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乞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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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出現并未引起在場他人的注意,這個會場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回聲都能放大數倍,紫開門的聲音又很輕。因此其余人都在聽站在臺上的那位女人說話,沒有被他們發出的輕微動靜所打擾。 正中間的女人是韓靖的妻子,她濃密的頭發被一條格紋圍巾圍住,全身的穿著很是考究,修身的黑色羊毛裙配上黑色高筒皮靴,她此刻正在緩慢陳述著她的遭遇,似乎只是在說一個簡單的決定。 莊玉玲見過她開車接自己的丈夫,韓靖當著學生們的面對自己的妻子贊不絕口,說她聰明又堅韌,很理解自己的想法。 韓靖那種得意中帶著幸福的神情,讓畢業以后,在社會上撞得鼻青臉腫的莊玉玲回想起來,都覺得大學真是一座象牙塔,連大人之間的感情都純粹又充滿溫情。 盡管女人掩飾得再好,蒼白的面容上仍是有青黑的眼袋,顯然幾日以來都沒有休息好。 “我的丈夫,他整日醉心于電影事業,經常拖著一個拉桿行李箱就不見蹤影,他也疏于關心自己的身體,等他發現自己患有胃癌的時候,已經是中晚期了。” 她說到這時,聲音略微有些哽咽,用手背按著臉平復心情。 莊玉玲趁著這個機會,將一張椅子按平了坐下。 這里的椅子都是折迭的,不用的時候自動彈起,為了方便人行走。但是放下的時候,會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她前面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莊玉玲心道壞事,她居然坐在了葉靖榕的身后。 幸而他只是略略地暼了下她奇異的裝扮,又聚精會神地聽女人說話。 韓夫人的情緒在說到自己丈夫得知患癌癥之后,為了不連累家庭,選擇了服用過量安眠藥自殺時,終于忍不住捂臉痛哭起來。 莊玉玲見她哭,眼睛也發酸,可是她下巴上圍著厚重的圍巾,眼淚淌進去,這條就成浴巾了,不想濕答答的難受,就只能忍著。 穿著風衣的高大女人忽然從座位上起身,走向這位正在哭泣的可憐女人,摟著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慰,用針織的綴著流蘇的披肩圍在她的肩頭,讓她倚靠著她,拿著麥克風對眾人道:“募集的善款請放這個箱子里。” 她面前的葉靖榕也走向前去,將提前準備好的信封投進箱子里。有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緊隨其后,正當他想把信封扔進去時,一旁的周師師猛然拽住他的手。 “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 男人將手上的信封給她,快步向前走去。 周師師生得又高又瘦,力氣卻比預料中的大,她躍下臺階,鞋跟發出沉悶的聲響,站在男人面前冷冷道:“另一只手伸出來。” 葉靖榕也回過神來,將他另一只手扣住,戴鴨舌帽的男人手上圈著一個黑色圓環,看起來像一枚普通的運動手環。 男人還想掙扎,葉靖榕一把將他按在柱子上,在腦袋和木頭碰撞所發出的脆響中,葉靖榕將圓環解開,利落地拆出了那枚小小的錄音器。 周師師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她本身一只眼睛就斜視,只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也顯得像是正在生氣。 葉靖榕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個心懷叵測的男人,瞇著眼睛,低聲威脅道:“你最好是把其他的拍攝道具也交出來,否則……” 男人拼命搖頭,嘴巴像是禁閉的河蚌殼,吐不出一個音節。 葉靖榕反剪他的雙手,那聲骨頭扭過的響聲讓在場的人忍不住為男人的身體擔心起來。 “腦袋里的水晃掉了么?晃掉就把其他設備交出來。” 韓夫人扶著墻邊的扶手過來,她面色慘白,就算是涂著顏色的口紅也不顯氣色,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周師師趕緊扶著她,她靠在她身上,對著男人說道:“把它給我吧,韓靖……韓靖他很寬容,他從來不追究這些。” 那個男人的眼神在虎視眈眈的葉靖榕與弱不禁風的韓夫人之間游移不定,拿不定主意到底將這個給誰。 周師師肅然道:“還用得著考慮么?” 