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22節
【別哭了】 紅蓼眨了一下眼,淚珠落下來,被他用食指指腹接住,輕輕捻在手上。 她看著,不禁又眨了一下眼,這下沒再哭了,可是。 心里撲通撲通的,好像被撞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看起來有點發懵。 紅蓼覺得自己的點好像真的有點奇怪。 就別人可能只是隨便說點什么,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就是很打動她。 “我沒哭。”她否認了,結結巴巴道,“這里空氣太差了,赤焰海的煙灰比霧霾還厲害,我這眼睛都被熏壞了。” 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承認是哭了,紅蓼站起來,拘謹得不行。 慈音沒再說什么,只安靜地整理自己的形象,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脆弱。 紅蓼見此回過神來,從乾坤戒遞來一套衣裳:“換下來吧。” 慈音沒反對,接過來點點頭,脾氣很好的樣子,甚至有點溫柔。 紅蓼突然覺得好熱,以手作扇說:“那你回去換,我去附近轉轉,看有沒有魔族靠近。” 她說完就跑了,七條尾巴在空中和裙擺一起甩著,從前覺得蠢,現在看著——不得不承認,頗有幾分可愛。 也很……美。 慈音拿著衣服回了客棧,換下衣裳后,看著染血的舊衣,想到紅蓼懂得法術不多,連入定結印都有錯漏,不免會思慮為何如此。 都已經是七尾了,還身為天狐,不該不會最基本的法術。 就像這臟了的衣裳,一個清塵訣就能解決的事,她半點沒意識到。 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么,現在問她恐怕也不愿意說,對她來說自己還是個凡人,她可能更愿意表現出強大可靠的一面。 那便等他好了再說,到時她還有什么不會,他可以教她。 還有她藏著的那卷天狐秘術,她若是想學,打開它,弄清楚要如何修習,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 拿起隨身的玉佩,里面最后一絲護體法力也在救紅蓼時用了。 說是為他尋花,最后還要他費了最后一絲自保的力量來救她。 想到這里,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淡地思慮著,其實會與她發生后面這些事,早在赤焰海邊就已有了征兆。 他本可以不管她死活,她是妖族,與他敵對,無論是他還是他手下無數的弟子與子民,都知道怎么選擇才是對的。 可知道歸知道,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行的。 晨起的時候,紅蓼懨懨地回來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病了,明明靈力充沛,但就是心亂如麻,情緒不高。 一進客棧門看到慈音抱著小黑狗等在里面,她那心就更亂了。 小黑狗聞到她的氣味就醒了,叫了幾聲打招呼,還哼唧著表示很餓。 慈音抱著他,難得沒嫌棄地將他扔在一邊,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紅蓼想著狗都餓了,人肯定更餓,也不忙心亂,趕緊準備吃的去了。 說實話,她也想吃點東西,占著嘴的時候人就沒那么容易胡思亂想了。 飯菜很快就好了,材料少調料也不多,比起紅蓼穿書前做的菜,這都算得上是粗茶淡飯了。 但狗餓了,還是吃得很歡樂。 她正打算給慈音盛飯,就看到他抬起手,幫她盛了一碗,慢慢遞了過來。 紅蓼怔了怔,呆呆地望過去,他眉眼稍抬復又垂下,這轉瞬即逝的一個交目,有種說不出來的風韻。 ……雖然他那個有點菜,但他好體貼哦。 他變得好溫柔,還會給她盛飯,還朝她拋媚眼(?)! 硬了。 拳頭硬了!, 第十九章 與其說紅蓼是在吃飯,不如說是在“吃”人。 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慈音的臉。 慈音從遇見她就未隱藏過容貌。 他這個相貌,也就紅蓼和狗妖兩個不著調的看不出不對勁。 凡人怎會生出此等相貌?不可能的,看臉他就不是凡人。 所幸—— 慈音回望紅蓼,后者臉上掛著沉醉的笑容,狐貍眼彎如月牙,眼底滿是纏綿的情意。 