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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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忙湊近幾步,附耳道:“小的不大知道內情,只隱約看出個影兒,洗硯似乎是瞧上表姑娘身邊的菊影了。” 他說完又忙退回去:“再多,小的就不知道了。” 林如海想了一想,正色道:“你表姑娘一向注意避忌,這兩年又格外忙,哪里還會知道這個,不許混猜。” 他命:“讓你家的找件事,親自去寧家把這事詳細告訴白三家的,讓她回給你表姑娘。賞秋霜澄月一人二十兩,傳我的話,讓她們好生服侍姑娘幾年,我就放了她們出去。至于楊興和洗硯,兩家沒下定,倒不算背信棄義,憑空毀約。可他們見風使舵,哄騙主子,我是暫不敢用了。” 林平慌忙跪下:“老爺?” 林如海嘆道:“等姑娘走了,讓楊興兩個去莊子上換崔盛,本來就說過讓他們輪流上來。至于洗硯,過了今年,就讓他出去領差罷。” 林平叩頭:“小的替楊興謝過老爺恩典。”便自去辦差,一路上品味老爺的處置,暗中咋舌。 先是太太的陪房曹嶺媳婦把自己作到莊子上去了,還連累了曹嶺,如今老爺又認定楊興一家算計了太太和表姑娘,雖叫他們去莊子上仍是做管事,到底離了老爺身邊,以后只怕也上不來了。李姨娘在老家給太太守孝,馮姨娘雖然沒做什么,也和江姨娘一起被關了。 這等表姑娘明年進了門,豈不要比在自家還自在? 林如海有話和女兒說,又恐熱著女兒,便親至她房中叮囑:“你外祖母雖位高德重,到底年事已高,換做二十年前,絕不會如此急躁,讓你璉二哥二嫂子都過來,倒似在逼迫于我。你母親說你二舅舅家里有你一個表兄,是銜玉而生,你外祖母極是疼愛他。他頑劣異常,只喜在內幃廝混,不喜讀書,也是賈家從未有過的事。就是你大舅舅和璉二哥,也都是三四歲便開蒙,五歲開始上學讀書,寒窗十載讀出來的。” 林黛玉問:“爹爹的意思難道是……” 林如海點頭嘆道:“你到了賈家,自然是聽你外祖母安排。可你外祖母年高心軟,也未必事事都對。我給你多帶幾個人在身邊,若有什么事你覺得不妥,只管叫人傳信回來。” 另一邊,林平媳婦崔氏帶了幾樣鮮果點心到寧家,請了安送上東西,自被秦嬤嬤請出去吃茶。得了機會,她便只當隨意說話,把洗硯和秋霜的事說了,又把林如海的處置也都說了。 她雖沒說洗硯又瞧中了誰才不肯娶秋霜,秦嬤嬤卻猜到幾分,又猜測姑娘是為了菊影才叫他們打聽舅爺的小廝。送走崔嬤嬤,她便忙到里面回了話。 寧安華一聽就放心了。 菊影若得知洗硯朝三暮四,背信毀約,一定不會再惦念他。 她私下把這話告訴菊影,菊影又氣又恨,哭了半日,最后卻遲疑:“姑娘,并不是我糊涂了舍不得他,只是他確實不似這樣沒良心的人。” 寧安華便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認識他幾年?” 細看了菊影的面色,她又柔聲道:“若果真是咱們誤會了,等明年你再親口問他,好不好?我只怕他果然存了壞心。你可在他那里留下什么東西沒有?” 菊影忙搖頭:“我知道姑娘都避著舅爺,哪兒敢拖姑娘的后腿?不過從今年過年之后,隔上三日五日,偶然有空多說一兩句話,是從沒有過私相傳遞……” 她愣住了。 