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21節
沒等他說話,黎素晚又帶著哭腔道:“哥哥還是去安慰枝meimei吧,我不要緊的?!?/br> 黎行知:…… 雞同鴨講,他簡直要被氣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枝枝可沒像你一樣找我哭,等她真的哭了,我再去安慰她也不遲?!?/br> 說完,黎行知便轉身走了,步子邁得飛快,才走到路口,就看見黎枝枝向他招手,笑吟吟道:“好巧呀!行知哥哥,快些,一會去學堂該遲了?!?/br> 黎行知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仔細打量她幾眼,黎枝枝疑惑道:“怎么了?” 黎行知小心問道:“你沒什么事?” 黎枝枝失笑道:“沒有啊。” “那就好,”黎行知松了一口氣,他真的是被黎素晚哭怕了,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游春宴的事,你……” 黎枝枝一怔,隨即滿不在乎地笑道:“哥哥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呢,小事罷了,等時間一長,根本不會有人記得?!?/br> 她這般豁達從容的態度,令黎行知十分欣慰,又想想方才哭著鬧著的黎素晚,他只覺得疲憊,明明年紀都差不多,為何二者的差距會如此大? 于是在不知不覺間,黎行知心中的那桿秤開始偏移了,又或者,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 明園。 黎枝枝到的不早不晚,明德堂里已經有不少學生了,都各自在和相熟的人說話,她踏進來時,眾人都悄悄看了過來,不過倒也沒誰表示出異樣。 黎枝枝到了書案旁,有人過來了,竟是江紫萸,她的表情有些掩飾不住的激動,神神秘秘問道:“黎素晚今天為何沒來學堂?” “她來了啊?!崩柚χτ行┯牣?,她因為要繞道,所以腳程會慢一些,往往黎素晚都會比她早到,黎枝枝抬眸掃了一眼黎素晚的位置,她果然不在,大概是實在難為情,抹不開面子,想起對方下馬車時那磨蹭的樣子,她就有些想笑。 “一會兒可有的好戲看了!” 江紫萸面上透著興奮之意,一雙眼睛亮亮的,黎枝枝眉頭輕挑:“什么好戲?” 江紫萸沖黎素晚的書案努了努嘴,幸災樂禍道:“你看嘛。” 不止是她,旁邊還有幾個女孩兒也在交頭接耳,竊竊議論著,不時發出輕笑,蘇棠語疑惑道:“發生什么事了?” 黎枝枝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黎素晚的書案上,用鎮紙壓著一張宣紙,上面工工整整地寫了三個大字,赫然是:偷花賊。 “誰寫的???”蘇棠語忍俊不禁,道:“這也太缺德了些?!?/br> “誰知道?”江紫萸一副看熱鬧的神情,笑道:“她平日里一副假清高,誰都看不上的樣子,學著趙四的架子,又沒人家的底氣,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游春宴的事兒一傳開來,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話她呢?!?/br> 蘇棠語卻遲疑道:“我倒覺得,那花可能不是她摘的,畢竟……” 江紫萸拉了她一把,道:“管她摘沒摘,總之她意圖陷害別人,你還要幫著她說話?” 說著看了黎枝枝一眼,蘇棠語立刻閉了嘴,黎枝枝卻笑笑,充滿信賴地道:“我也相信晚兒jiejie,那花或許不是她摘的?!?/br> 江紫萸一時無語,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輕聲嘀咕道:“該說你什么好,你這也太不記仇了吧?” 她們正說著話,門外進來了一行人,正是黎素晚、趙珊兒和蕭嫚,三人一如既往地相處,言笑晏晏,宛如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直到黎素晚看見了自己書案上的字。 明德堂內所有人都默契地收了聲,齊齊等著看她的反應,黎素晚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無比,她死死盯著那張宣紙,斗大的字,刺得她面皮生痛,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來,袖中的手捏緊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她緩緩抬起頭,眼眶通紅,望著周圍人,問道:“誰干的?” 眾人都紛紛移開目光,并不與她對視,唯有黎枝枝不避不讓,就那么認真地看著黎素晚,像是要將她此刻的狼狽細細品嘗。 這不正是她上輩子的親身經歷么?也是那么一張薄薄的宣紙,上面寫著碩大的墨字,周圍人嬉笑輕慢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議論和譏嘲,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子,將怯懦無助的她殘忍剖開,一樣一樣血淋漓地攤開示眾。 