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婚戀 第1節
《實習婚戀》 作者:上官賞花 簡介: 【落魄千金 x 斯文敗類|每日更新】 婚后,蘇云卿從好友口中得知程書聘有個心念的白月光,所以外界才傳他私交干凈,不近女色。 蘇云卿也覺得程書聘品行端正,就連偶爾拿水杯的時候指尖碰到一塊,他都會立馬收手,看見她回來自覺進書房,彼此相敬如賓,總之是——各玩各的。 原以為這種默契會一直到婚約結束,沒想到有一天小侄子拿了叔叔的手機玩,翻到里面有陌生女人的照片,還告到了蘇云卿面前。 她頭疼該怎么向家里人交代,卻看見那張照片里是個短發少女的背影,纖細的天鵝頸微彎,露出頸窩里的一枚紅痣。 蘇云卿摸了摸脖頸后的小痣,當晚把長發挽了起來,低頭刺繡的時候,感覺程書聘的長腿停在了身后,她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我的刺繡獨一無二,沒有替代品。” 男人一雙干凈修長的手替她把凌亂的設計稿疊好,金邊眼鏡下的眼瞼壓著一絲溫潤笑意,嗓音沉落:“又想買哪家繡坊了?” 蘇云卿仰起一雙清白眼眸:“得離了。” 男人寬闊的大掌按在她纖細的頸后,指腹一下下摩挲著頸窩里的紅痣,彎腰在她耳邊低聲笑:“哪家繡坊那么貴,要你分走我一半的家產。” 程書聘永遠氣定神閑掌控這段關系,直到那晚他的生日宴,她將無名指上的玉戒扔進水池中,十二月的冰冷冬夜,西裝革履的男人渾身濕透地敲開她的房門,冷白骨節中握著那枚翡翠玉戒,斯文掃地,敗類盡顯,所謂品行端正不過是引誘的餌,令她折腰侍權貴,日夜仰承于他的誦讀。 那個人前衣冠楚楚的程書聘,只有蘇云卿知道,他私下玩得有多大。 【閱讀指南】 #頂級溫柔巧取豪奪# #是朱砂痣也是白月光# #女主視角先婚后愛,男主視角暗戀成真# #sc# 書聘云卿,愿三書六禮,聘我卿卿。 ——程書聘 內容標簽: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云卿、程書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落魄千金 x 斯文敗類 立意:不必成為別人,大膽去走你的夜路。 ? 第1章 抵押 ◎最值錢的是蘇云卿。◎ 蘇溪鎮的秋雨從黃昏一直落到入夜,仿佛將那一點殘留的光都澆滅沖刷,天色盡剩一片幽暗。 “非云臺館的閑雜車輛不得入內。” 雨刮器滋滋地擦過擋風玻璃窗,和大雨一道砸下來的還有將蘇云卿擋在酒店門外的保安禁令。 珍嬸還想再求通融,蘇云卿輕按了按她的手背,朝司機道:“您把車開到路邊,我們走進去。” 素色的黃紙傘自車門邊撐開,珍嬸小心翼翼地擋在蘇云卿頭頂,“二小姐當心。” 說著視線一低,就看見蘇云卿的白色麂皮絨瑪麗珍鞋已經浸在了臟水里,忙伸手去扶,忽然一道車燈射來,蘇云卿抬手扶住傘柄,纖細的脖頸一偏,隨著動作披在旗袍上的云肩搖搖欲墜地一滑,落在了臂彎處,露出一截雪白藕臂,那夾著風的雨似嗅到香氣,鉆進傘底,冷冷地撞上雪白膚肌。 蘇云卿冷得肩頭微微顫,雙手環上胳膊,傘在風雨中搖晃,那道落來的車燈卻直直破開雨層,隔著漆黑的玻璃窗,似有道暗沉的鷹眸一霎而過,她攏著肌膚的指尖陷入,驀地低頭,步子往后避了避。 云臺館的安保這會兒冒著雨笑臉迎車,漆黑色車頭上有座金色雕塑,雨水淋漓下愈發的耀眼,奢貴的豪車緩緩駛入云臺館的大門,珍嬸心里積怨:“二小姐小的時候,這云臺館也是說來就來的。” “珍嬸,” 蘇云卿打斷她的話,輕聲道:“進去吧。” 酒店的大堂有一整面的金箔鍛造壁畫,汨汨的空調仍是吹來冷風,珍嬸去前臺詢問,蘇云卿攏了攏披肩,上面已是被雨珠浸過的深色痕跡。 “二小姐,前臺正幫咱們打電話,您去沙發上坐會兒。” 