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交心就是把對方褲衩子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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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莊玉玲決定給這位對高學歷的偽君子有天真幻想的小姑娘上一課,她從沙發起身,循循善誘道:“吳勁雄確實拍過幾部口碑尚可的電影,但是那些都是投資金額巨大的大片,他每次真能夠拉那么多投資商來嗎?” 邵玲玲懵懵懂懂:“他名聲在這里,會有很多人來投資的。” “任何的商人,在確定投資能夠得到預想的回饋之前,都不會隨隨便便把錢投進去的,每次電影上映的數據在出來之前誰都無法預料。” “所以吳勁雄只能是自己有錢,來拍電影嗎?” 邵玲玲心思沒有那么純凈,只是她剛畢業,總是對知識和課堂有一種從孩童時期建立起來的敬畏,她被莊玉玲一點就透,問出了其中的關鍵。 “王幸瑩是老板,卻不是大老板,他這家小公司的一大部分啟動資金,投資人都是吳勁雄。” 莊玉玲耐心同她解釋,王幸瑩的公司就像吳勁雄所拳養的小豬仔一般,養肥了便剝皮燉rou,讓他有錢拍自己想拍的電影。 邵玲玲指出自己的問題:“那王幸瑩甘心把到手的盈利分給他嗎?” “雖然到手的錢不是大頭,也不用承擔那么大的風險,有得必有失嘛。” 她們兩人正說著,王幸瑩給邵玲玲的手機上發了試鏡的時間地點,邵玲玲看了內容,面色古怪。 “他讓我穿顯身材的衣服,這到底是什么用意啊?” 莊玉玲也湊近看了一下,試鏡地點在影視城的其中一間,讓莊玉玲也要陪著邵玲玲一起去——除了那句要穿顯身材的衣服,其余表達看不出詭異之處。 在莊玉玲的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之下,邵玲玲已然將吳勁雄的地盤當做了龍潭虎xue,滿臉寫著抗拒。 莊玉玲不懂這個小姑娘在想什么,有膽量在小投資電影里脫光光,卻沒有膽量與虎謀皮,富貴險中求,剛出社會的小姑娘要是被她挫得沒有向上爬的銳氣,那才是真真罪過。 所幸邵玲玲也是個膽大包天的,她方才的猶豫抗拒只是在權衡利弊,現在反倒是看開了的模樣,甚至安慰起了莊玉玲:“不管是拍什么電影,演什么角色,我都是正當的演員,我不演,他們也不會給我錢,我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 ========= 影城在城市的邊緣,兩人坐大站快車被顛得頭昏眼花,下車以后兩股戰戰,互相攙扶著進了燈火通明的園區。 王幸瑩在停車場旁邊等兩人,看見她們慢吞吞走過來,不由得驚訝道:“這里這么偏,怎么不開車來?” 邵玲玲把王幸瑩和吳勁雄視為狼狽為jian的典型,惡聲惡氣地懟他:“你也不想想我有多少存款哦,還開車,我告訴你,我只能買一副象棋,四個車。” 王幸瑩有求于人的時候,脾氣總會很好,就算這樣被反駁也不變臉,笑呵呵地帶著她們往前走。 刷卡進了電梯時,他的表情明顯嚴肅起來,叮囑兩人到片場時,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可以亂看亂說。 莊玉玲嘴上應著,心里卻不屑一顧,自己也沒答應為這部電影工作,這黑心老板就拽得和二五八萬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給說一句話就會噴金幣的稀罕物種打工。 她才進去,就被片場的豪華程度給驚呆了,木頭搭建的亭臺樓閣,上面刻著九龍抱柱,鴛鴦臥沙等圖案,房頂上雕刻著獬豸,狻猊等脊獸,為了做得逼真,上面都刷上了做舊的漆。 雖是為了電影而搭建的場景,在精致程度上也是下了大手筆,莊玉玲越是端詳越是惴惴不安,這群人自然不會好心到給她們兩人嶄露頭角的機會,把垃圾一股腦的塞給她們的可能性直線上升。 邵玲玲也在端詳場景,她看得比莊玉玲還要專注,到底是小姑娘,經歷的社會毒打有限,喜歡事事都往那百分之一的幸運上歸攏,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念叨:“玲jiejie,我們是不是時來運轉了。” 莊玉玲還未說話,王幸瑩就在后面催她們了:“往里走,化妝間在最里面。” 邵玲玲不解其意:“王老板,不是應該先試鏡嗎?” 