他握著筷子的手緊了一下,氣氛無端曖昧起來,好在小黑狗突然口吐人言,不然他總覺得,以紅蓼此刻那個眼神來看,她很可能等不到他傷愈,就又想做點什么。 紅蓼確實是這么想的。 菜怎么了!菜她可以只看臉啊! 而且他不是還有一雙漂亮的手嗎! 她可以教他用手啊! 她腦子里全是澀澀,身邊小黑狗拱了拱濕漉漉的鼻子,一句“大王怎么不吃飯老看他干什么”拉回了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紅蓼認真地望向狗,指著慈音嚴肅道:“你自己看,我能不看他嗎?” 狗妖順著去看慈音,慈音目光朝他投來三分,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小黑狗渾身一震,徹底蔫吧了。 紅蓼很滿意他的反應,大刀闊斧地坐在那說:“看到了吧?我們慈音,臉在江山在!” 再菜都沒關系! 她后面半句沒說出來,可她什么心思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狗妖受了傷感知不夠敏銳,察覺不到慈音身上她的氣息,聽不太懂,但慈音很清楚。 他倒希望自己有些時候不要那么清楚這些。 接下來幾天,慈音變得異常沉默,雖然他本來就很沉默,但以前還會有所回應,現在是全天都在打坐,搞得紅蓼無聊得要死,只能出去溜達。 溜達著溜達著就到了赤焰海邊。 遮天蔽日的黑煙和火星依然很有視覺沖擊力,火焰翻騰的海光看著就讓人窒息,真的很難想象要深入其中三千里。 紅蓼還記得上次在這里吃過的虧,沒有貿然去做什么,只是在一旁看著。 這幾日慈音打坐,她也跟著調息了幾天,身上外傷已經都好了,體內淤塞也不見了,除了還不太熟悉原身的術法之外,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她這樣好,就不免想起從前對某人的承諾。 一直以來,她都滿心覺得自己只是說說而已。 比起自我安危,旁人有什么要緊?人大多都是自私的。 可這腳就是不聽使喚,幾次三番來到這里。 紅蓼嘆了口氣,仰頭看著天空,正哀嘆著自己實在是個大好人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只靈雀。 不管魔界修界還是妖界,都算是靈界,有靈雀再正常不過。 可是這靈雀飛的地方,恰好就是她上次受傷的地方。 它分明一點事兒都沒有,嘰嘰喳喳叫得十分悅耳。 “咦?!” 紅蓼往前幾步,在四周尋找片刻,折了一根枯枝扔到赤焰海上空。 枯枝飛上去,又由著重力原樣落入海中。 沒有千刀萬剮。 那只靈雀也已經在海上飛了一會又回來了,看她舉動奇怪,在她頭頂嘰嘰喳喳不知道說著什么。 它道行還不夠,只是稍有靈智,表達不出真切意義,但這鮮活的模樣已經給了紅蓼答案。 赤焰海上面之前傷害?婲到她的“陷阱”不存在了。 她有些高興,可轉念一想,陷阱沒了,不就徹底沒理由逃避這件事了嗎? 看著翻騰的火海,紅蓼忍不住退了幾步,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她承認,自己膽子小,人又慫,穿來之前就是個凡人,遇到最大的難題就是業內太卷了,她甚至還是個旱鴨子,如今不但讓她入海,還是火海……她當初怎么就那么嘴賤呢。 紅蓼心情復雜地回到暫居的客棧,一進門就覺得不同尋常。 她飛速奔向二樓,在自己房間里看到了倒在蒲團上的白衣青年。 他面如金紙,身上都是血,小黑狗圍著他不停地叫,看到紅蓼后松了口氣。 “大王!”他一路跑來,“您可回來了!再慢一步這小白臉就死啦!” “怎么回事??” 紅蓼緊張地將慈音抱起來,他昏沉沉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其實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糟糕。 這甚至是好事,體內染了魔毒妖毒的淤血吐出來越多,對他的傷勢越有幫助,只是看起來有些駭人而已。 不過他這會兒確實是昏迷了,所以紅蓼的問題他回答不了,也不能安撫她。 狗妖又把他當凡人,看這架勢就以為他死定了,不免咋咋呼呼。 “我睡醒過來就看到他渾身是血地躺在這里!嗚嗚嗚嗚嗚,可真是嚇壞狗了!” 小黑狗擠到紅蓼身邊求安慰,可紅蓼現下哪里顧得上他。 她嘗試用靈力給慈音療傷,但剛碰到他的靈脈就被一股強橫的力道給趕了回來。 她愣住了,再想嘗試,毫無疑問地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