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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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鈺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來。 若芯抖著唇:“是旁人教我絡的,沒人給我。” “誰教你的?” “家里的女醫。” “哪個?名字?” 周圍靜的可怕,若芯渾身打顫,余光瞟見馬車里和馬車外的一眾人等,都往他們這邊瞧過來。 康氏心里不安定,也掀開簾子往外瞧,她只見劉鈺同若芯站在官道旁的一棵柳樹下,一個高大挺拔,一個亭亭玉立,遠遠看著甚是賞心悅目,惹得四周眾人都偷著眼看。 又見,若芯似是被劉鈺責備,戰戰兢兢的低頭,她往后退一步,劉鈺便上前一步,步步緊逼,氣勢迫人,倒同周遭安逸嫻雅的景兒有些不相襯,正瞧著,不想劉鈺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若芯臉上,若芯風掃落葉般摔倒在地,狼狽不堪,若芯慌忙用手捂了臉,像是哭了,劉鈺卻無動于衷,低頭睥睨著她,那樣子再狠些只怕要殺了她,許是這姑娘自己也覺不堪,沒敢耽擱,立時掙扎著站起來,那樣子又委屈又倔強。 治喪隊伍里的人因見了這個,頓時躁動起來,議論紛紛,康氏嚇了一跳,這也太胡鬧了,這節骨眼上打她做什么,轉頭對松玲急道:“你,你快去勸,別讓他們守著康家的人鬧,把若芯帶回來。” 隔著簾子,松玲也瞧見劉鈺打了若芯,又指著她罵,她忙的下車,三步并作兩步的小跑上去,橫在二人中間,勸道:“這是怎么了,二爺生氣,要打要罵都使得,可現在有喪事等著辦,方才太太瞧見了,惱了,就要下車,我才攔住,太太這些日子不受用的緊,二爺這會子忍心勞動太太么。” 劉鈺脾氣上來,雖聽勸,卻還是不解氣的罵若芯:“今兒看嫂子的面兒先饒過你,你若不死心,大可以繼續作死,看爺能忍你到什么地步,會不會真發落了你,有好日子過你不過,偏要找事,可也別怪爺當著外人,不給你留情面。” 說罷一徑走了。 松玲回過頭來勸了若芯幾句,拉著她回了馬車,眾人見熱鬧沒了下文,也就收回了目光。 康姨媽隔著車窗瞧見若芯松玲回了馬車,放下簾子,撫了撫胸口,同坐在對面的媳婦和女兒磨牙。 “哎喲,這閻王爺竟當眾就打罵起來了,真真嚇死我了,伺候這樣的爺,這女孩也真是不容易。” 她媳婦說:“我昨兒還同人說呢,這鈺二爺又是給這妾室買鐲子又是置辦吃食,姨媽又那樣抬舉她,必是個受寵的,這才幾日功夫,怎的就動起手來了。” 秦穆菲卻道:“母親嫂嫂不必大驚小怪,在家時可比方才狠多了,那位爺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兒,好起來跟吃了蜜似的,一時惱起來,半分情面都不看,若芯剛進府時,不得待見,雖說有孩子,可她又沒成過親,哪里懂得怎么伺候男人,總是惹惱這位爺,動輒挨打,她長的白,總見臉上貼著五個巴掌印子,拿脂粉也蓋不住。” 康姨媽聽的目瞪口呆,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好不可憐見的。” 穆菲笑道:“娘倒是喜歡她,這幾日同她說話熱絡的很。” 康姨媽道:“你舅媽那樣精明個人,都對她打著十分用心,我自然不敢怠慢,況且她生了鈺二爺的長子,自然與別個不同。” 穆菲又是嘆氣:“哪里還有別個,這鈺二爺的院子里統共只放著她一個,原來姨媽也賞了一個,不知怎么得罪了她,竟放的遠遠的,從不叫進屋伺候,我還聽大爺說,鈺二爺有個極看重的外室,也叫小廝去打發了,只不知打發干凈了沒。” “你是說,這么個厲害爺,只這一個姑娘伺候?” “眼前我知道的是這樣。” 秦家媳婦卻道:“這姑娘看著柔弱,只怕有些手段,不然怎么連外室都夠得著,攛掇著她爺去打發。” 