蘇云卿拿了手帕紙給珍嬸擦臉:“您去坐,我在這等。” 珍嬸雙手合掌:“老天爺保佑,明兒我就去菩提寺上香,只求大小姐平安。” 提到阿姐,蘇云卿心情如釜底抽薪,一下空蕩蕩的喘不上氣。 老少二人正在富貴的酒店大堂一隅說話,忽然一道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上前,微低著高挺的身量,禮貌道:“請問二位就是蘇家的客人?” 珍嬸視線一抬,恍神激動道:“是是是,可是港城來的程老板?我家先生名叫蘇燕哲,與程彥甫先生是故交。” 長輩之間的事蘇云卿并太不了解,此刻都是珍嬸在那兒拉家常,卻見這位年輕男人始終掛著疏離的客氣:“蘇二小姐,這邊請。” 蘇云卿斂眸:“有勞。” 珍嬸正要跟蘇云卿提一些舊事,卻被西裝男人抬手虛空一攔:“程老板只請了蘇二小姐進去。” 淡冷的話音一落,主仆二人頓時愣在原地,珍嬸嘴巴張了張,再看向蘇云卿,“二小姐……” 現在蘇家管事的只剩她了,這種時候蘇云卿再害怕也不能顯山露水半分,輕聲安撫道:“珍嬸,您在這等等我。” 珍嬸滿眼擔憂,但轉念想,屋子里的是程彥甫,二小姐還是他干女兒呢,也就安心了些。 云臺館坐落在溪湖邊,與高層酒店的觀景不同,這兒的客房只有兩層,皆是臨湖的復式,穿過安靜悠長的走道,冷風熨下,蘇云卿不自覺攏緊了披肩。 玄關門鎖一響,男人讓開了高大的身影,說:“蘇二小姐,請進。” 空氣里清冷的檀香暗流浮動,富貴織錦地毯吸走所有聲響,她沾了污水泥沙的的鞋子踩了上去,顯得落魄又寒酸,眉心微微蹙起,想用裙擺遮一遮,卻奈何旗袍邊也不得幸免地染了一道深色水線。 她像擱淺的游魚,在這潮濕的雨夜里孤獨地掙扎在沙面上,一步步往房間的光源里走近,沁冷的白光落在一張餐椅的扶手上,歐式雕花古銅上托著一道手腕,冷白,修長,骨節折斷的光晦暗錯落,再往上,餐椅后背擋住了視線,她只看見襯衫袖口下的一道黑金手鏈,似一節節斷開又拼接而合的魚骨背鰭,她步子走近了些,才發現黑銅手鏈的頭尾交接處,是鷹首。 “程伯伯晚上好,我是蘇云卿。” 話音輕落在寂靜的房間里,蘇云卿心跳收緊,聽見有衣料摩挲的聲音,然后,她那位記憶中的程爸爸長手曲起,斜斜撐在額側,地毯上的影子隱約透出一道矜貴的長身,男人寂冷低磁的嗓音響起: “你就是我爸在蘇溪認的小女兒?” 套房的空調溫度比酒店走廊的還要低,然而此刻令她更寒顫的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是程彥甫。 她驚愕地腳步定在看清他面容的幾尺距離,男人長腿交疊,端坐在餐椅上,一手垂落扶手,另一道手斜撐額側,頭頂的光影晦暗地落在棱角深邃的臉龐上,襯得他膚色冷白,然而此刻眼底蓄了抹似有若無的笑,看似溫和的疏離,卻是誰都看不進他目中,因為隔了一片薄薄的金邊眼鏡。 蘇云卿后知后覺,呼吸有些短窒,“您不是程伯伯。” 少女聲音落在黑夜里似月色清透,然而細聽之下,卻能讀出幾分不安的緊張,粉酥白蔥似的指尖攥著披肩的流蘇下擺,一頭烏黑的長直發半挽垂在身后,美人露額,光潔圓潤,連發鬢間的絨毛都恰到好處地展露楚楚可憐的靈動。 男人的鏡片鍍了層光影,看她:“我叫程書聘。” 嗓音沉靜如琴弓劃過琴弦,于蘇云卿心底撥弄而落,清眸微顫,在男人落在身上的審視里,她輕咽了口氣:“程先生,你好。” 這個稱呼是她想了一圈后的禮貌問候,然而對面的男人卻輕輕一笑,同樣地喚她:“蘇小姐。” 蘇云卿抿了抿唇,再次陷入人情世故的懊惱中,如果今晚坐在這兒的是程彥甫,那她的親昵稱呼便能喚起他那一點對蘇家的感情,可眼前人不是心念人,在她此刻慌亂的記憶里,根本就想不起跟程書聘的交集,更遑論找他借錢了。 “程伯伯,身體應該同從前一樣硬朗吧。” 她決定從長輩的話題入手,說完這句話心里頓時松了口氣,暗夸自己醒目。 