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78節
書迷正在閱讀:貴族學院反派大小姐任務中、萬人嫌他想開了、詭計多端的暗戀、[紅樓]咸魚林夫人、如何折下高嶺之花、東京風華、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我被師兄證道之后、許秘書的孩子,像我、整個朝堂都是我姘頭(NPH)
劉鈺硬著頭皮又說:“許太醫不得空,也請了別的太醫。” 劉斌怎不察覺劉鈺在應付他,擰起眉又問:“到底請的誰?” 劉鈺忽就生氣了,一想到他爹從小就偏疼他大哥,倘若若芯生了男胎,他爹必會逼著他把孩子過繼給他大嫂,到那時少不得要跟家里人纏斗一番,賭氣道:“沒請誰,爹別問了,過些日子就讓許太醫來看。” “你跟誰說話呢。” “爹這樣關心若芯的胎,到底是為了兒子還是為了劉家。” 劉斌不知他兒子的邪火兒從何而來,只抹不開他做老子的面子,訓斥劉鈺道:“你這是要升官了,越發不把你老子放眼里了。” 康氏見他二人越說越不對,忙從中勸道:“老爺,鈺兒近來事多,一時疏忽也是有的,你放心,我日日都遣人去鐘毓館看若芯,那丫頭身子養的極好,明兒我親自下帖子請了太醫來給她瞧,你莫要掛心了。” 劉斌到底沒跟這自己生出來的冤孽計較,緩了緩神情,道:“已然到了二月里,告誡給你辦事的小子們,莫要再懶散混日子,各處里都預備打點起來,你升校參的事是一樁,另有你的婚事也要預備著,家里頭若芯養胎更不能大意了。” 劉鈺依然冷冷應著,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是沒半分好臉色給他爹娘。 康氏看在眼里,心里早著了慌,她兒子不歡喜,她夫君又要面子,這火兒可不是一點就著么。 劉斌已開口罵了:“你莫要同我吊臉子,前兒我見了許太醫,他只說一次也沒給若芯診過脈,怎么,這是為了跟我賭氣,連太醫也不給她看了,你這可是為人夫的做派。” 在劉斌的印象里,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就愛跟他擰著來。 劉鈺聽了他爹的話,像是被人點住了筋骨,渾身不自在,說他什么都行,可憑什么說他不配做人夫君,他做的還不夠么,他恨不能把若芯當菩薩供起來,可此時……。 劉鈺氣的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身上的戾氣收也收不一住,直嚇了劉斌和康氏一大跳。 他只不說話,轉頭就往外走,咬牙切齒的想:太醫是吧,老子一堂堂四品將軍,竟叫個太醫給我弄的束手無策兩頭為難,媽的,今兒不把這事辦了,老子也不用姓劉了,改姓窩囊吧。 一回了鐘毓館,就見若芯還坐在那兒捏著針做活兒,劉鈺不管不顧,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針線,鐵了心的說:“去換衣裳,一會兒見太醫。” 若芯也被他的駭人神色嚇一跳,忙抬頭看他,剛要去拉他的手,就見劉鈺大手一揮,擋住了她。 “怎么了,是不是老爺說什么了?” 她此時心里也著了慌。 “老爺什么都沒說,懷了身子就該看太醫,沒什么好說的。” 劉斌的那句“這就是你為人夫的做派”深深刺痛了他。 若芯不顧他生氣,強拉住他的手,磕磕巴巴道:“到底怎么了嘛……” 秋桐挑簾子進來說:“二爺,奶奶,許太醫已經到了。” 忙又解釋:“吉武說,爺方才叫他去接許太醫,從咱們巷子里拐出去時,正巧碰見許太醫來給咱們府里,給大奶奶請脈,因說起咱們這邊著急,就把許太醫請到了這邊來,已叫人去回了大奶奶知道。” 像是對許太醫三個字過敏似的,若芯的臉霎時白的紙一樣,一時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差點吐在劉鈺身上,秋桐忙上前拿帕子給她擦嘴,又給她拍背。 若芯撇開秋桐,坐在那塌上,一手摁著嘴角,一手去夠劉鈺,劉鈺不忍,沒再攔著,叫她握住了他。 可許太醫已經來了,她此時慌的只曉得說:“我不看太醫。” 見劉鈺不為所動,若芯那眼淚已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像握著救命藥草般,狠狠抓著劉鈺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二爺,我聽話,我以后都聽話,我再不同你使性子生氣了,我不看太醫,不看太醫好不好。” 