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如她 第11節
云楚抿了抿唇,無奈道:“jiejie,我只是關心你。” “你別假惺惺了!就是你,是你讓林越跟我退婚的——” 啪! 一聲清亮的響聲響徹正堂,云道顫抖著手,臉色鐵青:“你還不知錯!”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直接把云秋月扇到了地上。 云楚本現在正堂門口,云秋月這一摔,正好摔在了云楚腳邊,她臉頰腫脹,唇角還躺著血,她的眼前是一雙有些發白的粉色秀鞋,云秋月頓住動作,緩緩抬頭。 日光從門外照射進來,顯得云楚的臉龐有些晦暗。 她正低頭看她,靜靜與她對視,臉上沒有她慣有那種溫和的笑,漆黑的瞳孔像是陰暗處偷窺的蛇,在這短短一瞬間,陰狠與得意表露無疑。 云秋月渾身汗毛豎起,她從地上爬起來,指著云楚確定道:“…就是你!就是你讓林越退婚的。” 可沒有人相信她,連蘇筠都不滿的看著她:“秋月!” 可現在的云楚跟方才像是兩個人,她面色和善,憂愁的走到云道旁邊,道:“別氣壞了身子,爹,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想想辦法怎么解決江南這批貨。” 云道被云楚扶坐在椅子上,云楚順手遞給他一盞茶,云道接過,嘆道:“還是你懂事。” 他想了想又道:“聽聞你很跟林越關系比較好,不如你再去勸勸他,這孩子太沖動了。” 云楚乖巧道:“女兒會去的爹爹,表哥原本也不是偏激的人,主要還是jiejie這次做的實在是過了。” 云道也聽聞了一些云秋月上回在廊廡下痛罵林越的傳言,皺眉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把一個男人放家里像什么意思,還不把他趕出去!” 還沒等云秋月說話,云楚便適時道:“萬萬不可爹爹。” “女兒聽說這人不是湫山本地人,是曲洲過來的,在湫山查案時遭到了暗算,這才被jiejie所救。” “查案?” 云楚點了點頭,道:“爹爹,這人身份不明,女兒看還是先不要得罪的好。” 云道將瓷盞擱在桌上,果真沒再提起這事,而是再次看向云秋月,嘆了口氣道:“你當初硬是要嫁給林越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一天。” “這是你求過來的婚約,如今又被人當眾退婚,你自己覺得,你還要臉嗎?” 蘇筠看不下去,道:“秋月年紀還小,犯錯也是正常。” 云楚也跟著道:“jiejie才十七,不怪jiejie考慮的不周全。” 云道懶得在看云秋月一眼,拂袖離去,留下一句: “十七歲還跟個傻子般,這個月你就別出門了,在家里多讀些書罷。” 第12章 算計 這對云秋月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從小到大動不動就被關禁閉的明明不是她,她不明白一向疼寵他的爹爹怎么輕易就這般待她。 “娘……你快勸勸爹爹。” 云道這時候正是看云秋月不順眼,就算是蘇筠也說不上話,但云楚卻可以現在云道面前條理清楚分析那批貨目前的狀況。蘇筠抿了抿唇,眸中隱有寒光。 蘇筠冷著臉:“勸什么,正好給你長長教訓。” 說完,也轉身離開了。 而這時,房中便只剩幾個丫鬟小廝還有云秋月和云楚兩人。 云秋月氣急敗壞的瞪著云楚,篤定道:“云楚,是你對吧。” 云楚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方才濺的茶水,淡聲道:“jiejie怎么能這么想呢,我不是在幫你嗎?” 云秋月怒極反笑:“云楚,你是不是以為你贏了?” 云楚覺得荒唐,說實話,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把云秋月當成一個對手。若真要說,云秋月更像是她案板上的魚,當她思考完怎么改花刀后,還要思考一下是油炸還是燉湯。 云楚沒有搭理她。在云秋月眼里這是忤逆,可是在那些下人眼里,是二小姐任何寬厚,不和這嬌縱任性的大小姐計較。 當云楚從云秋月身邊走過時,云秋月咬牙切齒的開口,道:“你是裝的對吧,陸巡那樣對我視而不見,想必也是你說了什么吧?” 難得聰明了一會。 她斜睨著云楚,像幼時無數次來欺辱她一樣,道:“所以就算是裝的又怎么樣?大家都喜歡你,這算什么啊能當飯吃嗎?” 她移開目光,道:“爹爹是生氣了,但她再生氣,我都永遠是云家大小姐。” “而你,云楚,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求著來舔我的腳。” 她說這話是幾乎是貼著云楚的耳朵,除兩人外,旁人聽不見。在某種程度上,她的話的確沒錯。 什么偽裝,旁人的喜愛,風評如何,計謀如何,那都不重要,小打小鬧罷了。真正起決定作用的,仍舊是那不可撼動的身份地位。 她的母親是云家大夫人,外祖家也是富庶無比,更遑論她的堂兄在今年中舉,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大有可能會在曲洲謀個官職,屆時誰見了她都得禮讓三分。 云楚自然知道這些,但她只是微笑著,美艷的雙眸瞥了她一眼,并不言語,然后就這般從她旁邊離開了。 下午云楚又被云道叫了過去。 云楚向來懂事,讓她往東她絕不會往西,被忽略了也毫無怨言,這次云道見云楚對經商似乎有幾分頭腦,便又把她叫過去多問了問。當然,對于云道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囑托云楚好好求求林越以大局為重,畢竟這事他作為云家家主總是不好出面的。 