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歸霽/奶鹽 第71節(jié)
蘇稚杳的雙手垂落下來。 她慢慢在他身軀下轉(zhuǎn)過身,抬起眼,面對他。 賀司嶼垂著眼,擒她的手還獨自壓在門上,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稚杳竟意外沒從這雙眼睛里看出痛恨的意味,黑得諱莫如深,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愧疚在蘇稚杳的血液里灼燒,她指尖微微哆嗦,攥住一點他馬甲下沿的布料,眼眶濕紅著:“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 賀司嶼就這么看著她,看了她很久,眸色漸漸在變深變沉。 自我保護的盔甲穿太久都成自己的皮了,他腦中給出的潛意識反應(yīng),就是生氣,是憎恨,是要將傷害自己的一切都狠狠毀掉。 但她在哭,在同他認錯,在依順地向他求饒…… 捫心自問,自己對她別有用心的接近毫無知覺嗎? 不可能。 但他始終都在默許這件事的發(fā)生。 賀司嶼眸子漆黑而深邃,心底里有不知名的重物橫亙著,又像是泡沫漂浮在海中央,撈不回來,也浸不下去。 沉默了冗長一段時間,他的聲音終于淡淡響起:“說鐘意我的話,也是假的?” 蘇稚杳感覺喉嚨里卡著一根刺。 “回答我。”他沉聲不容置疑。 蘇稚杳顫著睫毛,眼睫濕漉漉了,但沒有眼淚一直留出來,流淚是一種發(fā)泄,可她發(fā)泄不出,就好像鼻腔酸澀得堵住,嘴巴也張不開,全身只有無法呼吸的難受。 她低下頭,再不抱任何僥幸,悶悶地說:“我不想再騙你了……” 賀司嶼目光攫住她的眼,瞳仁里的溫度冷卻下去。 忽地,他扯唇低笑了聲。 “說你鐘意我?!?/br> 賀司嶼虎口掐住她下頷,逼得她仰起臉和自己對視,命令的口吻很沉,重重砸進她耳底:“說!” 只要你說…… 四目相對,他的這雙眼睛,在這一瞬,讓蘇稚杳想起兩年前那個風(fēng)雪夜,紐約的公交車駛過曼哈頓街區(qū),她透過玻璃窗,看到的那座摩天大樓。 傲立,清孤。 蘇稚杳眼里涌出很多情緒,唇瓣動了動,卻好像失聲了,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她禮服的暗鏈早就開了,肩帶松松垮在細臂,冰藍包裹下,一片奶白的旖旎風(fēng)光依稀可見,落入眼底,活色生香。 尤其她淚眼朦朧地望過來。 又是這種巴巴的眼神。 賀司嶼心底莫名躥起幾分燥意,周身體溫升高,泛濫出失控的危險氣息,反扣住她雙手到后背,唇不由分說壓過去。 往她的下唇,懲罰般用力咬下去。 嘴唇一痛,蘇稚杳都不能哼出聲,下一秒,雙唇就被他的唇完全壓住。 她支吾著,想要掙扎,換來的是他更猛烈的掠奪。 “咚咚咚” 后背的門突然被敲響三聲。 門外小茸的聲音繼而響起:“杳杳,你在里面嗎?” 蘇稚杳在他懷里扭動,就在她要缺氧到窒息的瞬間,男人放開了她的唇。 她猛地深呼吸汲取氧氣,又不敢太大聲音,怕被小茸聽出異樣。 賀司嶼壓抑著低喘,深欲的目光凝著她被吮得鮮紅的唇,額頭低下去抵住她的。 “告訴她。” 他啞聲,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語氣仍舊是命令。 蘇稚杳眼前一層薄薄的濕霧,因他的粗.暴,她腿軟著,無力地后背緊緊抵住門。 “在?!?/br> 他從未這樣對待過她,蘇稚杳不敢不老實,竭力調(diào)勻氣息,忍住哭腔,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會兒就好……” 賀司嶼guntang的鼻息呼到她耳廓,嗓音隱忍著喘息,又沉又緩。 “一會兒好不了?!?/br> 第34章 奶鹽 方才他近乎侵略, 蘇稚杳因缺氧氣息不暢,頭腦陣陣發(fā)昏,剛緩過一點勁, 他的聲息又燒到耳畔,話都燃著燙感。 蘇稚杳本就凌亂的呼吸驟停。 鼻息都是來自他的烏木的味道, 麻痹著她的大腦, 她已做不到思考他那句話的意思。 思緒混亂,身上的禮服也混亂, 肩帶歪著, 空蕩蕩地掛在纖細的手臂, 領(lǐng)口半散,肩頸到鎖骨, 再到圓潤的上半輪廓,完全暴露在視野中。 