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橘 第59節
梁世京看了一會兒,出聲問: “睡著了嗎?” 這像是一個無聲的暗示。 而且有些明知故問。 金橘沒吭聲,仿佛一開口就是在默許某些行為。 身后人的呼吸聲,在這個極度安靜的房間聽得異常明顯,金橘攥著自己胸口的衣服,感覺心臟跳得不太正常。 然后暴露在空氣里的后頸,忽地就觸到一片溫暖肌理。 梁世京的手指在她的脖子上拂動了兩下,接著又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睡著了嗎?” 金橘感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樣,心里也癢得難受,像被小貓的爪子撓了兩下,加了速的心跳聲重如擂鼓。 好半天,身后倏然就沒了動作。 梁世京收回了手。 金橘等了等,像是一種期待,但是具體期待什么她也不知道。 房間靜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什么都聽不到,金橘沒忍住,扭過臉回頭看,一片黑暗驟然覆了過來。 梁世京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金橘感覺自己渾身都被包裹上了他的氣息,聽見他在自己的耳邊問: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對不對?” 聲音燙得人心里發麻。 金橘沉默,但是一點反抗的動作也沒做。 她現在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了。 梁世京可能還嫌不夠,又問:“你愿意嗎?” 愿意什么,他沒說,金橘也沒問,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離得太近,呼吸對呼吸,金橘的視覺一片黑暗,半晌,輕聲道:“我害怕。” “梁世京,我害怕。”她重復道。 “但是,是你的話……”她抿起嘴,咬了咬里面的唇rou,再開口,超小聲: “如果是你,我愿意。” 梁世京的呼吸頓時重了下來,拿開了捂住金橘眼睛的手,兩個人靜靜對視,然后唇齒才貼到一起。 這個吻是薄荷味的,因為酒店的牙膏是薄荷味道的,金橘記得這些,她被梁世京摟在懷里輕輕柔柔地吻,腦子里不自覺忽然想到這里。 “你不專心。”梁世京不知道怎么察覺到,忽然說。 金橘胸腔漫出笑,勾著他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吻,哄他: “對不起,我走神了。” 她湊到梁世京的耳邊故意使壞。 “你懲罰我吧。” 說完話音未落,鋪天蓋地的吻席卷而來,像迎面而來的潮水,每個角落,都一一橫掃一遍。 金橘被他勾著親得云里霧里,分開的時候,是難舍難分的兩幅樣子,梁世京幫她擦嘴角,看她失神水霧迷漫的眼睛,一瞬間和那個夢境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喉嚨干燥得厲害。 金橘見他突然停住,主動直起身貼上去索吻,梁世京被她撩得變成一只餓了很久的狼,遇見食物,露出獠牙,占有欲極強。 …… …… 那感覺極其奇怪,像是整個心臟,都被泡在了水里,有些窒息,但又沉沉浮浮的,很舒服,讓人忍不住哼出聲音。 在那些時刻里,很多事情,很多場景,都如同走馬觀花,一點點,一樣樣,全部在腦海浮現播放,猶如時間倒流,萬物重現,冰雪消融,高山河流,叮叮咚咚響。 金橘意識到這點時,猛地驚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難以置信。 自己的意識剛才好像脫離了身體,飛到了星河里,飛到了天邊外,是漂浮的,輕盈的,像雪紡,像沙地,腳踏進去,就是另一片天地。 梁世京低笑,動作輕盈,像是羽毛掃過,完全不在意,心情似是也很好,金橘捂著嘴巴,不想讓自己出聲,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每個變化。 這種心情變化,對于兩個人都是極其不同的事。 他故意這樣,金橘手肘擋臉,羞得不愿抬頭。 梁世京在這種時候話更少,金橘倒寧愿他多講幾句話,也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什么都不說,金橘就免不得腦袋一直清醒,感覺自己的每個細微差別都如此清晰。 她的眼角開始流出連續不斷的淚水,視野里,梁世京變得模糊不堪,金橘開始害怕,覺得痛,好像心里空缺了一塊。 …… …… 就像小的時候,大人們總說,身上磕到碰到,哪里破了皮,哪里掉了rou,這樣都是極其疼痛的,金橘覺得是啊,心尖上缺了一角,哪怕只是小小一角,她確實覺得也還是很痛的,痛的無力,痛得死去活來。 