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姨娘
羅玉鈴心一驚,一抬眼就對上男人突兀多了寒意的眼,她對這些動輒要游街沉河的罪名不免發怵,一時間使勁搖頭,“我從沒跟他多說過一句話,又怎會如此?” 郁衡崇見她被嚇著了,才收斂幾分情緒,抬手又把她帶到懷里,虛攬著,語帶散漫,“我知道,大概總有人生性孽障,不過隨口一說,你知道就好,日后我自會處置。” 羅玉鈴聽到此,剛想松一口氣,又聽郁衡崇開口問了句,“張銘此人,你曾見過嗎?” 她仔細想了一會,就連荀永莊那邊的親人們都思索一遭,確認自己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才開口,“從未聽過,您為何這么問。” 郁衡崇閉眼,忽直身親親她軟唇,見她捂了嘴吃驚狀,“無事,我看看你手心。” 福生又進來送藥,看著姨娘全然不發愁,嘆氣,只得把自己心底的隱憂按回去。 一直到了第二日,那小秦氏進院門的時候,身后跟了一共八個侍候的,為首的一個奶嬤嬤明顯哭過,大概是知道今日府中爺們上朝回來后,家里怕就要塌了,一概下人也要受牽連,連帶著她一家子丈夫兒子都要被流放出去。 可她一個下人又能如何,就連跟著小姐進這府里,也是她強忍哀痛求來的,好歹沒一并折在秦家,且既進了這高門,誰又能說日后不能翻身。 若是小秦氏能得寵,爺們身上功名又爭氣的話,不愁沒有來日。 故一行人站在院子里等著另一個妾室出來迎,再或者想等淳化堂有臉面的下人來引人安置,誰知一直等著站了兩盞茶的功夫,硬是一個人都沒等著,只有廊下幾個年紀小的丫頭們遠遠看著。 直到她們忍無可忍,叫了個管事的問,才知道滿院子人都在正屋里候著,說是羅姨娘正被教人認字呢。 小秦氏眼露譏諷,她本以為這個羅氏能第一個進這個院子,會有什么不得了的能耐,結果連字都不識幾個,如此蠢貨,簡直說出去讓人笑話。 這邊福生已聽進去了妙生的叮囑,為人奴仆總要從一而終,今日搖晃不定,來日就再不會得到重用,故有心不出去接人,只說羅氏初見女先生難免不自在,一直在屋里守著。 外頭那些人曬著日頭,里面福生看了一會子,只嘆氣不止。 姨娘也太笨了些! 女先生說一句,讓她辨別一二再復誦,結果姨娘總是前半句說出來了,后半句就不知道丟哪去了,結巴半天抬頭眼巴巴的看女先生,被冷冷的喝著伸手,要挨手板。 兩日下來,羅玉鈴手都拿不住筷子了,一直喊疼。 郁衡崇在宮中皇上跟前奔忙兩日,期間沒回府,即便老爺子派去傳他的人快要踏平門檻了,他也一概推說圣上有命,命不可違。 一直到親手將與大房根系攀依多年的秦家拉下馬,圣上裁決的圣旨下來,郁衡崇才出了刑部的門,負手站在門外,聽著里頭奔走官吏的說話聲,并著大門外來往馬蹄的焦灼步混在一起。 他只覺暢快。 置詹事張銘過來與他攀談,面上涌帶著笑意,“郁大人這幾日實在勞累,真是辛苦,若還有空暇,可到我府上宴飲一二。” 可不知是不是他多心,張銘覺著今日的郁衡崇好似冷淡不少,雖說他幾日前剛剛幫了自己很要緊的一件事。 等郁衡崇笑說家中還有要事后,張銘松一口氣,估計是想多了,臨走時笑趣一句,“那日見郁大人房中妾室嬌憨可愛,怕是絆的郁兄移不開步子啊,真是讓吾等殷羨。” 郁衡崇淡淡的看著張銘,半晌才回句,“俗姿而已,張大人過譽了。” 重陽很快叫了軟轎來,郁衡崇與人拜別,繞過前門街沒多遠,外頭抬轎的聽著里頭人突然吩咐,“拐去廟前花市集。” 重陽不明所以,但還是擺手讓轎夫繞道,后又陪著下轎進去,一直見郁衡崇緩步良久,最后停在最里頭一家門可羅雀的販賣花草的鋪子前,垂眼打量擺在一邊的一盆綠草。 真是盆草,像是地里隨便撅的,一個花苞都沒有。 郁衡崇將其買了下來,身邊重陽忍不住開口,“爺買這個,是要用來做什么?” 太丑了。 他并不接話,只盯了半天,覺著它跟羅玉鈴帶來的那草確無差太多,讓花匠私下換了盆也就看不出來。 這府中風雨欲來,玉鈴實在是膽小柔弱,不好在這些事上傷心,太費他功夫。 買回去盆新的,免得她學字上分神不認真。 誰知等他回府進了院中,遠遠的就聽見正屋有聲音傳出來,等掀了簾子進去,見羅玉鈴正捂著手,身前桌上擺著一迭紙張,眼圈被淚浸的紅紅的。 我有話說: 真的很變態,我,欲寫教書先生訓女這種狗血小黃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