因剛剛的激烈, 她肌膚白中透著粉紅色澤, 好似絲滑的奶凍融了淡淡櫻花粉。 發(fā)絲亂了,唇妝模糊,但不妨礙她的美,那雙濕盈盈的桃花眼如含一池春水。 生怯的,可憐的,委屈的……交融著男人受用的所有眼神看過來,是一種無聲的引誘。 她總有亂人心神的本事。 賀司嶼再次壓住她的唇,由不得她閃躲, 屬于男人強硬的炙吻, 肆虐在女孩子柔軟的唇上。 一會兒好不了。 一會兒怎么好得了? 想要的占奪, 不要的摧毀, 他不就是這樣的人么, 本性如此,偽什么善。 強烈的情緒撞擊在賀司嶼的胸口,他吮咬的勁越發(fā)恨得厲害。 一扇門隔開里外。 房間里吐息糾纏之際,小茸的回應(yīng)隔聲傳來:“嚇?biāo)牢伊?,你沒事就好,小程總叫我陪著你,說你剛剛差點被那個叫伊萬的少爺欺負了,據(jù)說他們羅西家族背景很大,在意大利為所欲為,不好招惹的?!?/br> 蘇稚杳聽不進去,耳邊只有迷亂親吻時壓沉的呼吸和微弱細音。 雙手束縛身后,下巴在他捏控的手指,蘇稚杳頭仰得很高,被迫承受著他的吻。 這個吻放縱浮浪,被他含著咬著,她不能出聲,疼痛也只能委屈得顰蹙眉眼,嗚咽聲連同喘息,全都在濕漉迷離中屏著。 他的唇舌像是浸過熔漿,那么狠心,蘇稚杳僅存的氧氣都在一腔沸熱中,被殘忍地奪走。 外面的世界在漸漸遠去,眼前出現(xiàn)閃爍不定的白光,蘇稚杳身子都酥了。 支不住,光裸的背貼著門滑下去。 他松開桎梏她的手,握住她后腰,她像是被架在火臺之上獻祭,下一秒,人就被撈回到他懷里。 脫縛的雙手抓救命稻草般,用力攥住他襯衫前的布料,感覺四周都是水光漉漉的。 “我先去對面的公共休息廳,你要出去的話叫我一聲哦。”小茸的聲音隔著一道門又響起。 片刻后,賀司嶼才放開她唇,給她回答的間隙。 蘇稚杳手指頭都沒了力氣,臉軟軟枕到他肩上,胸前曲線隨她大口的呼吸起伏著。 “嗯……”她穩(wěn)住腔調(diào),短促應(yīng)一聲。 門口再無動靜。 過去半晌,確定小茸已經(jīng)離開,蘇稚杳終于敢喘出聲來,驀地拼命呼吸,太急,好幾口險些岔氣。 耳邊是她的嬌聲,肩上她的重量一輕一沉。 賀司嶼垂眸,目光里,她的背光潔漂亮,他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等,等她逃脫,但過去幾分鐘之久,她還是那般姿勢依著他。 蘇稚杳擰他襯衫的手都沒有松開,只在氣息平復(fù)后,輕輕從他肩頭抬起臉。 “賀司嶼,你消消氣……”因他強勢的親吻,她氣聲虛弱,濕著那雙忐忑又怯生的眼睛,小心翼翼望住他。 面色紅潤,微腫的嘴唇輕顫:“我害怕?!?/br> 女孩子柔若無骨的身子依偎著他,乖乖地向他服軟。 賀司嶼重新冷靜下來,眸底狂熱的嗜欲消失,又變回那如深海莫測的樣子,望不盡底,微妙而晦暗。 他現(xiàn)在不也是在欺負她。 她卻不逃,甚至不再掙扎。 失控想強.要她的沖動在這幾分鐘里漸漸降下,血液里的怒火也在不經(jīng)意間消了大半。 可那一絲無名的躁郁卻遲遲難以平息。 他一旦恢復(fù)理智,真實的情緒便全都隱回了眼底,叫人再捉摸不透。 賀司嶼面無表情,一根手指,勾在她下頷,以輕挑又散漫的姿態(tài),抬高。 他深沉地看著她眼睛,熱烈過后的嗓音尤其沙啞,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 “吻我?!?/br> 平靜的語氣帶出壓迫感,向她下達指令。 蘇稚杳睫毛簌簌一顫。 他兇狠的對待讓她心悸,深覺這是給她的最后機會,他沒有再多耐心和她消磨。 蘇稚杳迫切希望他能解氣,目光落到他淡抿的薄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發(fā)抖的手指,捧上他硬朗的臉。 她踮起腳,靠近,把自己的唇送過去,虛虛貼上他的,似乎是思考了兩秒接下來要如何,她才笨拙地慢慢往前壓實。 感覺到她的僵硬,賀司嶼強迫的意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他手掌托住她后頸,把她從自己面前扯下來,完全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