但她又覺得,自己的這種痛,是夾雜著歡愉的,她流眼淚,不是因為痛流眼淚,而是因為太快樂了,所以才留下了眼淚。 眼淚分為甜的,和咸的,她從來沒有嘗到過甜的眼淚,但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流下的眼淚,一定不會是咸的。 她淚眼朦朧地看梁世京,有一種破碎的美,像易碎的瓷娃娃,又像天邊的白月亮。 梁世京被她哭得心軟,離得近些,給她提示,問她: “寶寶我是你的什么人?” 金橘哽咽落淚:“男朋友啊……” “那你要叫我什么?”他誘惑著。 金橘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給她痛苦,又讓她歡愉,弄得她支離破碎,她只會不停地流出淚水。 梁世京的惡趣味沒有得到滿足,抱著人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金橘已經意識不清,終于能抱著人了就不肯撒手,又像是舒服,又像是難受,一直叫著梁世京的名字。 梁世京故技重施,在這種事情上各種堅持不懈,咬金橘的耳朵,哄騙她: “寶寶,別叫梁世京。” “叫老公好不好?” 金橘雖然意識昏沉,但是這個詞還是一下子讓她羞恥心四起,不愿意,抿著嘴不吭聲。 梁世京便不動了,利誘不成,威脅著講了一句話,那話聽在耳朵里,讓人燥得慌。 金橘難受,覺得好空,摟著梁世京去說好話,撒嬌撒癡,可是都沒用,梁世京鐵了心地要聽,金橘無法,忍著羞恥,貼到他耳邊叫了那兩個字。 她小小叫了一聲,又說: “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梁世京猛然就吻了過來。 是比以前的更加強勢霸道,金橘閉著眼睛承受,意識在一片汪洋大海里來來回回,被浪卷起來,又被拍下去,然后再被高高拋起,最后軟軟落在沙灘上。 …… 窗外是不斷拍打的海水,在夜的照應下,波瀾壯闊又神秘,人人為它傾倒,為它哭泣,為它夜里開車買醉,但海還是海,它永遠在那里,永遠不會為誰改變自己。 金橘在一場光怪陸離的夢里,明白了這一切。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她口渴得厲害,迷迷糊糊說渴,想喝水,感覺旁邊的床墊陷下去又彈起來,有人把自己抱起來扶在懷里。 是很熟悉的氣息和味道。 梁世京的聲音溫溫柔柔響起:“張嘴。” 金橘聽話地把嘴巴張開,是他渡過來的水,很溫和,從喉嚨順著流向身體,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覺,整個人都像被水融化了一樣,舒服到金橘閉著眼都要再次睡過去。 直到水的停止,離開嘴邊,金橘微微睜開眼,見梁世京裸著上半身把水瓶放回去,兩人對視,又接了一個長長的吻。 吻完梁世京坐在床頭,把人摟在自己胸前,問金橘:“日出還去看嗎?” 金橘抱著他的腰,感覺他腰腹上yingying的肌rou,說去。 “都好不容易來了。” 梁世京笑:“你能起得來嗎?腰酸不酸?” 他的手在金橘的腰上輕柔地按摩,金橘想到這個事情后知后覺開始生氣,捶了他一下。 “還不是因為你,每次都說是最后一次……” 她都不記得梁世京到底做了幾個最后一次了。 梁世京抱著人悶悶地笑,吻金橘的頭發,湊到她的耳朵邊上推卸責任。 “因為寶寶你在床上太漂亮了,老公不太想做人。” 金橘:“……” 怎么會有人這么厚顏無恥的? 接著又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五點多的時候起床收拾了一下,準備去看日出。 海邊早晚溫差大,金橘翻箱子才發現自己沒帶外套過來,最后出門只好穿著梁世京的連帽衛衣。 玻璃觀景臺,已經有很多的游客等在了那里,早上的風真的很涼,金橘被梁世京牽著手,一邊走一邊把衛衣的帽子戴到了頭上。 觀景臺附近還有燈塔和懸空索道,金橘舉著手機給白銀銀她們拍照留念,梁世京就一直護著她,怕她被別的游客擠到。 六點多的時候,太陽在東邊冉冉升起,一片金光燦燦,猶如普渡眾天,金橘第一次見這種場景,感覺整個人都被凈化了一樣,周圍的游客們都紛紛驚呼,舉起自拍桿和手機。 金橘被眼前的這種大自然的景象驚呆到了,只傻乎乎地看著日出一點點升起來,她什么動作都沒有,沒有拍照,也沒有錄像,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眼睛里都是倒映出的亮閃閃的金光。 梁世京側頭看她,也許是因為頭天晚上發生了親密關系,現在的心都是滿滿的柔軟,仿佛隨時都會崩塌變成一捧江水。 “金橘。” 他忽然出聲叫了金橘的名字,這樣的叫法很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