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時間告訴你,你的心至始至終只屬一人
剛重生的那會兒,我還天真的把人生當成一種類似rgb的游戲,認為只要選擇對的選項,便能走向好的發展,可事實是儘管我做了與之前不同的選擇,看似有了不一樣的發展,到頭來就會發現,其實只是時候未到,可結局走向卻無法更改。 該遇見的人還是會遇見,該發生的事也避免不了。 就像我媽還是會被診斷出得了乳癌。 就像儘管我不再c市,依舊會與班長重逢,并成為朋友。 就像肖桑沒有當骨科醫生,他依舊會認識方醫生。 許是我小題大作,生老病死是常態,是應當;人與人之間本就有命定的緣分,相遇絕非偶然,亦是能理解的范疇。 我卻玩不起,只能小心再小心。 就怕我們在一起的某天,會死在某場車禍。 既然我無法控制結局,便只能盡可能的延緩到來的時間,能避便避之。 我想,哪怕我能坦然接受所有結局,唯獨他,是我絕不能失去的,我寧可遠遠看著他,知道他過得很好,那便是最好。 「小恩同學,發什么呆呢?!?,蔣宜馨在我眼前打了個響指,帶我回過神又說:「說好的賠罪,居然只帶我來吃甜點,實在太小氣了。」 「沒辦法,誰讓時間一直喬不攏,而且我下午還要回去值班呢?!?/br> 「行吧,你下次同學會若再沒來,一頓甜點是絕對消不了我的怒氣的,先告訴你!」 我笑著點頭,她又接著說:「小恩,你最近小說走向不太合我心意?!?/br> 聽她這么一說,我難掩訝異,因為這還是蔣宜馨第一次給了我的故事差評。 我好奇的看著她,問:「怎么說?」 「就...」,說著,蔣宜馨的手機震動了下,連忙拿著手機起身,說:「我先接個電話。」 不到1分鐘的時間,蔣宜馨已經通完電話,正慢悠悠的走回到座位,不過奇怪的是身后卻跟了一條大白狗。 看著一人一狗,一前一后的模樣,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似的。 「誰家的狗?」我指著正啃著骨頭的白狗問。 「路邊撿的?!故Y宜馨隨口忽悠著。 「我剛說到哪?喔~對,我對你的劇情走向很不滿意,這年頭誰還想看“狗”改不了吃屎的女主。要不狗血一點、要不到死不相見,直接完結,反而還讓人痛快一些?!?/br> 她說到狗字時,有意無意的看了身后那條大白狗,白狗倒也靈性,直接衝著她咆哮了幾聲,多虧我們的座位在外頭,不然肯定早被店員轟出去了。 「所以你覺得女主應該儘早接受男主的告白,然后等著死亡的到來?」我問。 「這不挺好的嗎,不能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夠悲壯。」 「可能...她比較不勇敢吧,她只想用微弱的力量保護她愛的人,不需要什么驚心動魄的愛情,只求愛的人一世平安?!刮业椭^越說越心虛,其實我心里清楚著,閻王若要我三更死,又怎會留我到五更的道理,講白一點,我就是不敢正視自己的懦弱。 「那我問你,如何保護愛人?」 上次見蔣宜馨如此偏激時,貌似是學生時期同學在班上慶生,吵得她無法讀書的時候,怎么就通個電話回來后,整個人的散發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我正覺得莫名其妙,不解該如何回應時,又聽見她問:「“你”既然都重生了為甚么不豁出去呢?」 我理所當然的將他口中的”你“,當成書中的女主角:「因為她害怕。」 「果然一點長進都沒有嘛?!梗Y宜馨用平板點開了我新寫的小說章節,又說:「你想嘛,人不都會死嗎?女主活了兩世,怎么還沒搞懂”愛要及時“這么簡單的道理,就不要到時候男主突然掛了,才在那邊哭哭啼啼地在他靈堂說”早知道我就應該一直陪在你身邊...“之類的?!?/br> 接著她嘆了口氣,眼神鄙視的看著平板,用不大不小的剛好能入我耳的聲音說了一句:「人類,就是矯情。」 「你...?」我相信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一定是一副眉頭緊皺,整張臉因為過度使力而糾成一團的想去理解她說的話。 「喔,售后服務的時間要結束了。」,蔣宜馨起身,由高至下的看著我,「后悔,是世人的通病。人生只有一次,可你仍然還在做會讓你后悔的事。」 「你...?!」此刻的我雞皮疙瘩起全身,直至頭皮發麻,這感覺我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過一次。 當時,也是一人一狗,與我同坐在店家外頭的座位上....。 忽然,她抬起手往我額頭輕輕一點,才感覺她指尖傳來的寒氣,眨眼間,我的意識瞬間失重,只剩耳邊她落下的那句:「后會無期,后悔有期?!?/br> 后會無期,后悔有期。 「小恩!醒醒!」,蔣宜馨晃著我的手臂,直至我意識逐漸清楚,不可置信地問:「我不過講了五分鐘電話,你怎么還睡著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扶著還殘留一絲冰涼的額頭,一時無法將所有事情聯結起來,只是語無倫次的重復著:「你...我...剛...」 「你一定是工作太累了,要不別吃了,你先去睡一覺吧,不是說下午還有工作?!故Y宜馨說著,便招呼店員將桌上動沒幾口的甜品打包起來。 她舉著打包好的袋子晃了晃,說:「賠罪品我收到了,原諒你了,趕緊去休息,如果不舒服也不要撐著,愧你自己是醫生,居然不懂要先照顧好自己再照顧別人的道理。」 「知道了,謝謝你。」 為了讓我早些休息,蔣宜馨直接開車送我回醫院,還堅持要陪我到休息室,看著我躺在床上才肯離開。 在她后腳踏出休息室后,我暈眩的感覺也消失的差不多了,連忙打開筆電上被隱藏起來的資料夾。 資料夾只有一個文件檔,像是日記一樣,清楚的記下我的所有記憶里的經歷,不同于我發佈的小說,刪減了許多情節,添加了很多元素,甚至改了人名等等,就只有最”乾凈“的記憶。 我很少去點閱這個文件,現實總比小說情節來的荒誕殘忍,不過我想這或許也不完全客觀,記憶總會擅自去美化快樂的事,倍加痛苦的感受,如同母親對酒瓶的恐懼、我對父親的贈恨,最后無能為力的看著自己的家崩塌;如同肖桑對我的溫柔,我對他的貪戀,最后還沒來的及系上紅線,先斷了性命。 每每在鍵盤上敲下一個字,順帶也在我心上打上一個釘,重復數次,把所有思念、怨念、愛戀...等情緒,封得緊緊的,儘管未來的某一天還是會被自己重新開啟。 今天便是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