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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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到四級,異能者的精神力也比常人強許多。一般來說,異能越強,精神力也就越強。 和尚道士的“法力”再高深,畢竟是來到了她的夢里。 方才她賭了一把。賭她“夢”到和尚道士看不見她,他們就真的認為她脫離了這個夢。 她似乎成功了。 也或許是和尚道士知道她沒走,只是沒有揭穿。 和尚說,她身上有“功德”庇佑,是哪里來的“功德”?[注2] 她這輩子做了很多好事嗎? 總不會救活了林如海,也能算功德一件吧? 還是說她上輩子救過的人,還能算這輩子的“功德”? 上一世掙扎生存的五年零七個月,現在想來,漫長得像五十七年。末世確實改變了她很多,卻沒有讓她變成無故濫殺之人。她喜歡這一世的和平,也確信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就再拿走一個人的性命。 所以,道士說的話,她只關心一句: 他口中的“末世”又指什么? 寧安華緩緩松開林如海的手臂,想坐起來思考。 但她才把林如海的手輕輕放好,他就醒了。 他迅速但輕聲問:“你醒了?是哪里不舒服?還是我壓著你了?” 寧安華只好先放下思緒,笑道:“都很好,沒有哪里不舒服,表哥睡罷。” 林如海卻探她的額頭——羅十一說她受驚不小,夜里可能會發燒,所以他一直沒敢睡實——又問:“你渴不渴?要不要去方便?” 恢復的異能都用來修補經絡破損處,沒有余力再平衡身體里的水分,被他一問,寧安華還真覺得渴了:“那就要茶。多謝表哥。” 林如海用極輕的動作扶她坐起來,給她攏好被子,生怕碰疼了她,才披衣下床,倒了半杯溫茶:“不夠我再去倒。” 他上來,讓寧安華半倚著他,一口一口喂她。 喝了一半,寧安華不喝了:“表哥喝不喝?” 林如海兩口飲盡,先把茶杯放在床邊幾上,問:“你身上若疼得厲害,我抱你去……” 就著不算太亮的燭光,寧安華發現,他耳根似乎紅了。 她忽然覺得,什么“末世”,什么“天地命數”,她都不必去管。 連一僧一道都“強扭不來”的事,她難道能改變什么? 為什么不順其自然? 就算她以為的那個“末世”來了,她還不能帶著……她在意的人,一起活下去嗎? 寧安華從被子里抽出手,環住林如海的脖子,笑問:“表哥怎么不好意思了?” 她忽然這樣,林如海頗有些手足無措:“你別再傷著……” 寧安華目光灼灼盯著他,讓他的眼神無處可躲。 “表哥,我想要。” “要……”林如海反應過來,立刻拒絕,“你得養著,怎么能……再說,你還懷著孩子……” “孩子快四個月了,早就可以了。”寧安華和他臉貼著臉,一聲比一聲更輕更軟,“我是手足有暗傷,又不是那里……表哥輕一點,慢一點就行了……” …… 窗外,北風呼嘯著,卷來刺骨的寒冷。 窗內,帳中春意融暖。林如海大○淋○,只覺得輕不得又重不得,不過一○,比平常的三四○還要累上十倍。 meimei白玉一樣的腕子下面,是花樣扭繞著的大紅纏枝軟緞。 他摸著meimei潮○的臉頰,發狠吻了下去。 …… 臨鳳殿。 江皇后不知道是她的心口更涼,還是殿外的冬風更冷。 分明在幾個時辰前,皇上擋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以為她再也不會對皇上失望了。 江皇后大禮拜下:“請陛下放心。” 她的聲音和以往一樣,莊重又平穩,毫無顫抖,聽來令人安心極了:“妾身會和孩子們一起,等陛下平安歸來。” 