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109節
想到白嬰的死法,這好像也沒那么意外? 可是—— “那你為什么看起來并不高興?” 第七十九章 這趟冥界之行不可謂不順利。 但云步虛確實并不高興。 他有種預感, 謝沾衣的死沒那么簡單。 “我沒尋到他身上的血脈。”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白嬰死的時候,云步虛在他化作的金沙之中很容易地吸收到了血脈。 可謝沾衣死的時候并不是這樣。 或許是因為冥皇本質的特殊? 冥界本就是一群死物,又如何能再死一次? 云步虛一進冥界就想到了這一點。 但不做嘗試就麗嘉永遠不知道殺死謝沾衣的關鍵在哪里。 沐雪沉隨他一起來, 倒也不純粹是累贅,還是幫了一些忙的。 進入冥界, 要不被發現避開正面對敵,就得先將身上的活氣隱藏起來。 云步虛給沐雪沉施了咒,頗費周折地從冥界一角, 以虛假的死氣獲得了接納。 他不是第一次去冥界, 但每次去都不會有太好的感受。 若說之前的人間已經是生靈涂炭,肝腦涂地,冥界之內就更是陰暗腐朽,黑冷恐怖。 身處之處, 無不是孤冷陰寒的魂魄。 腳踩的地方,全都是堆積如山的白骨。 在這里若不關閉嗅覺,聞到的也全都是刺鼻的惡臭和血腥味。 還有聽覺,哪怕腳下已全都是白骨了,卻一樣可以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制作冥鬼需要先將人的骨頭拆了,再摧毀神府意志,流盡鮮血,徹底喪失所有人性。 單單是文字描述就能想象到那有多么殘忍。 云步虛走在尸骨堆積的山海之上, 很難說清腳踩的哪一根骨頭是否來自于曾經的弟子。 近萬年的時間, 凡界發生的那種事曾發生過數次, 每一次都成了今日止損的經驗。 謝沾衣比起束云壑這個一心針對他的魔尊來說更加罪無可赦。 云步虛整個人蒙在淡淡的白光之中, 周身的鬼怪都無法發現他, 沐雪沉跟著他也借了光。 進入冥界從來都不難, 難得確實入謝沾衣的冥宮。 那需要跨越三千里的冥河, 冥河之中不存活物,進去就是個死。 云步虛只能自己下去,但沐雪沉也派上了用場。 “拿著這個。”他交給沐雪沉護身的法器,和一張金色的符咒,“三個時辰內吾若未歸,就將此符燒了。” 沐雪沉是他的徒弟,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那是什么符咒? 那是用云步虛鮮血銥嬅所化的神咒,附著了天之主的力量,若真的將此符燒了,云步虛會自爆。 他若自爆,那謝沾衣必死無疑,這是他留給道圣宮的底牌。 謝沾衣不比白嬰,無上天音尚且有破解,但若真被制成冥鬼,那就回不了頭了。 一個由云步虛制成的冥鬼,可以想見會給六界帶來何等災難。 云步虛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準備了這張符咒,沐雪沉眼眶發熱,想拒絕,可他也知道不行。 理智告訴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師尊不能有事。”他緊緊握著符咒,“便是不為我們,也要替師娘想想。” 他看著云步虛:“師尊師娘才剛成親,離開凡界的時候師娘很擔心師尊,她一定接受不了師尊出事。” 云步虛寬大的藍金道袍在陰寒的冥界中隨風飄動著,他靜靜地凝著這個大弟子,慢慢道:“她愛重吾,吾自然知道。” 很高興的是,沐雪沉也能體會到:) “護好你自己即可,你若死了,她可不會傷心多久。” 可能會因為是她非要他帶著他來的而內疚一陣子,但絕不會一直割舍不下。 這就是區別。 沐雪沉:“……” 他望著師尊的身影消失在冥河之中,捏著手中符咒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不能想太多。 手中符咒重如千金,師尊能將個人生死的關鍵交給他是莫大的信任。 他要慎之又慎,決不能辜負師尊。 這也是他最后會傷得那么重的原因。 云步虛進入冥河不久,冥宮的方向就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綠光沖天,無數冤魂沖向冥宮守衛冥皇,他的位置也被察覺。 