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76節
“兒臣也這么認為,僅憑陳正清和王永,絕無可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完美,”蕭晏接道:“如今陳正清伏法被殺了頭,王永也死無對證,雖說留了認罪的遺書,可書信能偽造,陳正清的口供也不一定是真。” 景明帝看他一眼,呵地冷笑出聲,語氣森然罵道:“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那幫子人竟然想糊弄朕。” 蕭晏默然片刻,總覺得帝王這話把他也罵進去了。 “他們不過是覺得朕老了,管不了這么多事了,官官相護,盤根錯節,說不定那些人的手已經伸到朝中了,”景明帝接過宮人奉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又問道:“既然你看得明白這些,就知道此案想要查下去,是何其困難,你打算如何?” 蕭晏想了想,道:“兒臣覺得,恐怕還是要從源頭查起,從婁陽知府和都水監陳正清二人處著手。” 景明帝點點頭,道:“不錯。” 他說完,又看向蕭晏,道:“你才說自己頭一回領差,忐忑不安,朕看你心里倒是十分有主意,又何須朕來指點?” 蕭晏心中一緊,垂首道:“這些只是兒臣的個人之見罷了,確實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故而想和父皇……商榷一二。” 景明帝將杯盞放下,微微抬眼,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目光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審視,輕輕哼了一聲,蕭晏以為他會說些什么,然而并沒有,天子只是淡聲道:“你也就這一點出息了。” 他說完,站起身,道:“從京師到婁陽,快馬加鞭來回不過五日路程,朕一共給了十天,你若想好了,只管放手去做。” 話到了這里,景明帝看起來似乎還想說什么,最后只是頓了頓,一言未發地走了出去。 …… 黎枝枝和蕭晏一同離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宮門處燈火微微,她看向蕭晏,道:“怎么了?皇上和你說了什么嗎?” “沒有,”蕭晏下意識答道,但是在沉默片刻之后,他又道:“我最近要離開京師一趟。” 黎枝枝意外道:“要去哪里?” “去婁陽,”蕭晏看她一眼,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你問得這樣仔細,難道是想和我一起去么?” 黎枝枝一笑,道:“太子哥哥去那么遠的地方,想必是有公干,我就不好同去了,免得給你添麻煩。” 哪怕早就明白她不可能去,但蕭晏心中仍舊不可避免地浮現幾分失望,只是他掩飾得很好,沒叫黎枝枝看出來,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他這一去婁陽足足有十日之久,那個蘇二和裴言川會不會趁虛而入? 正在蕭晏琢磨的時候,忽然聽黎枝枝道:“說起來,有一件事還想請太子哥哥幫忙。” “什么事?” 黎枝枝笑了一下,她那雙新月一般的眸子彎起,透著幾分狡黠的意味,道:“太子哥哥能借個人手給我用么?” 聞言,蕭晏一怔,道:“你要什么人手?” 黎枝枝道:“要一個侍衛,老實聽話,嘴巴嚴實的,最好能有點武藝在身。” 蕭晏狐疑道:“你又想作什么妖蛾子?” 黎枝枝靠在馬車窗口,夜風從簾外涌進來,將她的發梢輕輕吹起,有些調皮地貼在臉頰處,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拂開,她笑瞇瞇地道:“當然是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了。” 蕭晏盯著她看了半晌,黎枝枝本以為他要繼續追問,誰知他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伸手輕叩車壁,喚道:“徐聽風。” 