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看了一眼后視鏡。

    宋云回低頭打開手機記事本，快速敲字。

    他抬起頭來時，嘴邊的笑意還沒落下。

    秦書問他：“開心？”

    宋云回點頭：“開心。”

    今天吃了火鍋，還有橙子抱，工作也有進展。

    車子向前行駛，或明或暗的光影在秦書臉上掠過，光亮驟然變大時，宋云回似乎看到了對方唇邊的笑意。

    都說越是少笑的人笑起來越好看。

    宋云回覺得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兩邊的景象逐漸變成熟悉的模樣，車在自家門前停下，宋云回把還在睡的橙子輕輕放進貓籠里。

    他下車，站在路邊，隔著車窗對秦書揮揮手。

    秦書坐在車里，看著他到家，看著屋里燈光亮起之后才離開。

    回到家，把橙子放進貓窩后洗了個澡，秦書拿起手機，習慣性點進【aaa茶葉批發蛋總】的大眼仔。

    換了這個號之后，對方好像已經完全放飛了自我，大眼仔的更新頻率高了不少，其中大半都是轉發他關注的那幾個博主的大眼仔，順帶一串的【哈哈哈】。

    他今天沒有【哈哈哈】，發了帶照片的日常。

    一共三張照片，一張是干杯，一張還在冒泡的鍋底，還有一張橙子貓貓頭。

    他這個號是新號，可能是之前他關注了對方的緣故，到現在已經積攢了小幾千的粉絲，且都是比較活躍的活粉，評論區不算人多，但也熱熱鬧鬧，其他人也跟著在分享自己的晚飯和貓貓。

    【又是羨慕有養貓的朋友的一天】

    【等等，這個手！這兩個手！好好看！】

    【又是好奇蛋總是干什么的一天，還在思考秦書為什么會關注蛋總［貓貓撓頭.jpg］】

    【或許有一種可能，這個朋友是秦書？】

    【從蛋總這里接觸到了小漫畫，救命，再也爬不出去了】

    【別想啦，肯定不是啦】

    【貓貓！吸溜！貓貓！】

    ……

    秦書沒有多看評論區，重新點進照片，保存到相冊，低垂眉眼，看著相碰的兩瓶草莓牛奶。

    ***

    宋云回回到家洗個澡后就進了錄音室。

    有了想法后進度就飛快，他不斷換音源，一邊聽一邊換，終于勉強滿意了，一看時間，發現已經晚上十一點半，是該睡覺的時間。

    剛工作完大腦還很興奮，宋云回只原地猶豫了兩秒，之后把筆記本關上，起身去主臥。

    這兩天一忙，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有跟直播網站簽約。

    事實就是他已經貧窮了下去。

    幾乎大部分的錢都打給了宋成，剩下的錢還需要用來約錄音室和一些專業的團隊，零零總總算下來，他現在跟剛入圈時沒有任何差別。

    寫曲子賺錢，但周期長，距離拿到錢還有一段時間。

    能茍一點是一點。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指望著直播能賺多少錢，更多的是想要在晚上和人聊聊天，把自己的一天整理一下。

    有了之前的經歷，他已經懂了該怎么cao作，動作流暢了很多。

    深夜，那個幾天沒的登陸的賬號又重新閃了一下。

    晚上將近十二點，熬夜的人意外的多。

    今天沒有香蕉狗，宋云回略微思考，把攝像頭往下拉，拉到脖子以下，之后點開始。

    還沒開播的時候就有一些人在蹲著了，開播后，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宋云回支起一條腿放松坐，打了聲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終于等到你啦！】

    【今天的放松也拜托豆漿了！！】

    【習慣豆漿這里后就好難看其他直播了嗚嗚嗚，要么太吵要么太沉默qaq】

    【 1嗚嗚，沒有每天見到我是會難過的qaq】

    【都開攝像頭開到這了，就再往上抬抬嘛嗚嗚t^t】

    【豆漿穿這一身好看捏（雖然看不到臉）】

    【今天去哪里玩啦？】

    宋云回一邊慢慢找著歌，一邊回復彈幕，聲音輕緩溫和，

    “今天跟朋友出去吃火鍋了，很好玩。”

