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橘 第116節(jié)
“就是他一張口要八百萬,還揚言我不給他就去找你的架勢,讓我忍不住擔心……” “窮途末路的人,要是逼急了,我怕他真的會做出什么對你不利的事情……” 金橘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安慰他,說沒事。 “他那個人我最了解了,要是真的沒錢還,自己會躲起來,他現(xiàn)在敢這么耀武揚威的,就是覺得你會答應(yīng)他。” 她知道梁世京在焦慮,在因為自己焦慮,他才出院沒多久,這本不該是他要焦慮的事情。 金橘心里難受,“真的,相信我,一分錢都不給他,他不敢怎么樣的。” 梁世京蹙著眉頭,仍是心里放心不下,但金橘堅持,他只好答應(yīng)。 “那我明天讓青山給你附近安排一點人,你平時下班就早點回家,手機里我這兩天幫你安上定位,如果一旦遇見什么危險,我好第一時間知道你的位置,知道了嗎?” 他一本正經(jīng)地交代,金橘啞然自笑:“怎么搞得那么夸張啊……” 梁世京抱她,說你不懂,他語氣不安,金橘為了讓他安心,說好好好。 “是我不懂,那大少爺我們現(xiàn)在回去睡覺好不好?” 她真的一臉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梁世京又不愿讓她害怕,只能聽話地被她牽著回房間去睡覺。 然后,沒兩天,「黑雀」的門口就真的見到了陳勝年的身影。 時隔幾個月沒見,男人rou眼可見地憔悴得特別厲害,眼底烏青,好像看上去還瘦了很多,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被抽干的狀態(tài),金橘總覺得他這種狀態(tài),有些在哪里似曾相識。 但她不想與他多周旋,她知道陳勝年來找自己做什么,所以她說: “你放心,我一個子都不會給你的。” 直接斬釘截鐵地,甚至都沒給陳勝年開口的機會,男人站在她面前,眼神比往日犀利陰沉,盯著人看的時候,如一只伏在云層里,默默觀察的鷹隼,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就讓人不寒而栗。 “金橘,你真的是長大了。” 陳勝年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小時候你被我拿刀架著脖子的時候,還會哭著喊我爸爸,說你害怕,讓我放了你。” 陳勝年扯動臉頰,皮笑rou不笑。 “現(xiàn)在看來是有了可以做靠山的人,跟爸爸說話,都這么有底氣了……” 他往前走近了兩步:“姓梁的那小子也是,明明之前我在他面前賣賣慘,他那個錢就源源不斷地給我了,但是這一次,他連面都不見我了……” “金橘,你還真是厲害啊,讓這么一個鉆石王老五死心塌地的……” 他突然猛地走過來,拽住金橘的手臂,一把把她懟到路邊停著的車身上,撞得金橘眼前發(fā)黑,眼冒金星,車子發(fā)出連續(xù)不斷的報警器的聲音。 陳勝年面目猙獰:“我當初怎么就沒想到,把你賣到窯/子里,估計也能賣個好價錢吧……” 他聲音尖銳刺耳,金橘掙扎,下一秒感覺身上一輕,陳勝年被幾個黑衣男人拉起來,揮手足蹈地破口大罵: “你們是什么人?也配拉老子?老子教訓(xùn)我自己的女兒,你們算什么狗屎……” 金橘被人扶起來,看他言語動作癲狂,總覺得奇怪。 “不好意思金小姐,我們一時疏忽過來遲了,您沒受傷吧?”扶她起來的男人打斷她。 男人穿著便裝,戴著墨鏡,金橘看著他警惕沒說話,男人又自我介紹道:“是梁先生派我們在附近保護您的。” 金橘終于想起來前幾天夜里梁世京說的話,擺擺手,說沒事,猶豫了下,又囑咐他:“今天的事別告訴梁世京。” 男人歪了下頭,“抱歉,這個恐怕不行。” “那你們就簡短點,”金橘換了個說法,“細節(jié)性的東西就不用說了。” 男人聰明,一聽便懂,說好。 金橘被男人安全帶走,剩余的幾個黑衣才撤,陳勝年來鬧一通,什么油水都沒撈到,心中忿悶,怒氣郁結(jié),恨意滋生。 他邊走邊從身上摸煙出來抽,找了半天,最后發(fā)現(xiàn)剛才打斗間,煙掉在了地上,本就所剩無幾的煙盒被踩得不成形狀,上面還留著幾個清晰的腳印。 陳勝年彎腰去撿,卻從旁邊忽然遞過來一只細長的香煙,那煙還沒點燃,就已經(jīng)聞到了誘人的味道。 陳勝年抬頭看,是之前賭球的時候,經(jīng)常看見的一張熟悉的臉,沒人知道他叫什么,但那么大的場子,他逢人都會被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劉叔。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么大的一尊佛,陳勝年心里自然有所琢磨,遞過來的煙沒有接,只問:“劉叔有事找我?” 男人笑著往路邊停的車上走,手中香煙白霧繚繞,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縱橫,和紋路走壑幽深的皮膚,都暴露出他的身體不再年輕。 “陳老弟,不如我們上車聊?” 他率先坐進車里,將煙送進嘴里,再吐出來,一副醉生夢死。 “憑你剛才的那點小手段,怎么可能斗得過姓梁的那小子?” “八百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不如,和我合作,我教教你,如何要到你需要的那筆錢?” 作者有話說: 第89章 梁世京接到保鏢的電話時, 剛到「小西天」,他當時的心臟猛地一跳,硬是在聽到人沒事這幾個字, 才逐漸放緩變平常。 