等到夜幕降臨,云楚才出來。 冬日里天黑的早,此時不過戌時一刻,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寒意漸漸攀升,當云楚路過西廂附近的垂花門時,不由放緩了腳步。 她在想要不要去赫巡那里看看。 她其實并不想多去招惹這個叫陸巡的人,因為他身上充滿了不確定性。云楚猜測,他家里說不定和云秋月一樣,是個富商但有些政治背景,興許比不上云秋月,但總歸不是個普通人。 她也沒有問過,一來她覺得問了用處不大,這人就算再厲害,也比不得云家。二來她她覺得他不會跟他說實話。再者,不管他說什么,她都不會相信的。 站了一會,云楚還是動身往自己的房間走了。 不過一天沒見而已,用不著維系什么感情。 但才剛走出去沒幾步,云楚迎面就碰上了一個熟悉的人。 林越同她走在一條石徑上,正低著頭,看著似乎是正在思索什么,還沒看見她。 云楚調整好笑容,揚聲道:“表哥!” 林越倏然抬頭,眼睛里浮現出亮光來,他加快腳步跑向云楚,“云楚meimei,你在這里。” “你在找我嗎?我才從父親那出來。” 林越抿了抿唇,道:“云楚meimei,我……”。 云楚看他這副緊張不安,又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猜到他想要說些什么,溫和的笑容在夜色中透出幾分譏諷來,她原本想要避開這個話題,畢竟現在林越還有幾分用處。 現在這樣同她表明心意,她若是答應實在太委屈自己,若是不答應,日后的計劃恐怕不太好進行。 正準備開口,她忽而有種詭異的感覺,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剛要說出口的話生生頓住,她捂著唇咳了幾聲,再抬頭時用余光掃了一眼自己的附近。 云楚面色不變,說出的話卻同方才想的大相徑庭。 “表哥,你想說什么盡管說吧,可是要我幫什么忙?” 林越連忙擺手,道:“云楚meimei,我想跟你說……” 大概是云楚的話鼓勵了他,他捏緊了拳頭,道:“我今日同秋月退婚了。” “……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決定,我同秋月畢竟性子不太合適,日后在一起了想必也是折磨。” 云楚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為何要突然跟他說這些。 林越繼續道:“我真正想娶的人,是你。”他神色認真,道:“云楚meimei,我日后定然一心一意對你,跟我在一起吧。” 云楚倏然睜大眼睛,詫異道:“表哥你怎么對我有……” 林越見云楚像是被嚇到了,連忙解釋道:“云楚meimei你聽我說,一開始本就是我同你的婚約,是云秋月佚?進來橫叉一腳,彼時你我都還年少做不了主。只是如今不一樣了,我有能力保護你,日后我定讓你不再受那種委屈。” 云楚一言不發,片刻后皺著眉頭道:“表哥,我實在是沒有想過這些,至少以前我對你從未生過男女之誼的。” 林越一聽有些慌了,他道:“沒關系的!我們來日方長……” 云楚搖了搖頭,道:“別這樣。” 她說完就要避開林越向前走,但林越一著急就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云楚正好被他拉著胳膊,她急著想要掙脫:“表哥,你不要這樣。” “云楚meimei,你聽我說,我不想強迫你,我只是……” “你放開我!” 云楚越是掙扎,林越就越不想讓她誤會,他仍不松手,“我只是想讓你聽我說完,云楚meimei。” 云楚掙脫不開,胳膊都要被林越抓紅了,著急之下,眼眶有些發紅,瞧著可憐極了。 而這時,林越忽然痛呼一聲猛然收回了手,神色痛苦的抓著自己的手腕。 云楚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傾,但赫巡沒有抱住她,只是用一只手的手掌輕而易舉的抵住了云楚的背,又將她推了回來。 云楚心中一陣無語,臉上的表情卻維持著驚慌害怕,剛平衡過來就兔子一樣躲在了赫的身后,跟林越道:“表哥,我對你當真沒有那種意思。” 她有些委屈,道:“況且你今日才同秋月退親,晚上就與我來說這些,旁人不知,還以為是我做了什么。” 赫巡不知是用什么打的林越,林越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他捂著自己的胳膊,看向了赫巡,目光中透著警惕:“…他是誰?” 云楚剛要介紹,赫巡就抱著胳膊看她,目光淡淡的,有些不耐:“這么晚呆在這干什么?” 云楚鼓著腮幫子,偷偷看了一眼林越道:“那我也沒辦法嘛。” 赫巡沒有絲毫要搭理林越的意思,他轉了身往回走,身形高大清瘦,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威嚴,叫人不敢大聲造次。 林越開口想叫住他,可又忍住了。 云楚看了一眼林越,然后轉身追上了赫巡。 赫巡身量高,云楚只到他的肩頭,她仰著腦袋看著赫巡道:“你怎么出來了啊?” 赫巡看她一眼,道:“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正好碰見你招桃花。” 云楚不滿的嘟囔道:“什么桃花啊,嚇死我了剛才。” 赫巡輕哼了一聲,道:“那下回就不要隨便招惹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