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20節
她有些頭昏腦漲,像被降下了神罰,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身上,秉著呼吸,不敢聞這股氣息。 可那味道繚繞四周,無孔不入,直入骨髓,避不可及。 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明明還什么都沒做,卻好像已經什么都做了。 她搖搖欲墜地倒在他身上,屏息太久有些難捱,徹底放開后,呼吸越發急促起來。 溫熱的呼吸彌漫在頸間,慈音慢慢將她推開,輕松地橫抱而起,幾步走到床邊放下去。 紅蓼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自下而上看著他的臉,望進他星眸里倒映的自己,幾乎以為他要壓上來了。 但是沒有。 他干凈利落地轉身離開,什么都沒做。 從頭至尾,他其實只是掐了她的腰而已。 紅蓼打了個滾,把自己埋進被子里調整呼吸,良久才終于平靜下來。 怎么辦。 好爽。 這還什么都沒做,真來了要如何了得,如何了得! 紅蓼覺得自己之前為慈音上頭,為他涉險,為他哐哐撞大墻都可以理解了。 如此尤物,安能不吃?安能啊? 他要是沒走就好了。 不是都松了防線,有意為她解毒了嗎? 剛才都沒直接把她推一邊,還把她抱到床上了,要是沒走就好了。 紅蓼拉開被子平躺下來,吐出長長的氣息。 難不成他是想等她毒發的時候再……? 她猜的其實不算錯。 慈音負手站在走廊里,望著窗外黃沙彌漫的魔界夜色,赤焰海上的黑云在夜里泛著紅,像魔窟煉獄,狂妄叫囂著引人墮落。 墮落。 這兩個字恰如其分。 他封過紅蓼的xue道。 在他恢復靈力之前,她其實不大可能毒發。 所以解毒的方式不止是和她交親。 待他恢復靈力,能很輕松地將她身上的毒滌凈,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法訣。 他之前到底有沒有真的考慮過以自身為她解毒這件事,其實都無需放在心上。 因為他根本沒必要真的做出抉擇,拖著就好。 可意外總是來得更快,令他猝不及防。 第十七章 一開始紅蓼都只是在認真療傷,什么都沒干。 她身上的傷疤已經都消失不見了,倒是慈音的疤痕還那么清晰,偶爾廣袖滑落,還能看到痕跡。 于是紅蓼開始作死了,打算幫他將傷疤消除,殊不知這傷疤和她那殘陣刀傷留下的可不一樣,里面殘留毒素,稍有差池就會反噬。 她還美滋滋地趁著慈音入定時干這事兒,想等他醒了給他個驚喜,慈音真的發現之后,只余驚嚇。 紅蓼臉色漲紅地倒在他身邊,渾身是汗,氣息紊亂,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擺,看上去快不行了。 他蹙眉將她扶起,她還有點理智在,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哼唧了一聲。 “你醒了……”她說話有重重的鼻音,委屈巴巴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雖然斷斷續續亂七八糟的,但沒關系,慈音理解能力強,完全明白。 聽完只覺得她實在胡鬧。 眉心的傷口倒是她能治好的,怎么不見她治? 他身上的傷口,她第一次替他止血愈合的時候就反復裂開,她難道忘了嗎? 慈音心里不管再想什么,行動上都絲毫不含糊,他任紅蓼扒著,一路將她送到床邊放下,剛想起身設法替她壓制毒性,就被她環著脖頸拉了下去。 她用的力氣有些大,險些直接將他拉到自己身上,兩人唇瓣幾乎已經貼在一起,全靠著慈音頑強的自制力在堅持著那微不可察的縫隙。 “你又要丟下我走了嗎,不是都愿意幫我解毒了嗎?” 她比剛才更委屈了,眼淚都冒出來了,摟著他不肯松開,手一路向下,直朝最隱私的地方去。 慈音渾身一凜,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話到了嘴邊說不出來,這口不能言第一次憋到了他自己。 “不許走,你不許走,我是為你才這樣的,你不能不負責。” 