外面很快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屬下在。” “孤不在京師的時候,你跟著郡主,聽候她的吩咐。” “是。” …… 因為時間緊迫,蕭晏次日就要離京,他先是把蕭如樂送到了公主府,請長公主照應一段時間,叮囑她聽話,蕭如樂掰著手指頭嘟囔:“哥哥要記得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裳,還有——” “再說下去就什么都沒有了,”蕭晏板著臉看她,道:“我是去辦公事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蕭如樂不情不愿地閉上了嘴,長公主笑瞇瞇地道:“你這一去,路上要多多保重,人手夠么?不如再帶一些侍衛吧,我府里的人個頂個的好身手。” 蕭晏有些無奈,道:“姑姑,我是去辦案子,不是去打家劫舍。” “好好,”長公主拉著他到一旁,輕聲囑咐道:“你父皇開始看重你了,只要辦好這一趟差事,往后朝中再沒人敢說什么了。” 蕭晏點點頭,忽然又看了門口一眼,長公主道:“怎么了?” “枝枝呢?” “枝枝一早就入宮去了,”長公主解釋道:“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讓她去教容妃畫畫。” 蕭晏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么,辭別長公主,他翻身上了馬,帶著隨行侍從一路疾馳出城,想起了什么,把徐聽風叫過來,道:“我昨天吩咐你的事情,都記住了?” “記住了,”徐聽風鄭重地點點頭,道:“屬下一定會幫您看好郡主的。” 蕭晏略微滿意了:“那就好。” 作者有話說: 最近有點焦慮,其實從一直推后的更新時間大家應該能看出來了,我雖然每天更新三千,但是實際上是寫了四五千的,只是一直在修修改改,前幾天更新了之后還不敢看評論,因為覺得自己寫得不是很好,沒自信(我也不知道為何如此orz)……然后昨天看了一下,發現評論的小可愛們都在討論劇情,就非常感動 所以我決定,今天再加更一章,哪怕通宵也要寫出來,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寫完,大家就別等了,明天早上起來看吧,一定會有的!我發誓! 第九十八章 皇宮, 翠濃宮。 “每一幅畫,在落筆之前,心中便有了大致的模樣, 作畫不過是一筆一筆將它呈現出來而已,使筆下的畫和心中的畫無限接近……” 黎枝枝細細地講解著, 容妃撓了撓下巴,指著自己剛剛畫的圖, 萬分疑惑地道:“可本宮作畫的時候, 心里想的明明是可愛的小貓兒,不是這個丑東西啊。” 黎枝枝:…… 她試圖講得更簡單一些:“譬如讓娘娘畫一只蝴蝶, 會是怎樣的情景?” 容妃想了想, 道:“蝴蝶繞著一枝桃花,飛來飛去。” 黎枝枝聽罷, 不假思索, 就在紙上畫了起來, 只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一只蹁躚起舞的蝴蝶,容妃探頭一看,驚嘆道:“你好厲害!本宮若是能有你這樣聰明就好了。” 黎枝枝失笑,道:“娘娘若是勤加練習, 一定能畫得比臣女更好。” 容妃卻笑嘻嘻道:“本宮很有自知之明, 原就不是那塊料,不敢奢想。” 她一手托著腮,神情帶著幾分近乎少女的天真,對黎枝枝眨了眨眼, 道:“你知道皇上為什么教本宮作畫嗎?” 黎枝枝搖首, 容妃略略傾身, 小聲道:“就是因為本宮不會啊。” “本宮若是什么都懂了,皇上哪里會關注本宮呢?” 容妃笑得有些得意,道:“哪怕本宮一時半會兒學不會,皇上也不會生氣,因為他知道本宮腦子笨,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會每隔幾日就要來問一問,教訓幾句。” 黎枝枝似有所悟,與其說這是容妃盛寵不衰的秘訣,倒不如說她極其了解景明帝,皇上手握天下,生殺予奪,威嚴不可接近,尋常人哪里會想得到這種法子?一個弄不好,就惹怒了天子,腦袋搬了家。 也只有容妃,敢這般另辟蹊徑,劍走偏鋒。 “本宮之前說了,皇上看起來頗喜歡你,”容妃一手拿著羊毫,輕輕點了點她,笑瞇瞇地道:“他向來對自己人寬容隨和,甚至會給予其放肆的特權。” 