解恨嗎? 這一刻,黎枝枝面無表情地看著黎素晚,當然解恨,只是她心頭并沒有因此生出多少暢快來。 因為那些事終究是已經發生過了,如同一道貫穿了身體的舊傷,經年累月,哪怕是結了痂,哪怕是重活一輩子,傷口內里依然鮮血淋漓,依然在時時刻刻地痛如鉆心,提醒著黎枝枝曾經經歷過什么。 在日復一日的腐敗潰爛,最后讓她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黎素晚對上黎枝枝的目光,自然也看見了她眼底的漠然和厭恨,她便誤以為這是挑釁,抓著那張宣紙,紅著眼睛道:“是你寫的?” 黎枝枝沉默地看著她,然后搖首:“不是?!?/br> 黎素晚根本不信,她噙著眼淚激動叫道:“一定是你!你就——” “絕不可能是枝枝!”蘇棠語站出來打斷她,道:“枝枝方才進來的時候,那張紙就已經在你書案上了?!?/br> “就是,”江紫萸也幫腔道:“這么多人看著呢,根本不是黎枝枝做的,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像游春宴那天一樣?!?/br> 這話意有所指,黎素晚梗了一下,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后她憤怒地撕毀那張宣紙,然后崩潰地捂臉哭泣起來。 趙珊兒環視眾人,一個一個看過去,道:“此事究竟是誰做的?你們現在不說,叫我查出來了,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br> 沒人答話,幾個女孩兒面面相覷,最后將目光落在另一個穿淺碧色衣衫的女孩身上,指認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那女孩一驚,急急低下頭轉身要走,趙珊兒厲聲叫住她:“王靈月!” 王靈月頓時僵在原地,趙珊兒二話不說,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倨傲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誰給你的膽子?” 王靈月氣惱無比,卻又不敢打回去,只用手捂住臉,恨恨地瞪著那幾個指認她的人,扭頭就跑了出去。 黎素晚哭了好半晌,直到吳講書來了才停下,那王靈月也灰溜溜地回來了,臉上頂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子,惹來周圍幾聲輕笑,她只好用書遮了遮,惱火地低下頭。 這場風波算是過去了,誰也沒討著好處,趙珊兒破天荒地安慰了黎素晚幾句,還將自己最喜歡的幾枚簪子送給她,以示安撫,二人之間的相處倒比從前更親近了幾分。 一日無事,到了傍晚下學時分,黎枝枝收拾了筆墨往外走,卻見前面的回廊處立著一個人,身姿亭亭,著了胭脂粉的衫子,正是趙珊兒。 “趙jiejie?!?/br> 趙珊兒回過頭,望見黎枝枝,她面露狐疑,道:“是你?” 黎枝枝抱著書袋,微微一笑,金色的夕陽余暉落在少女眸中,顯得異常誠摯動人,她道:“有一件事,我猶豫很久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趙jiejie?!?/br> 聞言,趙珊兒有些好奇,道:“何事?” 黎枝枝左右張望,輕聲道:“趙jiejie,借一步說話?!?/br> 待兩人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里,趙珊兒便道:“行了,就在此處吧,你這么神神秘秘,究竟要說什么?” 黎枝枝望著她,遲疑道:“其實那天,晚兒jiejie把那朵花送給我的時候,她還說了一句話?!?/br> 趙珊兒心里一緊,追問道:“什么話?” “她……”黎枝枝輕咬下唇,吞吞吐吐道:“她說,那朵花是趙jiejie你送給我的,她只是代為轉交?!?/br> 趙珊兒大感意外,緊接著,她反應過來什么,幾乎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她竟是這么跟你說的?!” 作者有話說: 恭喜趙珊兒喜提龍井一壺。 二更 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提前,放在上午吧,然后明天晚上就不更了 第二十六章 看得出來趙珊兒很生氣, 黎枝枝故作不知,繼續道:“我便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倘若是趙jiejie要送花給我, 為何不自己親自送,反而要她轉交?” “我怕其中是有什么誤會, ”黎枝枝很誠懇地道:“所以還是想提醒jiejie一句?!?/br> 趙珊兒越想越是心驚,倘若黎枝枝當時聽信了黎素晚的話, 在游春宴上說花是她趙珊兒送的, 那豈不是把矛頭都指向了自己? 再一想起今日黎素晚哭得那樣凄慘,自己百般安慰, 不惜替她出頭教訓人, 還送了東西給她,趙珊兒只覺得一腔好心都喂了狗! 她竟被黎素晚愚弄了! 思及此處, 趙珊兒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恨不得立即找到黎素晚, 再狠狠賞她兩耳光! 