皇上把所有人——所有妃嬪、所有孩子甚至包括女孩——都留給了上皇。 等皇上一走,他們就全是上皇的刀下rou,俎上魚。 皇上僅有的兵權只有儀鸞衛。三千儀鸞衛,皇上會帶走一千八百人。留下的一千二百人,加上羅、弓二姓里的所有女子,也只有五成能常在宮中,余下六百留在宮外機變。 而上皇手中,光大明宮的禁衛就有三萬。 如果上皇鐵了心要他們的命,只憑這幾個人,他們并無反抗之力。 她能理解皇上為什么這么做。 皇上帶走忠順郡王和滿朝文武,上皇手里捏著皇上所有兒女,如此,皇上不敢謀反,上皇也會有所顧忌。 若她是局外人,真要贊一句皇上高明。 可她不是局外人。 她是皇上的發妻。 夫妻十六年,她和皇上生養了四個孩子,她肚子里還有一個。 皇上才過而立,就算她死了,孩子們也都死了,只要皇上能坐穩皇位,何愁沒有新后和新的孩子? 上皇確實只剩皇上和忠順郡王兩個親生的兒子了。但國朝數十載,皇室蕭姓血脈并不止上皇一支。 哪怕上皇一個親兒孫都無,宗室里總能選出一個可擔大任的。 這個皇后她做了十一年,沒有一天真正高興過。 鳳藻宮那夜之后,因為她也身不由己,只能侍奉太后,不能孝順太妃,皇上冷了她整整五年。 從那時起,她就不該再抱有什么祈愿。 她該徹底明白,與她結發的這個男人是靠不住的。 她不知道皇上還有沒有什么后手。 她希望皇上有。 她想讓孩子們遠離危險。 但她不能問。 她也不會問。 皇上扶起了江皇后,鄭重將一枚小令交與她:“你有此令,可以調動宮內所有儀鸞衛。” 江皇后淚光點點,深為動容,卻推辭不要:“陛下還是給母妃罷。” 皇上把令牌塞在她手里,環住她的肩坐下:“母妃也有,這是你的。” 江皇后依偎在皇上懷中:“妾身一定會護住母妃平安。” 皇上一下又一下摸著她隆起的腹部,對她的話沒有表態。 江皇后垂下眼簾。 …… 羅宅。 羅焰無聲無息躍上墻頭,看見臥房里的燈光仍未熄滅。 一個他已經熟悉了的身影坐在窗前。 她纖弱肩膀上披著的大氅滑下來了一半。她支著下巴,頭一點一點。 他跳下墻,像是才回來一樣,敲開了院門。 等他走進屋內,盧氏果然已經迎在門口。 “還有兩個時辰入宮,快睡罷。”羅焰洗了手,半推著她進臥房,把她抱在床上,“若我還要晚回,都不必等我。七日后離京送靈,你也要去。你身體一向嬌弱,趁這幾日好生休息。” 盧芳年仰著臉,看向她高大、冷峻的丈夫,心里又酸又苦,還微微泛起了一絲甜:“我聽夫君的。” 她伸手去拉羅焰:“夫君也快睡。” 羅焰握住她的手:“我去洗澡。” 似乎女人都更愛干凈。他渾身塵土,還是洗了澡再回來。 盧芳年似乎在一瞬間猛長了膽量,不肯松手:“太晚了,就這么睡,還能多睡兩刻鐘。” 羅焰把她塞進被子里,給她拉上帳子:“你先睡。” 聽著一墻之隔的水聲,盧芳年紅著臉,抿唇微笑,閉上了眼睛。 * 四更才過,重新入睡不到半個時辰的林如海便起身了。 寧安華懶懶擁著被子,并不擔心他昨夜睡眠不夠,今日會精神不足,有損身體。 他體質本就不差,現在比兩年前還強了許多,熬夜一晚半晚不算什么。 再說,○了一個多時辰,她的經絡修復了些許,他也從中得到了好處。 五更不到,林如海吻了吻她的額頭,又隔著臥房門,叮囑了檀衣許多話,進宮去了。 檀衣進來,重新問過寧安華是否要喝水、起身等,便不出去了,在臨窗榻上守著。 寧安華卻不睡了。 那一僧一道嘴上說是要走,誰知道真正走沒走?他們還想再來也是很容易的事。 似乎他們在現實世界里的限制更多。總之,在完全恢復前,她是不想有任何可能再從自己的夢里見到意外的人了。 她對“太虛幻境”也沒有任何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