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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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而又想,他兒子那霸王性子,還有那句“不許請太醫”的混賬話,又覺著該不關若芯的事。 劉斌咬牙切齒想了半天,就見劉鈺終于從內室出來了。 他哪里忍得住不罵他。 “你給我跪下。” “你越發能耐了,她懷著身子呢,想吃什么你給她就是,家里窮的差她那口吃的么,倒來生這閑氣,還把孩子嚇哭了。” 康氏見狀,忙擺手揮退鐘毓館的下人,身邊只留了崔氏和孫氏在旁。 劉鈺跪下來,梗著脖子一句話也不肯說。 劉斌又罵:“便是她沒懷孕,我們這樣的人家也沒有苛待妾室的道理,你是抽的哪門子風鬧這么一出。” 他到底在意若芯這一胎,又不放心的說:“以后叫你母親來照看若芯,用不著你…” 罵的正起勁,不妨劉鈺突然喝了一聲:“不行。” 劉斌又瞪大了眼:“你……” 身邊康氏早靜下心來琢磨了半日,此時見劉鈺這般,已覺出大不對,她轉頭同身邊兩個心腹對了兩眼,崔氏便福了福,輕手輕腳的從暖閣退出去了。 康氏:“老爺別生氣了,方才怪我太急,還以為阿元嚇壞了,才著急忙慌的請了老爺來,老爺放心,我自會照看若芯的。” 她可見過太多回這父子倆僵持不下的場面,心里直后悔,后悔怎么一時激動叫人請了劉斌來。 又訓斥劉鈺:“那幾個大丫頭伺候主子不力,罰兩月月錢就是了,你這會子把她們攆出去,這一時半刻的,叫你穆jiejie上哪給你找妥帖的人伺候。” 她斥完劉鈺,又去看劉斌,緩聲道:“這么早,老爺還沒用飯吧,我陪老爺回去吧。” 說罷,起身拉劉斌出了鐘毓館。 作者有話說: 第122章 長春館里 康氏伺候走了劉斌, 就歪在暖閣炕上,一面哄阿元睡覺一面聽崔氏回話。 “太太,我在鐘毓館里查問了半日,那里昨兒晚上鬧了個底朝天, 像是出了些事, 只關著門, 沒傳揚出來,桂芝姐也并不是特意來看太太和二爺的, 是叫二爺硬從京郊家里接出來的。” 康氏闔著眼問:“出了什么事?” “桂芝姐嘴嚴, 自問不出什么,我只去問丫頭小子們,可這些奴才受了責罰,都嚇得不輕, 只說二爺叫桂芝姐搜了姨奶奶的屋子,又挨個責問他們姨奶奶的日常飲食作息,還把小廚房里滋補的東西全都撤走了。” 康氏嘴里低聲重復著崔氏的話:“撤了她的滋補, 撤了滋補......” “你們怎么看?” 崔氏和孫氏互相對了一眼。 孫氏先開了口:“這當口撤了姨奶奶的滋補, 要么是姨奶奶惹怒了二爺, 二爺同奶奶慪氣, 要么就是二爺不想姨奶奶生孩子, 二爺就要娶親了,會不會是王家那邊有什么不樂意的,二爺才....” 康氏打斷她,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崔氏:“該不會是上頭的意思?太太何不去探探老太太的意。” 康氏:“若是老太爺容不下這孩子, 老爺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 可早上在鐘毓館時, 老爺分明氣的不輕, 吃飯時也沒說什么。” 屋子里又陷入沉默,過得一會兒,崔氏沒底氣的說:“那就只一種可能了。” 康氏掙開眼睛看了看睡熟的阿元,不作聲的默認了崔氏說的那種“可能”。 孫氏:“可姨奶奶早上吵著鬧著說二爺斷了她的吃食,這.....” 崔氏:“會不會是姨奶奶不知道......” “這也不通,姨奶奶娘家是學醫的。” …… 三人議論了半天也沒能議出這前因后果到底如何。 