聽她哀哀相求,劉鈺幾乎又要心軟下來。 “爺再說一遍,去換衣裳,見…太…醫…” —— 鐘毓館客室里,若芯臉上掛著淚,霜打茄子般坐在那兒,眼睜睜看著許太醫把他診脈的右手搭了過來。 如果說之前若芯為了不看太醫找的這樣那樣的理由還算說的過去,可她今日這樣軟磨著抗拒,又怎不叫劉鈺生疑,只他實在想不通若芯為何如此。 他站在若芯身邊,肅著一張要吃人的臉,眼里閃著精光,緊緊盯著許太醫診脈的神色,不成想,許太醫竟真的慢慢蹙起了眉,表情也越發怪異,劉鈺心里一緊,謊忙問:“怎么了?可是孩子不好?” 許太醫診脈的手不露痕跡的抖了一下,緩緩說道:“胎兒…” “無礙…” 他中間停頓的有些長,劉鈺一顆心雖松了松,可還是有些不踏實。 與此同時,若芯原本放棄掙扎的心,因聽了劉鈺和許太醫的對話,瞬間活了過來。 她從小學醫,深諳醫者看診時,思慮只在毫厘之間,只要許太醫有所松動,這事就還能混過去,他沒再給這二人說話的機會,忙同許太醫道:“胎兒無礙便好,為二爺開枝散葉,原就是妾身的本分,不止二爺,老爺太太還有老太太都十分掛念這一胎。” 許太醫的臉色慢慢泛著白,不可置信的看向若芯,說話的語氣也變了:“敢問,敢問奶奶的飲食?” 既這樣問,必是診出來了,若芯一刻不停的在心里揣摩著許太醫,她原先只覺得,為人醫者診出什么就會說什么,故而十分懼怕看太醫,可瞧著許太醫這瞻前顧后的神情,怕不是也在考量這種事該不該擺出來明說,她也能隱隱察覺,原來這東京城的太醫們,來大戶人家請喜脈,最先看的是胎兒,至于母體如何……那就要看這家主人的意思了。 許太醫抬頭看了看劉鈺,看不出來他是什么意思。 可若芯看出了他的猶豫,忙又給了他一劑定心丸:“廚房每日都會做阿膠粳米粥,鯽魚姜仁湯,烏雞地骨皮,另有二爺每日叫人送來的新鮮燕窩和石斛等補品,還有各色點心小菜。” 她將“二爺叫人送來的”幾個字,咬的十分清楚,生怕許太醫聽不出,劉鈺有多想要這孩子,才日日給她吃這許多好東西。 “可還,還吐么?” 不知是不是在可憐她,許太醫問的越發有氣無力。 “已不吐了,早起一碗開胃的粥,晚上一劑養胎藥按時吃的,雖辛苦,也不過是為了孩子。” 她就這樣看著許太醫的神情由起初的慌張害怕慢慢轉變為不忍和憐憫。 若芯不由心里一松。 許太醫已起身對劉鈺道:“二爺放心,胎兒無礙。” 他又重復了一回方才的診斷,診的沒錯。 作者有話說: 第112章 劉鈺聽說胎兒無礙, 心里踏實下來。 “有勞許太醫了,不知是否還需開些養胎的藥方,我送太醫出去吧。” 若芯卻是一把拉住了他,不想讓他同太醫單獨相處:“我想起一件事來要同爺說, 叫丫頭送許太醫去大奶奶那兒吧。” 許太醫見狀, 忙作揖告退, 被丫頭引了出去。 太醫一走,若芯一如xiele氣般, 拉著劉鈺的胳膊大哭起來。 劉鈺忙坐到她身邊, 把她擁進懷里,心疼哄道:“太醫不都說了,胎兒無礙,怎還哭了。” “是爺不好, 方才急了些,不該沖你發脾氣,可我也是擔心你的身子, 擔心孩子。” “好了, 好了, 以后我們再不看太醫了, 橫豎孩子好好的, 老爺那兒你不用擔心,自有爺去應付,別哭了好不好…” “你不行再打我一頓出氣,只別哭了行不行。” …… 哄了好久才見若芯從他懷里出來, 抹了抹眼睛, 卻沒說話。 她哭的這樣狠, 并不為了劉鈺逼她看太醫, 一切未發生任何變化,她原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何,太醫走的那一瞬,她難過到了極點。 見若芯背過身去不理他,劉鈺不由嘆氣:“你們這些學醫的,是不是有什么祖言圣訓,若被別人診出毛病來,就會受什么奇恥大辱?就如江湖上的那些武士,武藝不行,比劍敗了,那些心眼小想不開的就直接抹脖子上吊了。” 若芯原本哭的傷心,聽了這男人不知打哪兒想出來的話,竟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她眨著濕潤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心道,也真是難為他了,竟替她找出這么個理由來,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 “你話本子看多了吧,哪有這樣的事。” 劉鈺也是沒辦法,她這樣哭,他實在想不明白是為什么,都說這懷了孕的女人脾氣古怪難伺候,可她怎么鬧都行,為何偏愛同那太醫較勁。 “笑了就好,爺為了博你一笑,也真是煞費苦心,連說辭替你編好了。” 