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77節(jié)
紅蓼別開頭不理人, 開始賭遲來的氣, 云步虛不道歉不自責還好, 越是這樣她越是不高興。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無理取鬧? 會不會覺得她不懂事, 他連自己都顧不上,醒了就在為她療傷,她還要賭氣。 紅蓼余光偷看他的神色,見他盯著她一條被骨化的尾巴不知在想什么。 她立刻把尾巴收起來,換了個他完全看不到的方向。 云步虛沉默片刻將她整個人撈進懷里,小小的一團,毫不費力。 紅蓼窩在他懷里,鼻子越發(fā)酸了,沒忍住咬住了他的胸口。 隔著衣料也不知道咬到了多少,唇舌反而被道袍上的刺繡刺得不舒服,她負氣地松了口。 云步虛伸手扯開衣襟,露出被她咬的地方,她看到幾個血牙印不禁一怔。 摸摸牙齒,原來不自覺露出了尖牙。 她紅著眼睛給他吹了吹,想幫他把傷口消除,但被他握住了手。 “發(fā)覺結(jié)界波動時我正在畫陣法。” 他聲音平穩(wěn)有力,八風不動,只要聽著他說話,就有種天塌下來都沒關(guān)系的安全感。 “此陣法十分特殊,只可開這一次,若沒完成就再不能用,是以護陣光較之其他陣法更厲害些。我在感知到波動的一瞬間回來尋你,不曾想還是遲了。” “……那陣法完成了嗎?” 沒有。 他只想著她的安危,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陣法。 但他沒說出來。 紅蓼只當他默認了,又接著問:“是什么陣法?” 云步虛沒有隱瞞:“封印來處的陣法。陣法完成之后,不管你來自何處,無論你用什么方法,都再也回不去了。” ……原來是那種陣法。 其實對她來說也沒什么所謂,她這種了無牽掛的人,生活在哪個地方都無所謂。 不過為了鎖住她,置她的安危于不顧,還是有些不可原諒。 “謝沾衣將冥河修到了青丘之下,是我始料未及之處。”他輕撫著她的頭,“是我不好。我不該自負。” 他在解釋,解釋得很清楚,并未替自己找補什么。 他前不久才跟她特別狂妄地說過從不自負,如今就承認自己自負了。 云步虛心里的糾結(jié)起伏絕不會比她少。 紅蓼沉默許久才說:“早點弄死他!” 說到“弄死他”三個字,她簡直是咬牙切齒。 云步虛掃過她因為情緒激動跳出來的尾巴,看到那條骨化的,半闔長眸道:“好。” 雖然只是簡單應了一個字,語氣都沒什么波動,但不管誰聽了都能感覺到他的認真。 紅蓼心里稍微舒服了一點,注意到他的目光,砸吧砸吧嘴說:“這個其實也沒有很嚴重,大祭司說可以幫我治好。” 雖然她很愛美,確實有些接受不了這種難看的骨化,但只要知道很快可以治好,也就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大祭司。 那只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雪狐。 云步虛自然不希望他靠近紅蓼,他想說他也可以,回去找醫(yī)書看看就行,但注意到紅蓼眼底的委屈和介意,云步虛什么都沒說。 ……于她有好處便夠了。 能快點治好她的尾巴就行。 說完這些,紅蓼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 “等等。”她支棱起來,抓著云步虛鄭重道,“問你個問題。” 云步虛被她抓到之前咬傷的地方,長眉動了動,紅蓼手一松,伸進他衣服里面輕輕摩挲,云步虛這下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慢吞吞吐出一個字:“問。” 紅蓼湊近了一些,舔舔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我們每次那個……”她視線亂飄,手摸著他毫無章法,帶起一陣又一陣癢意。 “我們每次那個之后……” 她閉了閉眼,吐字艱難,云步虛聽了一會說:“之后怎么了?” 紅蓼深呼吸了一下,望進他的眼睛快速道:“我們每次那個之后都沒有措施,你每次都在里面了,我會不會……會不會揣崽啊??” “……” 云步虛很久都沒說話。 他表情空白了一秒,之后變得有些復雜。 