寧安華看菊影怔了半日,喃喃道:“是啊,過年之后……” 舅奶奶不正是除夕那日病重的? 她沒再說什么,只安撫菊影:“等咱們再去,我把他叫進來,你只管往他臉上問!” 菊影搖頭:“多謝姑娘,但……不必了。” 寧安華要給菊影放幾日的假,讓她散散心,菊影卻勉強一笑:“我放假就是回自己屋里,還不如服侍姑娘。姑娘別擔心,我沒事。幸好知道了他這樣,不然真被他哄騙了,那時我才該哭呢。” 且說賈璉求林如海不成,只得出來和王熙鳳商議。夫妻兩個籌劃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先遞了帖子送去,帖子上盡是恭維之語,不必細說。 直到傍晚,方有寧家的人送話過來,讓賈璉過了賈敏百日之后再去。 偏賈敏百日這天,林如海先和賈璉說了林黛玉會帶多少人上京,又道他從七月初五開始,會因公事出門兩月,若賈璉七月初五之前不能上路,那便要再等兩個月等他回來,親自送過女兒才行。 賈璉一聽,也顧不得林meimei是帶八個婆子還是九個丫頭了。 第二天一早,他不用人叫就起來,草草吃過飯,便帶人帶禮往寧家去。 親自進寧宅看過,他才信鳳丫頭所說寧姑姑治家甚是嚴謹為真。 秦嬤嬤面上沒有一絲笑,領著他進了屋內。 寧姑姑并沒在屏風或是碧紗櫥后,就端正坐在上首等他。 可他再不敢似上回那樣肆意打量寧姑姑。 他把禮單交給秦嬤嬤,老老實實行過禮,就低著頭把來意道明。 寧安華品著茶,聽他說完了,慢慢放下茶杯,也不叫他坐,只問:“我知道貴府原籍在金陵,侄媳婦的娘家也在金陵。金陵離揚州不過二百里,便是她不好挪動,你請你岳家的人過來照管她幾個月,不也使得?” 聽這話還未說死,賈璉忙道:“姑姑有所不知,侄子的岳父岳母上了年紀,身上都不大好,平日都是內兄內嫂管著家里的事,也走不開。還有一位姨媽在薛家,偏生薛家姨父去年沒了,姨媽正領著兩位表弟表妹守孝,也不好求他家。余下王家族中人口雖多——這話本不該我說——卻沒有一位嬸娘嫂子能及得上姑姑。便是他們派了嬤嬤來,難道一定比得上這里的秦嬤嬤?況且沒有一位能做主的長輩,侄子實在放心不下。還求姑姑開恩,就許鳳丫頭在這里兩三個月罷。” ——再說,鳳丫頭本來就喜歡拿王家說話,真讓王家的人照顧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幾個月,她不更得意起來了? 寧安華笑道:“不是我好好地咒你們,我雖沒出閣,這些年也見多了女子懷孕生養,十個里竟有七八個都不是從頭到尾順順當當的,不是懷的時候就有不舒服,就是生的時候難產,甚至于母子俱亡的。若在月份不大的時候就掉了,不太傷及母體,倒算是幸事。你叫我一聲姑姑,敬我是長輩,我卻自知年輕,實在不敢擔這樣的大任。” 她道:“為大家好,你們還是另請一位生養過的夫人太太照管她罷。” 賈璉略上前兩步,懇切道:“姑姑知道,侄子在這里除了林姑父外,也就只能求姑姑了。揚州城中官宦人家是不少,可侄子與他們非親非故,素不相識,又如何求上門去?況且鳳丫頭年輕,孩子月份又小,若送她到別人家去,她住著尷尬是小事,若損了名聲,傳出風言風語,豈不是害了她和孩子的性命?唯有姑姑這里人少清凈。還求姑姑開恩,只當是疼侄兒和媳婦罷!” 說著,他竟作勢要跪下。 秦嬤嬤不等寧安華示意,早一個箭步沖上去把他扶住了。 