    “今天來聽點和緩的歌吧。”

    “攝像頭有點肌無力，抬不上去。”

    他一只手手肘支在桌面上撐著頭，另一只手摸著鼠標，慢慢點點點。

    他說話不疾不徐，直播間也沒有其他的雜音，安靜但是不尷尬，畫面并不像其他直播間那樣明亮，有一種莫名的，緩和的味道。

    直播間的人氣緩緩攀升。

    或許是簽約了的緣故，今天人氣攀升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彈幕熱鬧了不少。

    宋云回翻了一下，終于找到想要聽的歌。

    即使看不到臉，直播間的水友也可以通過他露出的身體的姿態看出他現在很放松，心情也跟著不自覺放緩。

    宋云回的聲線很特殊，跟春天的夜風有些像，有些偏涼，但是又帶著撫過萬物的柔和，兩種奇怪的特質結合在一起，讓人完全移不開注意力。

    為了看清歌詞，宋云回已經暫時關閉了彈幕，沒有看到一連串的打賞消息。

    彈幕沒能遮住宋云回的視線，突然跳出來的pk申請倒是擋住了歌詞。

    宋云回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并不妨礙他點拒絕。

    這樣就沒什么東西擋視線了。

    直到重新打開彈幕，他這才直到自己剛才拒絕了什么東西。

    【對面可是大主播！接受了流量妥妥就來了，想不通為什么要拒絕】

    【跟曉曉pk肯定輸，必輸的劇局為什么要同意？】

    【我剛充了錢嗚嗚嗚嗚嗚嗚，結果拒絕掉了】

    “pk要花錢？”

    宋云回低頭開始千度。

    大概就一分鐘左右，他重新抬起頭來，關掉允許pk的選項。

    “賺錢不易，理智消費。”

    打了個呵欠，他說，“下一首可以開始點歌了。”

    網友點的歌五花八門，宋云揚最終挑了個出鏡次數最多的歌。

    一連播到了一點，他說了句“再見”，之后就靜悄悄下了播，只在最后被打賞卡了一下。

    今天是大家都睡得很好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宋云回頂著一頭亂毛還在洗漱，門口傳來敲門聲。

    “來了。”

    秦書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保溫盒，另一只手還抱著橙子。

    大門打開，宋云回睜著一雙死魚眼，嘴里還叼著牙刷，含糊不清地說：

    “哼進。”

    秦書猜他是想說請進。

    把手里的保溫盒放桌上，秦書問：“昨天晚上熬夜了？”

    宋云回漱完口回來，點頭。

    他昨天晚上在直播中途收到了秦書的消息，兩人說好今天早秦書帶橙子和小籠包過來串門。

    約好時間后他是設了鬧鐘的，沒想到最后還是沒爬起來。

    秦書打開保溫盒。

    一股香味瞬間撲出，小籠包皮薄餡大，看上去就湯汁濃郁。

    蒸氣撲出，連帶著宋云回的眼睛也模糊了一瞬。

    秦書問他：“怎么了？”

    宋云回笑了一下，接過筷子，說：“沒什么，只是好久沒有在早上吃過小籠包了。”

    確切地說，是太久沒有吃過中餐的早餐，從宋子舒到家后，宋家早上吃中餐的習慣就徹底被改變，早上都是面包牛奶。

    ***

    桌子上依舊是面包牛奶。

    宋云揚一邊下樓一邊系領帶，管家就站在樓下，看著他徑直往門口走，問：“少爺不吃早飯嗎？”

    宋云揚正欲點頭，視線一轉，看到了坐在桌邊的宋子舒。

    他最后還是坐下來。

    看了一眼周圍，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好像缺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