卻在一件事上得了共識:不管是姨奶奶自認體質好不怕難產,還是誰要喂大了孩子,橫豎劉家在這件事上不吃虧就是了。 生過孩子的婦人大都知道,后宅里一旦碰上了這種糟心事,無論主家多想保子,孩子最終能不能順利生產,還得看孕婦。 康氏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她起身叫人備了一盒子吃食,帶著孫氏和崔氏去了鐘毓館。 —— 這一天下來,若芯只吃了些清粥小菜,見康氏帶著吃的來了,先是心里沉了沉,又緩緩將心安定下來。 康氏:“你好好養胎,阿元這些日子就留在我那里了。” 若芯應著:“是,有勞太太了。” 康氏便招呼她坐:“這些都是你素日里愛吃的,瞧著你臉色不好,該多吃一些。” 說這話時,她余光瞥見田氏往她跟前挪了挪,似是想說什么,卻沒開口。 若芯謝了賞,她沒拿筷子去吃她愛吃的東西,直接端過擱在桌邊兒的一碗參湯吃起來。 康氏講規矩,她便不敢大口去吃,只慢慢小口啜著,吃了一半才拿起筷子,去夾那想了一天的滋補吃食。 田嬤嬤見狀,殷勤上前去給若芯布菜:“我來伺候姨奶奶吃吧。” 說罷,拿起公筷,夾了桌上的清淡小菜塞滿了她的碗。 若芯便不好再去夾那些葷腥,只又拿過參湯來吃。 她想著肚子里的孩子,一門心思都在吃上,沒留意康氏盯著她看的眼睛里,竟暈一抹紅來。 康氏清了清嗓子,柔聲道:“好孩子,別吃了。” 若芯看向她:“太太怎么了?” “沒怎么,只許久沒同你說過話了,今兒得空,咱們娘倆兒好生說會兒子話。” 若芯愣了一瞬,才緩過神來應聲,原是她少見康氏對她這般和顏悅色,還真有點不適應。 方才田嬤嬤說太太來了時,若芯還當是為了早上的事,太太又來訓斥她了,只沒想到,康氏是來試探她的。 擺上桌的,有她喜歡吃的清粥小菜,還有養身子用的參湯吃食,如果若芯不想要孩子,大可去夾那小菜吃,沒必要在一頓飯上騙她,康氏的心隨著若芯吃湯的動作,倏忽抽了抽,她以前只道這女孩心性好,絕不會害人,如今.....心里竟莫名涌出一絲悔意,她想,她以前許是對她太過嚴厲,以至于這孩子見了她就怕。 “是我鈺兒好福氣,上輩子不知修了什么,娶了若芯你。” 頓了頓又說:“若芯,你已經有阿元了。” 女人的心從來軟弱,雖知眼前的女孩是為了孩子,她還是想給她提個醒兒:這府里的妾能有一個兒子,已能保住一世富貴,何必......,非要強留住眼下這個。 若芯沒辦法告訴她為什么,只沖她笑了笑:“阿元有了兄弟姐妹,不知會高興成什么樣。” 康氏心里頗不是滋味,沒再說什么,只囑咐了田嬤嬤幾句,就帶著崔氏和孫氏走了。 路上,孫氏已忍不住說了起來:“太太方才可瞧出來了,姨奶奶為了孩子,也是愿意的,若依了姨奶奶,等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給大奶奶養還是給將要嫁進來的二奶奶養,沒有生母,那孩子可就是實打實嫡出的名分,即便是咱們阿元,將來也是半個嫡出的世家公子,太太,如今萬事俱備,太太只要勸說二爺,給奶奶吃些開胃的粥,再多進補,這事......” 這事就成了。 康氏抿著唇沒說話,身邊另一個人卻說話了。 崔氏:“太太三思,太太也知道,二爺很把姨奶奶放在心上,這樣做只怕母子生了嫌隙,還有阿元,小少爺這樣依戀母親,太太再雷霆手段,可沒有不透風的墻,等少爺長大了,被人嚼了舌頭,會不會因為這事同二爺有齟齬,會不會記恨太太,太太三思才是。” 倘若康氏沒來鐘毓館之前聽了這二人說的,怕不會念著孫氏說的那些好處,真去勸說劉鈺給若芯進補,可此時,她腦子里全是若芯那張干凈澄亮的臉,孫氏的話再勾人也沒能聽進去。 