寧安華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嘆道:“我知道你們有難處,可你也想想,我一個未婚姑娘,家里平白多了個有孕的年輕媳婦,又成什么?若侄媳婦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侯門公府,自有許多道理,我一人的名聲也就罷了,我還有親兄弟親妹子,也要受連累不成?” 賈璉沒想到寧姑姑竟比他想的還要難纏許多,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幸好他和鳳丫頭也慮到過這種情形。 他心知再不說點實在的,今日要無功而返了,便咬咬牙,最后下了決心:“請姑姑放心,我……我可以立下字據,就寫鳳丫頭于某年某月某日診出身孕,大夫診斷如何,藥方如何,醫囑如何,因我不能照管,所以托付給姑姑數月。姑姑這里想必有能文會寫的丫鬟,可以每日記下鳳丫頭的起居飲食醫藥。若照這樣,她和孩子還有什么不好,也都是命罷了,怨不得別人。” 這些話確實解了寧安華的部分顧慮。她等著看賈璉還有什么說的。 賈璉忍痛道:“給鳳丫頭請醫問藥的開銷,自然不能讓姑姑破費,便是姑姑擔心有損名聲,請諸位夫人太太來做客的費用,我也提前送到這里,不勞姑姑費心。辛苦姑姑幾個月,侄子若只管抬了金銀來謝,便是辱沒了姑姑的人品了。” 哦? 寧安華眉梢一動,聽他說:“不過侄子方才提起的薛姨媽家里,因姨父去了一年,他家生意日減損耗……” 第20章 連賈家都坑薛家 賈璉沒具體說薛家有哪幾處生意可挖墻腳,寧安華也沒當場松口答應。 但兩人都知這事成了。 秦嬤嬤再送賈璉出去,檀衣問:“姑娘,咱們安排璉二奶奶住哪兒?” 這還真是個問題。 前院不用想了。正院三處房子,雖然有兩處大半時間都空著,也不可能叫王熙鳳住正房或寧安碩的屋子。若說把寧安青挪到東廂去,讓她住西廂,也不大合適。花園雖還空著一所近香閣,寧安華卻不想因她住過來就斷了修煉。 想來想去,寧安華道:“把后罩房騰出來,庫房里的東西暫挪到清遠堂后邊去。那幾間屋子讓她住幾個月,添些人氣也好。” 檀衣答應著,和她出至西廂房。 這么熱的天,寧安青的身子禁不住一早一晚上學放學,早在端午之前,寧安華就只令檀袖在家教她讀書做針線。 寧安華進去時,恰是課間休息。 她看了一回寧安青和兩個丫鬟寫的字,說:“玉兒七月初四就上京去了,你若舍不得她,送你過去住幾日,好不好?” 寧安青立刻應了,忙求檀袖收拾東西,又問:“jiejie有沒有什么東西要我帶去給玉兒的?” 寧安華笑道:“還真有幾樣。等我收拾了,一齊告訴你。” 林黛玉年小體弱,路上走不快,上京至少要一個多月,等她到了,京中就是秋天了。 到底是從小看了這么大的侄女,往后可能數年不見,寧安華也不能全無不舍。 回到屋中,她收拾了幾塊上好的皮毛,預備給林黛玉今冬做斗篷穿,又讓寧安青帶去幾十個荷包、香袋兒、手串、戒指等小玩意兒,還有各色紙筆,是給她到了榮國府后分與姊妹們或打點下人的。 巡鹽御史衙門,林如海已給賈雨村結了束脩,又送了極厚的別禮,正給女兒拿錢。 炕桌上是幾張銀票和一個小箱子,他一一道:“這是共一千兩銀票,你貼身收著,除去你奶娘、秋霜、澄月外,不必讓別人知道。這里面是金錠銀錠和金銀錁子,共是三十兩金,二百兩銀。雖說到了賈家,你大約沒有花錢的去處,可若有,你只管用,不必替家里省。用完了寫信來,爹爹再叫人給你送去。” 