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3節
紅蓼撿著能說的說:“他是凡人,太厲害的丹藥怕是撐不住,低階一些的反而更好,你若有便先給我,等回頭我再尋更好的還你。” 狗妖一邊掏傷藥一邊皺皺鼻子:“這凡人也真是膽大,沒事兒跑到這兒來做什么,如今六界大亂,神族隕落,連天上的仙族都凋零無幾,他竟還有膽子跨界。” 他不情不愿地掏出幾粒棕色藥丸,紅蓼接過來仔細判斷,她其實不太明白如何確定這東西是藥還是毒,但狗妖應該不敢也沒必要騙她。 她捏著丹藥送到男人唇邊試圖塞進去,但他哪怕昏迷不醒依然對外界防備很重,完全不張嘴。 紅蓼審慎地看著這一幕,要來了嗎?經典的嘴對嘴喂藥? 雖然但是,這完全不合理嘛,手都塞不進去,嘴巴怎么可能渡得進去? 紅蓼無奈,對狗妖說:“這里暫時沒你什么事了,你自尋一處修煉去吧。” 狗妖想說話,但看紅蓼不容拒絕的表情,只得老老實實走出了洞府。 他依依不舍地站在自己洞府外,心說算了,還有命活著就不錯了,如今能認個大王庇護自己也不算什么壞事,反正沒有紅蓼,未來可能也會有別人來霸占他的洞府,到時候他都不一定有命在。 這么想想心里也平衡了,狗妖飛身而起,到洞府后方的一處僻靜草叢盤膝坐下,打算聽老大的修煉一會兒。 洞府內,紅蓼讓狗妖走也是有原因的。 她怕一會人醒了,狗妖再在他面前暴露妖身的話,她之前那套幻覺的說詞就解釋不過去了。 坐到男人身邊挨著,紅蓼看他沒枕頭,怕是躺著不舒服,便輕輕托起他的頭,放在自己膝上。 她真的純粹是希望傷者可以盡量舒適一點,絕對絕對不是私心想占便宜! 慢慢低下頭,紅蓼離他近的幾乎能感覺到他帶著些涼意的呼吸。 他很冷嗎? 她一邊嘗試用剛穿來時摸索的方法催動靈力替他止血和愈合傷口,一邊將他的衣服拉緊一些。 可他的衣服壞得太厲害,再怎么拉也不能完全蔽體,還越拉越……不如不拉。 紅蓼微微吸了口氣,在乾坤戒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衣裳蓋在了他身上。 她的衣裙雖然單薄,也小了一些,但展開還是可以蓋住他的。 看看,她多么清白多么正經! 紅蓼安靜地為他止血療傷,她始終觀察著他的神情,見他眉頭不再皺得那么緊了,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是真的好看,不然她也不會色令智昏。 臉部輪廓流暢,眉如墨染,烏發流瀉在她腿上,迤邐動人。 她指腹不自覺摩挲他的臉頰,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他長睫輕顫,如蝶翼振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寒星似的雙眸定在她身上,如時光倒流,春返冬至,萬物冰封,冷如神佛。 紅蓼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蘇醒吸引,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她興奮地靠近:“你醒了!” 膚如凝脂的手遞來丹藥:“快吃下,吃下會好一些。” 青年掃了掃白皙掌心那顆低階丹藥。 丹藥本身就存在一些丹毒,低階的藥效差,丹毒也更重,對他的傷沒任何好處。 所以他別開頭,沉默地表示拒絕。 紅蓼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曉得他的底細,只以為他有所防備,好脾氣地解釋:“這是療傷的丹藥,沒有毒的,我不會害你,你別怕我。” 她將丹藥壓在他唇上,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唇瓣,他的唇微涼,很軟,和她最開始想的一樣觸感很好。 紅蓼手如觸電,麻痹了一下,匆匆忙忙將丹藥塞進了他嘴里。 青年緊鎖眉頭,被迫咽了下去,好像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此刻他靈力全失,固然有絕境時的保命之法,其他時候卻好像只能任這狐貍精所為。 再者。 鼻息間滿是女子身上幽香,帶著絲絲甜膩,他很快發現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衣裙。 他蓋著她貼身的衣裙,不但如此,他還枕在她膝上,女子的腿柔軟溫暖,這樣靠著很舒適,可他只想逃離。 奈何重傷在身,他根本起不來,這么一折騰,還不受控制地摔進了她懷里。 …… 她懷里也熱乎乎的,很是柔軟,淡紫的薄衣離近了幾乎不算什么阻隔,里面是什么他感覺得清清楚楚。 更糟糕的是紅蓼下意識的反應。 他跌向她懷中,她沒躲,還妥帖地將他抱了滿懷。 嚴絲合縫,一寸不留。 “你沒事兒吧?”她語氣緊張,含香而來,“別亂動,你的傷才剛剛不流血。” 青年閉了閉眼,他的眉骨生得極好,云亭若遠山,閉著眼時好看的臉如一副精美的寫意山水畫。 