王幸瑩站在兩人中間,對邵玲玲說:“你還要試鏡什么,我之前都和吳老師說好了,那個角色只有你能演得好。” 他邊說邊敲化妝間的門:“方便嗎?我帶人進來了。” 直到里面有人回復才開門進來。 這間化妝間是一個大通鋪,男人女人都擠在一起化妝,地上散亂地丟了一堆紙巾和包裝袋。 房間里的化妝師不超過三位,很多人都是自己拿著眼影腮紅化妝。 門邊上坐著兩位場務,盯著在場人員的狀態,有手藝欠佳,給自己畫得慘不忍睹的,便揪著讓化妝師重新給畫。 兩個場務見三人進來,也只是動動眼皮:“找個位置自己化妝吧。” 王幸瑩笑得像一個黑皮rou包子,面上全是褶子:“小伙子,她是特別類型的演員,有沒有單獨的隔間給她。” 男場務聽他這樣說,抬頭上下打量了邵玲玲幾眼,見她美則矣,卻不是印象中的任何一個明星,也不跟他們廢話,不客氣道:“沒有隔間,只有專間——專間大明星用的,你能進得去嗎?” 王幸瑩老跟在吳勁雄身后跑,雖然是不入流的小丑角色,也終歸是工作人員,場務給他留了幾分面子,刻薄話全沖著邵玲玲去了。現在的小姑娘,口氣比眼界大多了,尤其是這種有幾分長相的女生,一個個看自己就是能一飛沖天的鳳凰,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倒是旁邊的女場務記起來了什么,用胳膊肘捅捅他:“哎,你腦子糊涂了,她是演周老師替身的那個,昨天吳老師提到過的。” 男場務聽到這話,看邵玲玲的目光愈發鄙夷起來:“沒有其他地方給你換衣服。” 王幸瑩是老江湖,兩面混滑溜溜,看這兩個場務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心里明白邵玲玲大概是占了其他人的位置,也不急著替自己帶來的人說話,等到兩人削她削夠了,再開口也不遲。 莊玉玲看兩個場務兩對媲美乒乓球的白眼,再加上王幸瑩滑溜溜的死樣兒,頓時怒從心中起,火從膽邊生,惡聲惡氣道:“王老板,你先說說要玲玲演什么角色吧,叫我來到底做什么,這種篤定的樣子,是確定我們不工作會餓死嗎?” 這倆場務也是欺軟怕硬的東西,見三人起了內訌,拖著小板凳往更遠的地方坐著去了。 王幸瑩今天是有問必答,把自己黑心腸摘了也要硬生生容下兩個女人的怒火,笑呵呵道:“玲玲啊,你要演一個大明星的替身,她不方便出場的時候,你就演她的劇份,當然不會露你的臉的。” “不方便的時候。”莊玉玲咬文嚼字:“床戲占了多少?” 王幸瑩沒有料到她會如此直白地問出來,愣了幾秒才生硬地堆起笑容:“雖然很大一部分是,但不是全部。” 邵玲玲表情僵硬,想生氣,又硬生生地忍住了:“王老板,我一直以為是來試鏡的,沒想到你已經把我后面的工作安排好了,可是工錢一概不談,這就不對了吧?” 莊玉玲也道:“你連我的工作也沒有說,現在該跟我們倆解釋清楚了吧?” 王幸瑩只是把兩人當做沒臉沒皮,混飯吃的小丫頭,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顯得頗為驚訝,但他事先已經同吳勁雄說定了,怕他怪罪自己,只能遣詞造句方面分外注意,有問必答。 吳勁雄說:“你拍邵玲玲拍得好看,自然是要跟她一起繼續工作了。” 莊玉玲聽得心氣不順,要是說邵玲玲被當成了隨便差遣的奴才,自己就是那個買一贈一的非賣品,巴巴的倒貼貨。 王幸瑩看兩人面色不善,賠笑著從公文袋里拿出了兩份合同:“這是吳老師之前擬好的合同,二位可以看看滿不滿意。” 合同一式兩份,上面的薪酬待遇是拍攝完以后拿全額,拍攝進程到一半拿一半的薪資,總體而言十分豐厚,兩人稍加思索,都在合同上爽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真是世道險惡,要是邵玲玲方才被稀里糊涂地哄去換衣服,吳勁雄的這篇合同的薪資怕是要減個零。 定是他特意叮囑過王幸瑩,若是兩人不吵不鬧,欣然同意,這幾份合同就根本不會被拿出來。這種見風使舵,看人下菜,兩面三刀的本事,莊玉玲見識到了太多,甚至在對方窮圖匕見以后,反而生出了一種看透底牌的安全感。 把他人想得復雜一些,負面一些,自己才能活得舒適安全,成了他們這些在社會上磕磕絆絆走了很多年的社畜的共識。這個社會靠善良是無法生活下去的,只能靠那股狡黠的聰明勁。 莊玉玲拍拍邵玲玲的肩膀,這個女孩并不單純,但是她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變得更加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