她將那枚物件兒拿過來,恭敬地遞給韓夫人,韓夫人裝在口袋里,病懨懨道:“你可以走了,這件事不要再管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喘氣,發出咕嚕嚕的風箱一般的聲音,配上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看得著實讓難過。 周師師溫聲對韓夫人道:“您去后臺歇一下,我在這里就可以了。” 韓夫人不置可否,只是道:“修旻應該快到了。” 莊玉玲目送著她的身影隱去,手指神經質地蜷縮起來,敲打著黑色禮服的內壁。 “你有帶現金么?” 她毫無防備地被帶到這里,自然是空手而來。 紫被她帶著紅色血絲的眼睛瞪著,頓時大為新奇:“還能哭得無聲無息的?今天是扮兔子么?” 莊玉玲抽了下鼻子,咽下喉嚨中的哭音,紫同這件事,這個人,都毫無瓜葛,他連正常人的喜怒哀樂都不具備,她不愿同他多糾纏。 韓老師已經去世了,她人生中遺憾的事情接踵而至,就像味覺中的感知能力一般,只有苦做鋪墊,才能夠品嘗出來其他味道。 韓老師一生節儉,工資都投資在電影里,文藝電影又不是商業大片,從拍攝到上映都是自己貼錢,癌癥又是燒錢的病,否則韓夫人也不會落魄到在追悼會時求著親近的人捐款補貼家用。 紫倒是沒做出什么激怒她的舉動,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它的厚度超過了莊玉玲手掌的厚度。 她道了聲謝,就攥著這個信封,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打算塞進那個箱子里。 紫拽住她,莊玉玲不耐煩地回頭:“我會還你的。” 紫湊近她的耳邊,淡淡的花香散出來:“你是真的笨,你看他們在干嘛。” 莊玉玲不解抬頭,環顧臺上情況,頓時大為驚詫——周師師居然同葉靖榕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周師師確實是外柔內剛的性子,但咄咄逼人的時候很少,除非她對面前這個人非常不滿意。 她是韓靖的得意門生,留校當老師以后兩人又是同行,感情自是比莊玉玲同他來得深厚,她不希望有人打擾韓靖的追悼會。 哪怕是葉靖榕這樣,為他爭一口氣,也毫不允許,離世的人不在乎這些,只有活人才會為了各種目的在這些方面你爭我斗。 葉靖榕雙手環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掃視著周師師,他嗓音醇厚優美,身形挺拔利落,面龐棱角分明,尋常女人要是被他這般從頭到腳地凝視著,怕是要不好意思地躲開。 可周師師將嘴抿得緊緊的,就一個勁兒地用她的單眼皮小眼睛覷他,隨后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請你離開這里,方才那個男人數次都是盯著你。” 葉靖榕還未表態,莊玉玲就要激動地要撲上前去拽人,憑著男人小心眼又記仇的個性,周師師哪只眼瞪了他,他就要將它剜下來做戒指上的裝飾。 還未等她動作,有另一高大的男人從臺后走上來,將手輕輕地搭在周師師的肩上,兩人并肩而立。 這樣一來,方才緊繃的氛圍也放松不少,周師師握了下他的手,低語了幾句,轉身往方才韓夫人的方向去了。 修旻身邊一個矮小的中年男人溫和道:“各位,繼續方才的流程。” 韓靖的追悼會,邀請的都是生前有些交情的賓客,素質學識都為上乘,有變故時也不吭聲,待在原地靜觀事態發展。 此時這樣一說,這些人倒是被給了臺階下,權當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繼續聚在一起小聲聊天,或是去箱子里放自己的善款。 莊玉玲這一年心思都撲在劇本上,和周師師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見板寸頭的高大男人和周師師舉止熟稔,心下奇怪,周師師何時多了這么一個同門師弟。 紫看她捏著信封發愣,攬著她的肩膀催促道:“這里面的錢,你一年的工資都還不起,方才的話,要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莊玉玲充耳不聞他的討嫌話,將信封折了幾道,成一個漂亮貼合的錢包形狀,走上前去將它投入箱子里。 葉靖榕站在門邊,眼睛沒看兩人,但莊玉玲明白他就是在等他們。 他毫不顧忌地帶她出入各種場合,根本就不考慮她是否逃跑,仿佛她真是他的狗,只要戴上手臂上那枚金環,就是他一輩子的寵物。 莊玉玲不想回去,她沉浸在失去韓靖老師的悲痛中,現在緩過神來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逃脫控制的好機會。 只要她現在站在臺上,往周師師的方向去…… 但是她不能夠給周師師惹上如此大的麻煩,這樣的做法過于自私了。 她呆立在箱子前思考,沒有注意到修旻在頂著她胳膊上的金環研究。 等她深吸一口氣,把腦袋里的想法摒棄,抬腳欲走的時候,修旻擋住她的去路。 “請留步。” 他在她面前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