黎枝枝有些吃驚地看著她,遲疑道:“可是……” 見她神色透出幾分無措,容妃忍不住掩著口哧哧笑起來,道:“你可不要多想,皇上大概沒有那種意思。” 黎枝枝:…… 容妃面帶笑意地道:“總之,這是一樁好事,你要好好把握,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譬如重華殿的那一位,恐怕要妒紅了眼呢。” 重華殿里住的自然是純妃,黎枝枝對她的話將信將疑,但面上還是很乖順地道:“臣女明白了,多謝娘娘提點。” “不過說起來,”容妃想起一事,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向皇上揭穿蕭嫚的謊話?可不要告訴本宮,你想就這樣輕輕放過她了,本宮可不依。” 聽聞此言,黎枝枝赧然一笑,道:“娘娘辛苦為臣女籌謀,臣女豈敢辜負您的心意?只是覺得眼下時機還未到罷了。” 容妃好奇道:“這話怎么說?” 黎枝枝道:“娘娘覺得,榮安縣主冒險認下那一幅畫的目的是什么?” 容妃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為了討皇上的喜歡,好得一些賞賜。” “她如愿了么?” 容妃搖首,面露不屑,道:“那一天長公主恰好來面圣,皇上也沒說賞她,就把她打發走了,想來她心中十分不甘吧?” “豈止,”黎枝枝微微一笑,道:“她心中恐怕要咬碎銀牙了,千方百計煞費苦心,卻仍未得到想要的東西。” 再等一陣子,就該狗急跳墻了吧? 和黎素晚不同,蕭嫚并不蠢,相反,她很能隱忍,心思縝密,步步為營,從上次的游春宴就能看出來,她永遠都是躲在別人的身后算計,謀取利益,猶如一條貪婪險惡的蛇。 若是不能一舉擊中她的七寸,恐怕會后患無窮。 所以黎枝枝需要比她更謹慎,更小心,她不像容妃那般了解景明帝,在黎枝枝看來,無論如何,蕭嫚都是景明帝的親侄女,天子是否真的會因為冒認畫作一事懲罰她?若是最后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了了之,又當如何? 黎枝枝時刻警醒著,哪怕她如今受封郡主,也認得清自己的身份,她不過是長公主收養的義女,而蕭嫚,她畢竟是姓蕭。 這二者于景明帝來說,孰輕孰重?一個不好,反而弄巧成拙,黎枝枝不想打草驚蛇,貿貿然失了先機。 她耐心地潛伏著,想等一個絕佳的機會。 …… 黎枝枝離開皇宮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挺拔身影,侍衛等候在馬車旁,手里拿著一個小冊子,正在翻看,見了她來,立即把冊子收起來,恭敬地行禮道:“屬下見過郡主。” “徐聽風,”黎枝枝叫他的名字,有些好奇地道:“你剛剛在看什么?” 徐聽風老實答道:“是平日里要向太子殿下稟報的一些事情。” 黎枝枝點點頭,然后便微微笑起來,少女眉如春山,雙瞳剪水,道:“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 徐聽風立即道:“能為郡主效勞,是屬下的榮幸。” 黎枝枝乘著馬車回公主府,路過明園時,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和蘇棠語約定了要見宋凌云,日子正是在明天,她這幾日忙得昏了頭,險些給忘了。 黎枝枝略一思忖,掀起簾子探出頭,問駕車的侍衛道:“徐聽風,你一直跟在太子哥哥身邊,可認識擅長口技的人么?” 徐聽風有些訝異,略一思索,道:“倒是認得一個,頗善此道。” 黎枝枝笑道:“能否勞煩你帶我去拜訪一番?” 徐聽風忙道:“自然可以。” 他不知黎枝枝要找善口技之人做什么,但還是盡忠職守地引著她去見了,那人住在北市,離這里頗遠,平日里在茶樓酒館賣藝,賺些錢補貼家用。 黎枝枝見識過對方的本事之后,十分滿意,當即取了一錠銀子,道:“明日我有一場好戲,還請先生幫忙。” 那口技先生見了,面上喜笑顏開,忙道:“都聽小姐的吩咐。” 約定了時間,黎枝枝才乘了馬車回轉,風吹得車簾輕晃,她看見駕車的侍衛拿出筆來,在那個小冊子上記了幾筆,心中不由好奇,道:“這也要寫?” 徐聽風不防她忽然開口,微微一驚,才收起冊子,一板一眼地道:“這是屬下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