他注意到自己的確不再流血,外傷有愈合的趨勢,他靈力暫失,無法準確判斷這狐妖的修為,但初見時一晃之間,似乎看到她有七條尾巴。 七尾狐貍,確有些本事。 腰忽然被摸了一下,他倏地望向紅蓼,紅蓼臉頰紅紅,狐耳和尾巴又開始情不自禁地外冒。 這次真的不能怪她,她已經努力控制了,可他實在離她太近了,輕薄的衣物根本擋不住他的呼吸,屬于男子的氣息撲在胸口,她敏感地整個人都跟著胸口處一起軟綿綿了。 會控制不住地露出半妖形態,也實在是無可奈何。 他都占她便宜至此了,她討回來一些也不過分吧? 紅蓼實在沒控制住自己,摸了一下他緊致的腰。 他看過來,她眼睛臉頰都是紅紅的,客客氣氣地夸獎說:“你的腰好細。” 他不知該回答她什么。 難不成還要多謝夸獎? 入眼盡是她紫衣下的曼妙輪廓,呼吸間全是她的體香,相貼的身體全是她的溫度,手不自覺地捏訣,想要處置膽敢冒犯自己的狐貍精,又后知后覺自己此刻暫無靈力。 青年長睫輕動,一種被妖族玷污的不悅席卷了他,他掩去眼底冰冷神色,正emo著,紅蓼又靠近了一些。 她幾乎是貼著他耳畔低幽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正如你所見的,我是只狐妖,但我和那些妖族不一樣,我不吃人,也不拿人修煉,更不會傷害你,我還救了你,所以你別怕我,咱們認識一下可好?” “我叫紅蓼,你可以叫我了了,你呢,你叫什么?” “……”說出來嚇死你。 第三章 紅蓼沒能得到回答,因為她發現他不能說話。 他勉強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輕微地搖了搖頭。 紅蓼瞬間明悟,臉上一陣憐惜。 “沒事沒事。”她安慰著,“會好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她說得那么認真肯定,可聽在男人耳中只覺無謂。 她再是七尾狐妖也治不好他的傷,他與妖王魔尊大戰,將二者重傷,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盡是妖毒魔毒,若非修為深厚,早已是一把焦土,哪里是她一只七尾狐貍能治好的。 她改變主意救他,他如今也明白是為何。 無非是因為他生的好。 狐妖與魔族魅魔有近似之處,好色且善媚術,她的承諾聽聽就罷,實不必放在心上。 “你寫給我吧。” 素白纖細的手忽至眼前,男人微微一怔,抬眼望過去。 紅蓼捧著雙手道:“既不能說話,總是能寫字的,你寫給我,我就知道日后如何叫你啦。” 狗妖顯然不是什么有文化的妖,收拾干凈的洞府里除了桌椅和床榻外什么都沒有,更別提紙筆了,也只能在她手上寫名字。 她往前送了送手,很溫柔地說:“等你好一些,我去尋紙筆來給你做個本子,你若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就寫出來,這樣我就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青年沉默著沒有動作,紅蓼也沒催促,就歪著頭盯著他看,狐貍眼亮晶晶的,毛茸茸的尖耳朵一動一動。 良久,他終于有了動作,挽袖探手,微蹙眉頭用食指在她掌心分別寫下一個字。 一手一個,合起來是—— “音慈?”她念出來。 青年搖頭。 紅蓼恍然:“我知道了,是慈音。” 她笑起來,臉有些紅,收回手捂在心口:“你的名字真好聽。” 她說話很直接,說完笑得牙齒都露了出來:“慈音,你服了丹藥,可覺得好些了?” 慈音搖了搖頭,他看上去很疲憊,動作弧度都很小,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雍容的倦怠感。 紅蓼正要再說什么,門口傳來狗妖的聲音:“大王,這凡人身上全是妖毒魔毒,哪里是我那種丹藥可以治好的。” 比起初來乍到的紅蓼,土著的狗妖確實知道得比較多。 紅蓼愣了愣,傾身靠近慈音,撩開蓋著他的衣裙仔細檢查,果然看到方才已經在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流血,血液黑紅,一看就是有毒。 “你別怕。”她先擋在了慈音面前,“那是我的二當家,他很聽我的話,也不會傷害你的。” 慈音早看見了狗妖,他面不改色地閉上眼,不發一言。 紅蓼以為他是因傷絕望,心情不安,摸了摸他的長發說:“別擔心,我說過會治好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狗妖聽得皺皺鼻子,酸溜溜道:“大王,這凡人雖然命大,可也只能到這里了,我遠遠瞧著他那傷勢,除非弄到銀幽花,不然必死無疑。” 銀幽花雖比不得仙盟靈藥,但確實對他有幫助,這狗妖倒還算有些見識。 慈音正這樣想著,就聽狗妖對紅蓼語重心長道:“您也莫要與他虛以為蛇了,還是趁熱趕緊的吧,他現在還能反抗您不成?您磨磨蹭蹭,小心一會兒沒得玩兒了。” 慈音:“……” 這狗妖還是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