這幾個月,林黛玉經手了不少家事,也識得了賬目,知道家中開銷幾何,忙道:“家里一年都花不了這些錢,我更沒處用了。我這幾年的月例都沒動過,帶上盡夠了。” 林如海笑道:“你離家在外,爹爹不能照顧你,只能多給你帶人、帶錢……” 林黛玉偏頭拭淚,笑道:“那我帶著就是了。” 林如海又拿出一張禮單:“這是給你外祖家的。你璉二哥送你上京,我還會額外給他一千兩,算是謝他一路辛苦。” 林黛玉把禮單看了一遍:“就算去了給外祖母的壽禮,這也是往年年禮的三倍了。” 分明是外祖母要接我去,又不是咱們家送我去,為什么還要給外祖家這么厚的禮,還要謝璉二哥? 林如海看懂了女兒的疑問,笑道:“我只能告訴你,天下之大,不止咱們幾家。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想了。” 林黛玉懂了一半,只先把話記下,以后再慢慢思考。 七月初二,賈璉把王熙鳳送到了寧宅。 寧宅后罩房早已收拾了出來,擺設一新。檀衣先帶平兒和賈家的四個婆子過去鋪陳被褥枕帳,認路識門。 正房內,菊影磨墨,菊露鋪紙,寧安華親手揭開嵌玉描金的盒蓋,露出里面被陽光照成艷紅的印泥,看賈璉親筆立下字據,寫了姓名,按上手印。 把字據吹干,賈璉先遞給王熙鳳,王熙鳳呈給寧安華。 寧安華連字據帶王熙鳳的藥方都細細讀了,都放在一個錦匣里,笑道:“如此甚好,大家都能安心了。” 賈璉又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匣子,忍住不舍,仍由王熙鳳轉交寧安華,說:“這是我們孝敬姑姑的,辛苦姑姑照顧鳳丫頭。” 寧安華接了,并沒打開,只讓菊露收起來,問王熙鳳:“我見你只帶了平兒過來,那一個還沒好?” 賈璉忙瞅了一眼王熙鳳。 王熙鳳先瞪回去,才笑道:“她早就好了。我怕二爺路上沒人服侍,讓她跟著二爺回去。” 寧安華笑道:“你想得周到。果然我看世侄是有福之人,才能得了你做賢內助。只是你就少人服侍了。我這里菊影細心周道,暫給你使喚幾個月,你每日飲食醫藥,就讓她記下來給大夫罷,再給你撥兩個小丫頭做粗活使喚,如何?” 王熙鳳忙道:“多謝姑姑疼我。” 寧安華便對賈璉說:“我不方便留你了,你忙去罷。侄媳婦在我這里,不說每日吃金咽玉、山珍海味,只要我家里有的,絕對委屈不了她。大夫怎么說,我保管做到十二分。” 賈璉和王熙鳳再謝過寧安華。 見王熙鳳要送賈璉出去,菊影忙攙著王熙鳳,和兩個小丫頭同她送到大門回來。 等她們回來,寧安華便親自攜王熙鳳到她房中看過,又問有什么缺的沒有。 王熙鳳看這里雖不如榮國府她房中奢華,卻布置得極舒適,各樣東西都是齊全的,忙笑道:“并沒有什么缺的,多謝姑姑費心了。” 寧安華扶她在榻上坐下,笑道:“你我還要同住許久,再這么客氣就沒個頭了。現在起,不許你再動不動說‘謝’字。” 這話合了王熙鳳的脾氣,她當即說:“我都聽姑姑的。” 寧安華道:“我這里人少清凈,不過家里吃穿用度的小事。若沒人來,我和青兒卯初起來,卯正二刻在正房用飯。吃了早飯,她自去讀書,我辦完了事也是閑坐看書做針線。如今天熱,午飯是在各自房里用。酉正再一起用晚飯,就是這一日的事完了。你叔叔若回來,也只在前院書房住著。他過兩日就同表哥一起出門了,你先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