穆菲:“我原也是這樣想的,跟平兒也念叨過幾回,可平日里同她交往下來,倒真沒看出她有什么心計手段。” “丟鐲子的事如何了?” “母親必想不到的,是康府大奶奶身邊的陪房拿去了,我偷偷問了問,聽說是那陪房見那么貴重個鐲子擱在案子上,怕丟就給收了起來,誰知后來竟忘了給她環大奶奶,回了家,同她家爺們越看越覺得是個好東西,就舍不得還了,哼,甄家出來的人眼皮子也這樣淺,只怕平時不知昧下多少,母親且看吧,等出完殯康家有的鬧了。” “甄家是詩書人家,竟也出這樣的人。” ....... 這邊,若芯同松玲上了馬車,康氏問她緣故,她只哽咽著說,是她早上沒伺候好劉鈺,惹惱了他,康氏見她雖沒哭,身子卻抖著的篩糠似的,沒精神再去細問,只略略安慰了幾句。 過了好一會,馬車才又重新出發。 —— 有溫暖的光隨著馬車簾子輕柔晃動,若芯想起,她從長春館搬回鐘毓館后,晴兒進府來看她,帶來了一封信和一個物件,那是一篇寫風土見聞的信,信上娓娓道來。 若芯吾妹 近日去了揚州,揚州素來民風開化,醫館開放,女醫盛行,且俱醫家圣手,你若在此,必不負所學,大展才華,你已在那墻內待了一年又九月,不知安否,若有不妥,望告知,天下之大,總得容身之處,不必縮于一角之間。 近日得一新奇之物,此地人將絡子配以煙草編織,系于腰間,久之,可活xue,解腰酸之癥,附做法,望采納,另附贈一只,盼安。 毅書 第67章 出了殯, 眾人都松了口氣,只若芯仍吊著精神,又緊張又害怕,怕因那絡子的事連累出晴兒和長生來。 她回了梨香園, 見蓮心正在收拾東西, 便問:“要回東京了嗎?” “二爺打發人來說, 要回咱們自己府里住。” “劉家在揚州也有府邸?” “怎么沒有,在金陵、杭州都有呢, 秋桐的老子娘就在金陵的宅子里看房子。” 若芯點頭, 又問:“二爺回來過嗎?” 蓮心搖了搖頭,蹲下來給若芯捶腿:“姑娘怎么又跟二爺起爭執了。” “別問了,我累了,他打我罵我, 我忍著就是了。” 譚松玲從外頭打簾子進來,正聽見她說的。 “瞧你說的,你二爺還總打你不成。” 若芯起身行禮, 客氣道:“大奶奶來了。” “太太叫我來瞧瞧你。” 若芯點頭, 松玲又道:“你想開些, 服個軟什么事過不去呢。” 若芯委屈的只想哭, 松玲忙又勸她:“瞧你, 怎么眼睛又紅了,沒事啊,你二爺還是疼你的,你看前幾天見你鐲子沒了, 立時叫人給你置辦了個新的。” 若芯惱的將手上鐲子褪下來, 又賭氣把釵和耳環也摘了下來, 隨手擱在了桌子上。 松玲見狀, 急道:“我這是來勸和的,怎么還越勸越惱了,好meimei,別賭氣了,快戴上吧。” 若芯眼淚奪眶而出,氣的口不擇言:“大奶奶,我自認行得端坐的正,可你看,他總尋釁我的不是,難道就因為他是爺,就能這樣對我么,他,他今兒當著眾人,怎么不打死我。” 松玲一驚,忙捂住她的嘴:“哎喲,小姑奶奶,什么死不死的,這是在康家,你小聲些吧。” 正說著,劉鈺進來了,對松玲道:“嫂子不必勸她,她不識好歹,天兒不早了,快回去歇了吧,明兒還要打點著回府里住。” 夜幕降臨,已然到了掌燈時分。 松玲看了看二人,無奈走了,難怪秦穆菲躲著不來,必是摸著這位爺的性子不是個受勸的。 劉鈺拿過鐲子,強拉過若芯的手要給她戴,若芯惱恨的掙開手,抬頭瞪他。 劉鈺一惱,抬手便摔了鐲子,只聽清脆一聲響,那鐲子便四分五裂了。 外間伺候的丫頭聽見動靜,窸窸窣窣的似是要進來,劉鈺回身將門反鎖,擋住了外人。 他轉過身來,指著摔在地上的鐲子,怒道:“看見這鐲子了么,八百兩買來哄你的,可這鐲子沒戴在你手上,就只配讓爺聽個響,把這釵和耳環戴上。” 說罷,將玉釵和耳環推到她面前。 若芯直氣的心口疼。 見她不動,劉鈺咬牙切齒道:“戴上。” 眼見劉鈺又要摔東西,若芯恨恨的拿起玉蘭釵,胡亂往頭上插去。 劉鈺這才滿意,走到她面前,抬手給她正了正釵,依然帶著怒氣說:“嗯,這才對,回頭爺讓常勝再買一只更貴的鐲子給你戴,至于這只摔壞的,你不必心疼,再好的東西,你不喜歡了,就毀了他,你不戴也決計不能叫旁人戴。” 若芯雙目含淚,憤恨的瞪著他,又氣的撇開臉去,劉鈺見狀,搬過她的小臉。 “別他媽裝啞巴,說話。” 若芯被他逼迫至此,早已不堪忍受,她站起來,一把推開他,氣道:“你不必含沙射影的來說我,我心疼什么,你有錢,你只管買一匣子來摔就是,又問我做什么。” 說完往外跑去,劉鈺一把撈住她,將她制住,恨道:“干什么去,想找太太告狀,你以為你出的去,今兒不把話說明白了,咱都別消停,誰給你傳送的東西,還有沒有旁的了,你痛快交代了,爺我氣順了,咱們揭過去不提,否則今兒就好生鬧一鬧,反正康府因為你丟鐲子的事正鬧呢,不差這一茬。” 若芯聽他還敢提鐲子的事,一時氣紅了眼,沖他喊道:“你要鬧是吧,那鬧吧,我一個妾,被你當眾打罵,早就是沒臉的了,還怕鬧?我交代什么?你就是帶我去開封府衙門,我也沒有一句話,你這個混蛋,竟還有臉提那鐲子的事,你一個爺倒拿個鐲子來擺弄我,就為了叫你自己舒心,你還有理了。” 若芯白天受辱,想這閻王爺沒人的時候怎么打罵她,她都忍了,可如今竟眾目睽睽的那般,只覺義憤填膺。 她罵完他還不解恨,抬手就朝他臉上身上打去。 劉鈺似是沒想到若芯這般大膽,竟罵起他來,直愣了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見她鬧起來,忙抬手制住她。 二人打鬧間,雙雙倒在炕上,若芯一時氣極,血氣上來,一個翻身便騎在了劉鈺身上,她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大約是被逼瘋了,竟懷著魚死網破的心,用力掐他,只覺心里一陣痛快,想把素日里被他欺負的都討回來。 劉鈺驚了驚,他只見若芯小臉通紅,雙手用力,使出吃奶的勁兒來掐他,他自知,他只消用手稍稍一拉,若芯立時就會被制住,可看著她困獸般撒氣的樣子,卻沒來由的不愿出手了。 門外傳來眾人的叫喊聲:“快,快把門撞開,若芯姑娘瘋了,在掐二爺呢,快呀。” 原來是東廂窗上映出了二人撕打的影兒,那影兒分明是若芯占了上風,雙手交叉狠命的掐著身下男人。 院子里站滿了人,都在瞧熱鬧。 門被一厲害婆子兩腳踹開,眾人魚貫而入,若芯嚇了一跳,這才清醒過來,趕緊松開手,從劉鈺身上下來,剛挪開身子,慌亂恍惚的就要從炕上滑下去,劉鈺見若芯頭朝下將將要倒下去,伸手上去救她,二人又抱著,雙雙跌到床下。 若芯手臂觸地,摔的生疼,方才的狠勁一瞬間散盡了,又委屈又可憐的撲向進來勸架的譚松玲懷里。 松玲忙摟住了她,將她護在身下。 劉鈺看著若芯變臉般由怒轉悲的樣子,不怒反笑道:“唉,唉,我說,你還哭,你哭什么,老子才該哭好吧,是你又打又掐的跟爺這兒鬧,方才你差點從炕上摔下來,要不是爺撈住你,你這腦袋早開花了,你還哭......” 轉臉見屋子里站滿了來勸的人,正中站著康氏、張氏并康姨媽,他趕緊閉了嘴。 康氏見劉鈺滿臉帶笑,真想上去打他一頓,她方才從屋里出來,送張氏和康姨媽出門,就見窗上若芯掐著劉鈺,她心里咯噔一下,嚇得什么似的,趕著叫人將門撞開了。 可此時這混賬東西脖子上雖有掐痕,卻氣息勻稱只顧笑,想來是被他耍了,這小子會輕易叫人制住么,不過是激怒若芯,同她瞎鬧罷了。 康氏不自在的看了看身邊的張氏。 張氏也覺康氏小題大作了,小夫妻胡鬧的把戲康氏竟當了真,叫人撞了門。 劉鈺起身,整了整衣裳,口中低罵道:“媽的,可真下得去手,不就白天打了你一記么。” 可見若芯在松玲懷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斜著眼又罵:“別哭了,哭的爺心煩。” 回過頭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康氏三人。 先是喚了康氏:“母親。” 又對張氏和康姨媽恭敬的說:“舅母、姨媽也來了。” 康氏氣的渾身直打顫,半天擠出一句話:“滾出去。” 張氏忙打圓場:“你這孩子就會胡鬧,瞧把你母親氣的,這幸虧是在咱們自己府上,外頭可不能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