今天的局是鐘決組的, 說是有大事,又不愿意直接在群里講, 梁世京急著回去,他把車鑰匙丟給服務(wù)生的時候,還特意交代隨意找個就近的位置就行, 他很快就出來。 等他到了里面, 崔西一行人都在,這還是自那日宴會后, 梁世京第一次露面。 他還穿著從公司出來沒換下的西裝, 坐下的時候,順手解開了外套的扣子。 “梁少,這次可真是好久不見……”鐘決把手里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 “就是啊京爺,你前段時間忙什么去了?銷聲匿跡到兄弟幾個都找不到人……” 崔西見人來, 一屁股坐在了梁世京旁邊,指間的煙灰, 截截跌落在桌上的水晶煙灰缸里。 煙味勾人, 梁世京煙癮又蠢蠢欲動, 搭著長腿, 斜倚在紅色沙發(fā)背上,沒接, 只問: “今兒什么事?快說, 說完我還有別的事情。” 他一副魂不守舍, 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一群人隔著桌子遠遠對視幾眼,崔林野率先打趣道: “梁少怎么著急?哥幾個畢竟這么久沒見了……” 他夾著煙,把鐘決倒好的那杯威士忌,又往梁世京面前推推,說:“怎么今兒也得自罰三杯吧?” 崔林野比梁世京大幾歲,所以有時候梁世京跟他講話會稍微客氣些,但今天估計是注定要得罪人了。 他抬手擋了擋,笑得滴水不漏,說:“不了崔哥,戒了。” 崔林野眼睛微瞇起,停頓兩秒,桌上的紅色煙盒推過去,不動聲色:“那煙?總不能也戒了吧?” 他寸步不讓,梁世京手指捻捻,最近不愿意跟他們出來,就是怕他們不依不饒,怕自己忍不了誘惑。 他喉嚨癢了很久,一群人看著,只能接下這個臺階,笑笑,拈了根煙送進嘴里,攏手歪著頭燃了。 “行了,你們到底什么事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梁世京吐出灰白煙霧催他們。 “快說,我急著回去真有事……” 沈遲笑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梁少家里有人呢……” 梁世京撣撣煙灰,輕嗤一聲,掀起眼皮,語氣玩世不恭,說:“巧了不是?爺家里還真金屋藏嬌了。” 這算什么,自曝八卦?一干人聞著味兒全湊了上來,七嘴八舌,梁世京被圍著起哄得腦子都疼。 “你們到底是來說事的,還是來問八卦的?不說我真走了?” 他聽起來是真不耐煩了,鐘決趕緊把魚餌扔出來,說:“別啊,真有事。” 他打開手機,把新聞?wù){(diào)出來,放到桌上:“高鐵新區(qū)的那塊地,你們看新聞沒?” 梁世京眼神掃了一眼,問:“這塊地要出售,怎么?中寰想吃?” 鐘決眉毛抬抬,“怎么?聽梁少這口氣,好像不感興趣?” 梁世京把煙蒂碾在煙灰缸里,說嗯。 “恩南在轉(zhuǎn)型,以后掌權(quán)人也不一定還是我,要是現(xiàn)在要是跟著你們一起,到時候可能會牽扯不清楚,所以這塊地,你們自己慢慢玩吧,恩南就不參與了。” 他說完站起身,“以后這種小事,微信上說就行了,別搞這么麻煩。” 一群人:“……” “我沒聽錯吧?剛京爺說恩南掌權(quán)人那話什么意思啊?”崔西叼著煙含糊不清。 崔林野和其余幾個對視一眼,都沒吱聲。 另一邊,梁世京回到香山別苑,在地下車庫待了好一會兒,嚼完薄荷糖,又在車里噴了香水才上樓。 金橘沒睡,玄關(guān)的門一響,她就趿拉著拖鞋出來了,梁世京把她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確認人是真的一點沒傷到,表情才放松下來。 金橘慶幸只是后背撞上車門,留下了些淤青,不然看梁世京這架勢,還不知道又要擔心成什么樣子。 “好了,真的沒事。”她甚至還在男人面前轉(zhuǎn)了兩圈。 梁世京抱她,還像是不放心,說:“從明天開始,我都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金橘被他抱到沙發(fā)上,心里猶豫,不想讓梁世京來,怕他來了以后,如果再遇到陳勝年,萬一再聽到那些難聽的話怎么辦。 可是不讓他來,又要用什么樣的借口,金橘想來想去,半天沒開口,梁世京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回答。 “嗯?怎么不說話了?” 他邊問邊順手脫掉了西裝外套,又隨手把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手臂線條,金橘垂眼看著,忽地聞到一股味道。 那味道兒很淡,還混著點別的香味,金橘眉心蹙著,下一秒,辨別了出來。 “梁世京,你抽煙了?” 她問著問句,但語氣肯定,梁世京手一頓,余光掠了眼一旁的外套。 一時疏忽,香水只遮蓋了外套上的味道,外套一脫,煙味就沒了遮掩了。 他不敢再在金橘上撒謊,他答應(yīng)了以后再不會騙她,所以他只好說嗯。 “不過我只是抽了一根而已,我就是……煙癮上來了……沒忍住……” 他眼角低著,聲音也低著,聽著特別委屈,像只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大狗。 金橘的心里其實也沒有太生氣,因為梁世京其實保持得已經(jīng)很好了,從答應(yīng)自己到現(xiàn)在,他確實一直說到做到,家里都沒有見過一次煙的影子,但她還是從男人身上下來。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