她可憐兮兮地爬起來,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下面,毛茸茸的耳朵冒出來,輕輕蹭了蹭他的側臉。 “我救了你,還差點為你死在赤焰海,又為了幫你祛疤激發毒性,你怎么那么沒良心,只知道丟下我離開。”她嗚咽一聲,“你就不怕你走了,來了別的人趁機欺負我嗎?” 此地哪里有人能來欺負他?方圓百里也只有他們和那只狗妖。 ……對了,還有狗妖亦是男子。 若狗妖化為人形見了他的大王如此,應當會為她解毒。 慈音一直堅持的最后一絲縫隙忽然就坍塌下來,他像是被紅蓼折騰得沒了力氣,本欲設法壓制她的毒性,現在是連封大xue的功夫都沒有了。 “我會對你好的。”紅蓼念念有詞,像個渣男行事前一樣許諾著,“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她的手再次往下,慈音又阻擋了一下,但力氣實在耗盡,與有修為在身的紅蓼難以比擬,很輕易就被掙開了。 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手腕上還有紅蓼留下的青紫痕跡。 對他好? 便是如此好的嗎? 忽然,他屏住呼吸,緊蹙眉頭,喉結快速滑動了一下,整個人都非常緊繃。 陌生的體驗侵襲著大腦,最后一絲理智岌岌可危地提醒他反抗,不得如此,對方是妖族,是他該除滅的妖族,可是手落下去,什么都做不了,根本敵不過她。 那便不是他沒有反抗,而是他反抗不能。 情勢難以逆轉,所以無論接下來發生什么都是迫不得己。 這般作想,好像就沒那么難以說服自身違抗恪守了萬年的法則。 七條狐尾將他裹住,衣衫的凌亂也變得好接受一些,他于雪白狐尾中望向紅蓼,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抬手摘掉束發桃枝,滿頭銀發傾瀉而下,她輕輕甩了甩,發絲飛揚,像冬日里揚起的雪煙。 她的衣衫本就單薄,這么一折騰,他已經將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慈音緊緊握拳,朦朧光影下,她俯下身來,咬住他的唇,更加放肆起來。 他閉著眼承受一切,被動一些好像就更能安撫自我。 可是。 可是。 他猛地掙了一下,紅蓼險些從他身上摔下去,但還是穩住了,彎下腰抱著他的脖頸,終究是…… 想什么都太遲了。 已經回不了頭了。 哪怕現在后悔,也無法施展時光回溯之術。 她終于還是得逞了。 慈音氣息亂了,這是生平第一次,他的呼吸紊亂,腦子里也混亂不堪,理不清任何思緒。 他一時想不起自己該做什么,只能任紅蓼依靠毒發的本能進行一切,然而,并不是很順利。 嚴格來說也不算不順利,對紅蓼來說,毒解了,對慈音來說,一切結束了,此生從未有過的體驗來得快而難忘,他對這方面沒有任何了解,所以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紅蓼倒下來,窩到一邊,抱著自己的一條尾巴郁郁著。 是啊,毒解了,體驗不錯也是不錯的,不管是模樣還有感覺都很到位啊,就是……就是…… 她空虛地望向窗戶,窗外天色距離一切開始之前過了沒多久。 紅蓼慢慢爬起來,三兩下穿好衣裳,沒回頭,模糊地說了句“我去看看狗”就出去了。 慈音撐著手臂坐起來,低頭看了看那些痕跡,安靜地整理干凈。 他看上去很平靜,確實也沒什么可再掙扎羞恥的,他從不是那樣的人。 事已至此,無可轉圜,那就坦然接受。 她方才跑出去,他理解為女子的羞澀,不好意思看他,也可以理解。 只是她離開得有些太久,夜深的時候依然沒回來。 她是打算和狗妖在隔壁房間過夜嗎? 慈音等了很久,真的很久,紅燭燃盡,屋內一片昏暗,他再等不下去,起身去尋。 開門的一瞬間,四目相對,她手抬著,正要推門進來。 一時間,似有火花在二人之間閃爍,他們誰都沒說話,又用眼神說了許多。 “……還沒睡呀。” 紅蓼知道他不能說話,只能自己打破這詭異的沉默,尷尬又緊張地扣著門,手心里全是汗。 除了一絲絲微妙的扭曲外,其實更多的確實是不好意思。 她臉很熱,哪怕沒了實踐自己理論知識的時間,但有些事做了,就是實打實做了。 慈音長成這個樣子,其實單是看著這個臉,她也是可以的。 雖然確實短暫了一點,但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