謝沾衣肯定也知道云步虛必會有后招,在動手的時候非常克制,派遣了無數強大冥鬼前來搶奪沐雪沉手中的符咒。 只要拿到符咒,再控制住云步虛遠離他,就能將他徹底殺死,遠比之前簡單得多。 可沐雪沉不是廢物。 能在原書里做男主的人,怎么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掉鏈子? 哪怕被冥鬼啃食得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分秒之間皆是刻骨之痛,他還是守住了符咒。 他這里的情況如此,冥宮之內的云步虛更是四面楚歌。 謝沾衣在冥宮之內的實力是在外的數倍,云步虛選擇來這里殺死他,固然要比在外面牽扯到的無辜之人少許多,但難度也是成倍增長。 這些都無礙,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與謝沾衣見面就立刻動了手,不給對方任何安排和多言的機會。 這個時候越快殺了他,出現意外的幾率就越小。 沒有開口的機會,謝沾衣只能全身心地應對他,超半數的冥鬼潮都沒了,在凡界也沒撈到太多好處,還要分出去一部分對付沐雪沉,謝沾衣確實是這么多年里最脆弱的時刻。 他的臉藏在黑紗之下,身形包裹著黑袍,在空中不斷躲開太一玄宗扇的神光。 神光刺目,讓他身上非常難受,這種情況下,他也深刻體會到了全部的天之主血脈和三分之一地之主血脈的差距。 他曾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不會再被任何人欺辱,可真的遇到勁敵還是一樣的手下敗將。 云步虛沒有折辱對手的習慣,但他是個例外。 兩人纏斗許久,云步虛不可能不受傷,但他的傷遠不如謝沾衣那么致命,他最主要的還是靈力的缺失。 冥界不能產生靈力,處處都是死氣,云步虛只能用存儲的靈力對敵,無法吸收天地靈氣,這是他此刻最大的弱點。 謝沾衣充分利用這一點,盡量拖延時間,想在他靈力耗盡的時候殺了他。 可計劃最后還是失敗了。 云步虛全須全尾地回了人界,他則在神光威懾之下化為烏有,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謝沾衣被擊穿的時候,因蒙著臉看不到具體的表情,但云步虛總覺得他并不意外。 輸給他不是意外,那死呢? 謝沾衣那種人怎會甘心去死? 云步虛支撐著枯竭的身體尋找神光之中本該留下的血脈,可一點痕跡都沒有。 冥宮空空蕩蕩,所有冥鬼都退縮了,烈風陣陣,他站在其中衣袂不斷揚起,露出染血的銀靴。 他皺了一下眉,想再看清楚一點,但沐雪沉那邊就要過六個時辰了。 他不得不往回趕。 再后來的事情紅蓼全都知道了。 把這些講給她的時候,云步虛自然而然地進行了美化,措詞輕松,但紅蓼完全可以想象到,連他都靈力枯竭的情況是怎樣的。 還有那白骨如山,冥鬼哀嚎的冥界是什么鬼樣子。 “你是不是在想,他有可能不是真的死了?”紅蓼湊近了一些,目光在他身上來回轉,道袍之外確實看不到什么傷口,只希望里面也是一樣。 見她手探過來,云步虛也沒阻攔,站在那隨她所為:“死肯定是死了。但冥界那種地方,到底不如在外殺了他保險。” 他沉吟片刻抓住她的手,投去不贊同的眼神:“莫要胡鬧,在說正事。” 紅蓼扁扁嘴:“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你,別是什么人偽裝的,就摸一摸我畫的圖還在不在嘛。” 若是假扮的,肯定不會想到云步虛身上那個地方會有一幅九尾狐圖。 云步虛靠近她:“怕我是謝沾衣假扮的?” “昂。” “你認不出我?” 他眸光壓抑,深不見底,紅蓼趕緊投降。 “我開玩笑的,你干嘛那么認真,眼神真嚇人!”她一把將他抱住,“不和你鬧了,你靈力枯竭,還得好一陣子恢復,不管謝沾衣如何,你也得先恢復好才能再想對策。” 一日拿不到謝沾衣那的血脈,云步虛就一日不能安心。 但紅蓼說得對,無論如何都得先恢復靈力。 “我閉關兩日。”云步虛回頭看了一眼屋里,沐雪沉躺在那也不知何時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