若芯愣了愣,又看了他一眼,心里怎不明白,她之前各種哄他的話,他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劉鈺把她身子轉回來,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淚,握緊她的手,突然就變了臉:“孩子好好的,爺自不會追究你為何百般不愿看太醫,可若芯,咱們有言在先,你是爺的心里人,你一輩子把爺當傻子哄都不打緊,只一樣,不許騙我,你曉得爺的脾氣,爺眼里可不揉沙子。” 下意識里,若芯臉上僵了僵,他這樣嚇她的陰狠神情,她已許久沒見過,若是以前,她心里是會怕的,可不知怎么,今日竟一點也不覺的害怕。 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冷冷道:“爺這話說的輕了些,震懾不住人的,二爺該把妾身會落個什么下場一一說清才好,打一頓攆出去?還是直接捏脖子掐死?” 劉鈺原就沒什么能耐去對付她,更何況她還懷著孩子,真就霎時破了功,被她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冷聲嗤笑道:“哼,好個有恃無恐!” 可她到底是女人,敵不過眼前男人陰狠,劉鈺只想了一小會兒,便又將她的手握住:“爺自不會把你怎么樣,不如……想想你家里人……” 說到這里,他略停了停,輕輕笑道:“你家里人自然都盼著你好,你說是不是?” 聞言,若芯頓時白了臉,胃里一頓翻騰的又想吐,她強忍住,騰一下站起來,惡狠狠地瞪向這不要臉的男人。 劉鈺沒去看她,捏了捏眉心,神思頗有些疲累,他方才已經很顧及她的感受,說的十分隱晦了,沒想到還是激怒了她,可話說到這份上,不說又不行,真真比他上朝還累。 “你坐下,我沒別的意思……” 剛要說話哄一哄她,就聽蓮心在外輕聲喊了一句:“奶奶,到時辰了,該喝藥了。” 若芯這會子胃里難受,哪還喝的下那保胎的苦藥,見蓮心端了進來,索性拿過湯碗,直接摔在地上,轉身出去了。 劉鈺只覺煩躁,火兒都要竄到頭頂了,又強壓下去,質問蓮心:“她總這樣不吃藥發脾氣嗎?” 蓮心正在收那摔壞的碗,見劉鈺生氣,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辯解道:“二爺明鑒,奶奶吃藥一碗不曾落下過,也沒,沒這樣發過脾氣,對我們更是一句重話都沒有,只是奶奶有孕以來,別看吃的多了,精氣神卻不大好,經常望著一處發愣,一愣就是半天,偶爾拿起筆寫寫字,還哭起來,還望二爺體諒奶奶有孕,別同她計較。” 合著這女人只對著他一個撒氣,劉鈺嘆了口氣,對蓮心道:“再去熬一碗來。” 臥室里,劉鈺親自將藥端了進來,見若芯和衣躺在床上,還在生氣,坐到床邊推了推她:“你發什么脾氣,連藥也不吃了。” 他似是耐性用盡,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若芯沒再拿孩子賭氣,坐起來,從他手里奪過藥,一口灌了下去,見身邊沒丫頭伺候,便喊蓮心。 蓮心忙從外進來,知道若芯喝了那藥嘴里會苦,從桌子上端了盤蜜餞捧到她面前。 若芯皺著眉,從盤子里撿了一小塊兒蜜制梅子就往嘴里塞,苦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劉鈺見狀,怎不心疼,接過淳兒遞上來的茶要喂給她。 若芯方才的藥灌猛了些,嘴里便苦的厲害,偏還想著同他賭氣,撇過臉去就不吃那茶。 劉鈺可不敢再惹她了,賠著笑哄道:“祖母從小便教導我們要體會女子不易,懷胎十月,一朝分娩,都不是易事,瞧瞧這吃藥的辛苦樣子,爺都要心疼死了,是爺不好,方才說了那不該說的混賬話,若芯,你大人大量,看孩子的面兒,就別同爺計較了。” 她其實早冷靜下來,后悔方才不該呈一時口舌,同他針鋒相對,劉鈺既給了她臺階下,她也不好再端著。 “我不想看太醫,不過是存著小心思,想讓二爺多陪著我,二爺不放心孩子,自然會抽出空兒來多看顧我些,我總不能直愣愣同你說,說外頭的正經事別管了,只陪著我罷,傳到老爺太太耳朵里,怕不會罵死我。” 劉鈺真就仔仔細細想了一回,若芯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學會了這些哄他的手段,明知是手段,可他偏就受用的一點也不想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