許是上了歲數,那一瞬間,她竟莫名其妙想起了若芯母親,都是爹娘雙親養大的孩子,倘若她們知道自己女兒這般,做父母的怕不會心疼死。 直到回了長春館,康氏都沒說一句話,她神思疲累,一回來就叫人伺候著睡下了。 崔氏和孫氏這才從長春館前后腳的出來。 孫氏只當閑聊著說:“姨奶奶進府那年,雖是你教的她,可這一兩年里也沒見你同姨奶奶多親近,倒這樣替她說話。” 崔氏:“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教過姨奶奶,才知姨奶奶那寡淡性子,是斷不肯拉攏咱們這些人的,倒不像jiejie,這么多年把寶都壓在了月姑娘身上,沒想到那姑娘出師不利,去鐘毓館這么久了,也沒見冒個頭。” “你......” 崔氏:“話說沖了不是,說一千道一萬,咱們都是奴才,太太面前若不把話說盡了,回頭就要派我們個不是,便是jiejie你說了我的話,我也是要把jiejie說的那些說給太太聽的,不然,太太要咱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貨做什么,你說是不是。” 孫氏這才緩了臉色,點了點頭道:“這話說的是。” 崔氏嘆口氣又道:“依我說,那損陰德的事斷斷做不得,如今二爺這樣警醒,那院里一有個風吹草動,二爺立時就會知道,太太只怕連根針都插不進去,太太若當真要管,就沖二爺那勁,說不準就會為了姨奶奶同太太翻臉,真到那地步,府里可就沒那安生日子過了。” 孫氏卻道:“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伺候太太這么多年,太太什么意思還是能看出來的,她嘴上雖沒說保大還是保小,可意思明了,她是不會管的。” 長春館內室里,說是睡覺,康氏卻只瞇著,怎么也睡不著。 到了晚上用飯時,她心里的慈悲之氣一淡,便又硬起心腸,繼續做她的當家主母。 劉斌從前頭一回來,她就緩緩同他說了這事,末了道:“老爺,若芯來府里兩年了,伺候鈺兒,伺候我,不可謂不殷勤,她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最要緊的是,鈺兒十分憐惜她,阿元也還小,離不開母親。” 誰都不想面對這樣的選擇,即便是劉鈺康氏心中已選了大人,也都不愿宣之于口,畢竟她肚子里懷的是劉家的骨rou。 可劉斌就不一樣了,他同他兒子的妾沒什么交情,自始至終只在乎孩子。 劉鈺沒想到他爹大晚上的,把他叫到了外書房,還知道了所有的事。 這位一家之主直接吩咐他:“保住孩子。” 劉鈺臉色瞬間冷下來,看著他爹,沒頭沒尾的說:“兒子沒記錯的話,阿元剛抱進府時,爹是不喜他的吧。” 劉斌:“同阿元什么相干。” 劉鈺難得這樣認真地同他爹講道理:“兒子知道爹心里是怎么想的,爹覺得阿元是外頭養大了抱進來的,不如府里養大的孩子干凈,便一直不肯抱阿元。” “荒謬,誰同你說的這些。” “直到爹發現阿元會讀文章會背詩,同大哥小時相像,爹才對他另眼相看。” “你.....” “若不是阿元聰明,爹也不會這樣看中若芯的胎,爹是覺得若芯再生的兒子也能同阿元一樣,正好生出來給大哥做后,是嗎?” “你這個孽障。” “爹就這樣看不上鈺兒,心里頭只有大哥嗎?” 劉斌沒能抗住他兒子一步一步的逼問,大怒道:“你,你為了個妾,這是要氣死你老子么。” 不由紅了眼,心也跟著抽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