黎枝枝猶豫著道:“那朵花應該不是趙jiejie……” 趙珊兒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認道:“當然不是我!” 她倒是半點都不覺得心虛,黎枝枝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卻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笑道:“我就說么, 趙jiejie人美心善, 怎么可能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定然是旁人所為。” “不過究竟是誰做的呢?”黎枝枝微微蹙起眉,自言自語道:“說來也怪,那可是瓊林苑,皇家御園, 既是純妃娘娘親手種的花, 自然有宮人仔細看守才對, 怎么偏巧那會就疏忽了呢?” 趙珊兒當時也有過這個疑惑,別說是宮里,哪怕在她自己府上,她種的花都是有專人侍弄看守的,免得叫人碰壞了,而御園里竟然會出現這種紕漏,簡直是奇怪至極。 趙珊兒正思索間,卻聽黎枝枝小聲猜測道:“說不定是有人特意把看守的宮人調開了,好栽贓給你們?!?/br> 聽聞此話,趙珊兒只是搖首,覺得她沒什么見識,卻還是解釋道:“哪有那么好調開的?那可是宮里的人,又不是普通的奴仆,你以為誰都能指使得動?” 黎枝枝卻歪了歪頭,順嘴說了一句:“倘若那人地位很高,宮人會聽她的呢?” 趙珊兒仍舊覺得不大可能,道:“即便如此,誰能保證游春宴那天,我們一定會去小佛堂?” “對哦,”黎枝枝靈動的眼眸倏然一轉,神色疑惑問道:“小佛堂是不是很遠?趙jiejie你們怎么會去那邊看花呀?” 聞言,趙珊兒一怔,秀眉微微蹙起,她忽然想起來,去小佛堂看花原本是蕭嫚的主意,夸那花好看,和她十分相配,也是蕭嫚親口說的,蕭嫚貴為縣主,哪怕她爹已經死了,晟王府沒落了,她也還是當今天子的親侄女,是鐵板釘釘的皇親國戚,宮人見了她都要叩頭行禮,誰敢不聽她的支使? 這樣一想,隱藏在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各種細節都逐漸拼湊起來,指向了趙珊兒從未設想的方向,她忽然覺得毛骨悚然,四肢發冷。 眼看著趙珊兒的眼中浮現凝重的神色,黎枝枝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她佯作不覺,輕聲喚道:“趙jiejie?” 趙珊兒被叫得回過神來,黎枝枝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趙珊兒勉強按捺住起伏的心緒,竭力保持平靜,道:“無事。” “那就好,”黎枝枝彎起眉眼輕笑,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家了,趙jiejie再會?!?/br> 趙珊兒此時心亂如麻,甚至顧不上打招呼,只潦草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很快,園子里只剩下黎枝枝一個人,她抬起眸望向天邊,一半是干凈清透的琉璃藍,另一半則是深紅淺粉的云霞,絢麗無比,如同仙子的裙裾,肆意鋪陳開去。 “夕照紅于燒,晴空碧勝藍,”黎枝枝輕聲念罷,忽而笑了:“今日真是個好天氣呀。” 不知從哪兒飛來了一瓣雪白的梨花,輕飄飄的,被余暉映成了淺淺的粉色,黎枝枝微微鼓起腮,對著它吹了一口氣,原本要墜落的花瓣又飛了起來。 正在這時,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什么,心里一突,定睛看去,卻見一叢花木后,露出一點玄色的袍角,那里竟然坐了一個人?什么時候在的? 黎枝枝迅速回想著,自己方才的言談有無不妥之處,然后悄無聲息地走過去,那人并沒有任何動作,像是在原處等待著她的出現。 很快,黎枝枝就看清了對方的真容,她的面上閃過一瞬間的訝異:“太子殿下?” 那人穿著玄色的錦袍,坐在輪車上,正是她前不久才見過的太子蕭晏,如同初見那次一樣,他手里握著一卷書簡,整個人透出幾分書卷氣,倒真像一個斯斯文文的書生。 只是當他微微瞇起鳳眸時,那點斯文氣質就一掃而空,整個人透著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像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時時刻刻在謀劃著什么似的,既自負又矜傲,著實令人煩厭。 總而言之,在黎枝枝看來,這位廢太子就不像是好人,畢竟一個正人君子,誰會坐在這里聽人的墻根? 被發現了也不急不躁,那張俊美的面容上此時寫滿了從容不迫,仿佛他做的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甚至于蕭晏還笑了笑,道:“真是巧得很,黎姑娘,又見面了?!?/br>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黎枝枝,狀似歉然道:“不當心聽見了黎姑娘與人密談,實在抱歉,黎姑娘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