紅蓼好像還從他眼底看出一些壓抑來。 ……這是什么意思? 叫人好不安。 不會她已經(jīng)揣上了吧? 紅蓼捂住肚子,瞪大眼睛,有些無措。 云步虛一見就知道她誤會了,拉起她的手很慢地說:“不會。” “哦……”紅蓼愣了愣,說不清心里是失望還是慶幸,只是點點頭,“那便好。不過這是什么原理?” 這么……這么頻繁,還沒有措施,居然不會揣崽的嗎? 紅蓼是真覺得這有點危險,她可完全沒有做好當媽的準備,所以還是要盡量避免。 他的辦法到底保險不保險,萬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辦? 正這么想著,云步虛開口道:“我不會有孩子。” 紅蓼怔住,表情變了幾變,無一不是詫異的。 云步虛手撐在她身側(cè),傾身在她耳側(cè)道:“我不能有孩子,所以不管我在里面多少次,都不可能讓你有孕。” 紅蓼抓緊了衣袖。 她沉溺在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像被冰冷的湖水淹沒,有些窒息。 云步虛捏住她的手臂,眼睛在她臉上左右一轉(zhuǎn):“你很想有孩子?” “若你很想要。”他冷靜地思索,“我會想辦法。” 他天生仙體,天之主轉(zhuǎn)世,可造萬物,本身卻沒有孕育子嗣的能力。 地之主一脈倒是能生,以前掌控地之主血脈之一的魔尊就生過孩子,不過最后被束云壑搶了位置和血脈,不得好死。 如果紅蓼很想要,他會想辦法,用類似的方式為他們造一個“子嗣”。 紅蓼其實并不在意這些,她只是有點擔心會懷孕罷了。 現(xiàn)在知道他完全沒這個功能了……其實也有點奇怪,不過無所謂了,這都不算事兒。 紅蓼張口欲語,門外傳來陌生稚嫩的聲音,是只天狐幼崽來替大祭司傳話。 “大祭司說jiejie尾巴的骨化宜早不宜遲,讓您過去療傷!” 一提到被骨化的尾巴,紅蓼頓時緊張起來,推開云步虛說:“不會有那就沒事了,我先去療傷。” 她提起裙擺就跑了出去,毫不猶豫地跟少年走了。 云步虛沒追出去,他仍保持著被推開的姿勢,低著頭在想。 她是不是介意了? 聽說妖族都有非常強烈的繁殖欲望。 她是不是嫌棄他無法孕育凡嗣了? 青丘大祭司住在青丘的神殿之中,整個神殿建設(shè)得如同祭壇,里面擺著無數(shù)圣火,白日里也不會熄滅。 大祭司就站在無數(shù)火焰的中間,雪白長袍如被火點燃,在萬千灰燼中睜眼朝她看過來。 “你來了。” 忘憂君寬袍大袖,白發(fā)披散,珠串和紅繩重疊在白發(fā)和白衣上,他踩著優(yōu)雅的步伐一步步走下高臺,穿過火焰來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紅蓼差點哭出來。 好帥。 這是她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見的第幾個絕色美人了? 紅蓼摸摸鼻子,非常矜持地后退一步:“不用勞煩大祭司,我自己走就可以。” 她真是太有妻德了,云步虛不來給她磕一個都說不過去了吧? 大祭司幽幽地看了她一會,用一種誰都沒辦法質(zhì)疑的語氣說:“這里有禁忌,沒我的帶領(lǐng)你進不去。” 紅蓼腦袋冒出一個問號:“……那要不要換個地方療傷?” 她也確實不太想在青丘秘密的祭壇里療傷,這里的氛圍太古怪了,不管做什么都感覺像在進行什么儀式,好擔心大祭司突然把她給獻祭了。 “不行。”忘憂的手就沒放下去過,“只有這里才能解除你身上的冥氣,阻止血rou的骨化。” 他說了一件紅蓼沒有想到的事:“你是不是覺得這些骨化的范圍只是這樣,不會再增加了。” 紅蓼一怔:“不是嗎?” “不。”忘憂君忽然一笑,長睫如振翅而飛的蝶翼,“它會越來越大,只是你rou眼不可察覺。” “越到后面,骨化的速度會越快,到那個時候,即便是我也無力回天。”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很幸運,六界之內(nèi)除了我,沒人能解除冥皇的絕技。” “……道圣宮也沒人可以嗎?” “道圣宮……他們當然很強。”忘憂君緩緩道,“道祖座下的見塵真君是此中圣手,可在這件事上,他比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