男人這時稍稍坐直了身,白色的襯衫袖口遮住了那道黑金鷹首手鏈,對她說:“蘇小姐,倘若你再這么站著說話,我的脖子似乎不太好。” 蘇云卿愣了下,她此刻是站在程書聘的左手邊,是以他說話時出于禮貌,一直偏首看她,此刻男人掌心微翻朝上,示意她坐到餐桌的對面。 這是一張小型英式圓桌,坐下后,兩人的距離便拉近了,蘇云卿能看見男人一雙睫毛濃長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時,五官透出一股矜貴感。 這樣的人很難靠近,哪怕他們此刻就坐在一張桌前。 “程先生,不知是否了解我們蘇家的生意,我們繡坊有富春街最出名的緙絲和蘇繡工藝,曾經作為外交禮物贈予各國元首及夫人,還是博物館的永久珍藏。” 說著,她看見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提起了白瓷茶壺,而后朝她伸來,蘇云卿忙握住面前的茶杯,幅度一動,肩上的披帛便滑了下去,綴在上面的珍珠流蘇碰上桌面,發出輕微的撞聲。 暴露在冷風里的白瓷肌膚毛孔驟縮,胳膊下意識貼在胸前取暖,出于禮貌,粉白指尖還在握著茶杯等他。 然而那茶壺里的水卻沒有倒出來,只懸在杯沿上,她眼睫微抬,似乎有些不解。 “水燙,手拿開。” 只是一句簡單的陳述,蘇云卿手縮了下,蜷著,輕聲說:“謝謝。” 長壺嘴對著細小精致的茶杯口傾瀉熱浪,這是她經歷了一天后從未感受過的溫度,和暖流一道落下的還有程書聘的話:“蘇小姐不是生意人。” 飽滿的粉頰驀地泛白,卻不知被人戳穿后仍要鎮定的小模樣映入了程書聘的眼底,男人骨骼感重的手腕微抬,茶杯被倒滿了。 “茶桌上談生意,別人給你倒茶不用握著杯子,曲起手指在桌上敲兩下便是謝了。” 溫和的嗓音落下,蘇云卿微微一怔,她還以為程書聘是在笑話她剛才的那番推銷,原來說的是倒茶,這時男人左手搭在桌沿上,另一道手指腹旋過茶杯,將茶送到唇邊飲下。 蘇云卿看他,男人喝茶時姿態慵懶,會微側過頭,露出一截頎長脖頸,從她的角度看去,喉結尖銳的頂端滑了下,肌rou牽動,一直往下,最后沒入白襯衫的衣領內。 蘇云卿安靜地等他放下茶杯,然后禮尚往來地微站起身,右手握住茶壺耳朵,左手指尖輕壓壺蓋,傾身給他倒茶。 披肩的流蘇輕滑過程書聘面前的桌沿,雪白珍珠在烏木上似落非落,落地玻璃窗外仍下著雨,潮濕的空氣里,有濕漉漉的生機自池中菡萏而開,涉水而來。 茶壺輕放回桌上,程書聘看了蘇云卿一眼,干凈的眼眸,眼瞼走向似畫中丹鳳,眼褶于尾端微微翹,靈氣又清澈。 程書聘說她不是生意人,因為這樣的眼睛里,看不到欲。 蘇云卿坐了回去,雙手端莊地放在腿上看他,程書聘搭在桌沿上的左手微曲,她看見修長如玉的骨節在桌上輕敲了下,這一瞬,蘇云卿覺得他會承她的請。 指尖捧起面前的這杯茶,垂眸輕抿,再落下,蘇云卿開口道:“程先生,我今天來找您父親是為了繡坊向他借一筆錢的。” 語氣里沒有諂媚和討好,只有一絲吹皺湖水的緊張:“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冒昧,哪怕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上,你們也沒有義務出手搭救,但如果你們愿意借款,利息上的條件可以提。” “談利息,也就是沒有抵押的資本。” 男人語氣沉穩,說出來的話卻比外面的雨還要冷。 蘇云卿指尖貼在尚有余熱的茶杯上,抬眸對上那雙鏡片底下深不可測的眼睛:“程先生,或許您可以致電問一下您父親。” 程書聘靠在椅背上看她,唇邊浮起漫不經心的笑:“你方才說的那些被博物館收藏的作品,繡工是誰?” 蘇云卿:“我奶奶,” 說到這,她眸光黯淡,“但她已經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