我要連累你們了—— 絕望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忍著劇烈的疼痛,向后抽動手臂,用盡最后的力量頂出去。 ——奇跡發生了。 上皇微動腳步,卻足下一滑, 把甄素英也拽得向下跌落。 他雙目睜大,不妨之下, 手上的力氣松懈了不少。 他想站穩,可光滑的石磚地上,讓他腳滑的是從他身體里流出來的液體和血,隨著他慌亂的蹬足,這些液體越發滑膩。 他縱欲三次,出了一身的汗,體內空虛,已不剩多少力氣。 “鐺”的一聲,他的頭磕在了火盆的罩子上,被燙得大叫。 而甄素英掉在了他大腿上。 甄素英高高舉起雙手,全身向下壓了下去。 她看到上皇口角溢出血沫,眼神驚恐無比。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拔出短匕。 大量鮮血噴涌出來,染得她全身一片血紅。 上皇抽搐著,嘴里含糊不清地罵著,喊著。 甄素英大笑出聲,給了他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 她原本還有許多話想問面前這個血人。 ——甄家效忠五十多年,從你做太子,到你登基,再到你退位,搜刮了多少財富供你享樂,又聽你所命做了多少臟事!皇上想治甄家的罪,你為什么不保? 你若表態會保甄家,父親何至于暗害朝廷命官! ——太后娘娘與你五十二年的夫妻,因你累掉了四個孩子,被人暗算再不能生育,唯一養在膝下的大皇子還在火中救你被燒成重傷,不治身亡,你連個親王都沒有追封。 你心里既然只有你的皇權、你的龍椅,你還有什么臉面怨太后娘娘和你離心? 但她知道,她不會聽到她想聽的話。 上皇也不會承認他的冷酷、殘忍和無情。 她只能讓他死得透些,更透些…… 甄素英一刀一刀刺向上皇冰冷下來的身體,直到再也抬不起雙臂。 她慢慢從上皇身上爬下來,看到有火舌在舔舐上皇的頭發。 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戴權還沒進來。 甄素英跌跌撞撞走到桌邊,灌下半壺冷茶,吞下幾塊點心。 她的手腕不自然地扭曲著,可她并不在意。 她回到上皇身邊,似是感覺不到疼一樣,掀開了火盆罩子,將滿盆炭火都傾倒在了上皇臉上身上。 就算是神仙在世,他也活不了了。 把四盆炭火都倒空,甄素英把卷刃的短匕珍重拿起來,爬上軟榻,用長滿水泡的手給自己穿好中衣和外袍。 然后,她拔出上皇的佩劍,橫在自己的頸項上。 離她二十歲的生辰還有十天。 她出生時,金陵梨花盛放,素色的落英紛紛揚揚,撒滿了爹的肩頭。 甄素英看向窗欞,手向右一劃—— 閉眼之前,她最后聽見的,是戴權在外敲門的聲音。 娘,寶玉,我就先走一步,先去見爹了…… * 皇上和忠順親王在午后趕到了靜玄寺。 上皇和甄素英的尸首仍然橫在地上、榻上,無人敢動。 只有上皇身上的炭火被拾在了一旁,露出他被燙成焦炭一樣的皮rou。 他的頭發被燒枯了大半,五官模糊不清,要仔細辨認,才能看出是曾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的那位九五至尊。 皇上和忠順親王進入內殿,看到此等情狀,都茫茫然不知所措。 忠順親王偷眼看皇上,見皇上眼中的震驚著實不似作偽,心想,難道父皇之死與皇兄無關嗎? 皇上一步一步,緩緩靠近了上皇的尸體。 離得越近,他受到的沖擊就越大。 他不禁看向榻上安詳閉眼的甄氏。 似是這般纖弱的女子,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不會強奪臣妻,可若他身邊也有如此恨他的人,這般算計他,他能逃得過嗎? 皇上在還未干透的血泊里跪了下去。 他伸手,想將上皇已經被燒焦的瞪得極大的雙眼闔上。 上皇殘余的眼皮在他手下破碎了。 他手一抖,從袖中抽出一條帕子,蓋在了上皇臉上。 “戴權!”他指向榻上,抖著聲問,“這是何人?” 戴權急走進來,關上了內殿門,在忠順親王斜后方拜下:“回陛下,此為靜思師父。” “說她的俗家名字!”。 “回陛下……是北靜王妃甄氏。” 忠順親王渾身一顫,回過神來,見殿內只有他一個站著的了,也忙跪下。 他可不是毛頭小子…… 父皇生前和北靜王妃做了什么,這榻上地上全是痕跡! 此等丑事、此等丑事,皇兄會不會…… 皇上閉了閉眼睛:“有多少人進過這里?” 戴權忙道:“算上老奴,只有六個人。” 皇上命:“都關起來。誰敢多說一句,立斬!” 忠順親王松了口氣。 皇兄果然還是想把這事遮掩過去的。 皇上命:“將甄氏移回西寺居處,將服侍她的所有人看守起來。把各處僧房鎖住,一人不許走動。且將父皇遺體送回宮中,再辦喪儀。” 他問:“六弟?” 忠順親王忙道:“臣弟在。” 他嘆道:“父皇駕崩,只余你我兄弟。今后大周如何,全看你我了。” 忠順親王忙膝行上前,叩首道:“臣弟微賤愚莽,難當大任,若皇兄不棄,愿為皇兄驅使,皇兄有命,臣弟無有不從!” 皇上將忠順親王扶起,雙眼含淚,哽咽道:“六弟……” 忠順親王跪伏在皇上膝上,哭道:“父皇崩逝,臣弟就只有皇兄了……” 兩人在上皇的尸首旁哭成一團,戴權在旁勸解許久。 皇上又對戴權哭過一回上皇,才命人進來辦事。 他與忠順親王親自抬著上皇的尸首,一步一步走出山門。 禁軍統領蔣慶在路旁跪下:“請陛下治臣之罪。” 將上皇的尸首送入御輦,皇上親手將蔣慶扶起:“父皇是含笑離世,無疾而終,蔣愛卿多年來護衛有功,何罪之有?” 蔣慶又拜倒在地:“微臣必將誓死報效陛下!” 皇上點頭,心內一笑,又將蔣慶扶起:“這一路,還要靠蔣愛卿和羅愛卿共同護送父皇龍體回宮。” 蔣慶這才看向皇上身后。 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羅焰,馬上就要一飛沖天了。 蔣慶是從一品禁軍大統領,羅焰只是正三品儀鸞衛指揮使。兩人從無往來。 但現在,蔣慶主動對羅焰十分客氣地一禮。 羅焰比他更客氣地還了禮。 看到羅焰的態度,蔣慶心里有了些底。 看來,皇上確實還想用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做不了皇上的心腹,再混幾年,能從這個位置上平安退下去,也算是好結果了。 上皇的御駕緩緩動了。 皇上命收了他的儀仗,只和忠順親王一左一右,徒步跟在上皇御輦后,一路走回了大明宮。 天子薨逝,滿城縞素。 今上純孝悌愛之名傳遍了京城,又隨著國喪的消息,通過快馬傳遍了整個大周。 上皇會在宮內停靈七七四十九日,方由今上再率王公百官,親自送去孝慈縣皇陵歸葬。 林如海五個月的傷假已過,只好一日不落參加上皇的喪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