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貴人 第56節
- 從山里回來,朝眠總覺得自己變得奇奇怪怪。 她好像沒有那么排斥彥晟的親近了。 彥晟還是每早都給她遞一個折子,朝眠依舊每日都批復一個不準,當然,她的不準是不準,并不耽誤彥晟厚著臉皮與她貼貼蹭蹭。 宮里下了入冬第一場雪。 朝眠一大早推開門,瞧見外頭素白一片,樂的直接就跑了出去,春盈拿著斗篷跟在她身后追。 “小主子,外頭冷,好歹披件斗篷。” 外頭雪下的大,光地上就積了厚厚一層,朝眠跑的時候也沒瞧腳下,不知道踢到了哪塊石頭,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跌去。 她驚叫一聲,已經嚇得閉上了眼,卻沒有料想中的疼痛,反而是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男人微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下雪了還穿的這么少,不怕凍病了?瞧著你是還想吃幾日的藥膳。” 朝眠前兩日的藥膳剛停,此刻聞言,連忙道歉,“我錯了我錯了,不要吃藥膳。” 男人冷哼一聲,把少女在懷里抱緊,卻又不想就這么放過她,微微瞇了瞇眼,故意抬高雙手,像是要把少女扔進一旁的雪堆里。 朝眠嚇得抱緊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低笑一聲,重新把少女抱緊,低聲道。 “怎么舍得把你扔出去。” 他一路抱著朝眠進了房間,把人放到榻上才松手。 朝眠低著頭,耳尖有點發紅。 最近都是這樣,她默默的想,好奇怪,男人抱她親她,她不再覺得抗拒,反而會覺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 彥晟沒瞧出她的異樣。 他低頭親了親少女的額頭,低聲哄著,“下頭人送來一頭剛獵的鹿,一會兒我們在院子里烤鹿rou吃。” 朝眠聽到吃的可來勁了。 她仰著頭問,“我聽說膳房釀了葡萄釀,我能不能喝一點。” “你消息倒是靈通,說,是不是給幾個御廚都收買了?”彥晟笑著問她,“想喝也行,你倒是說說,怎么討好我?” 朝眠歪著頭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話沒說出一句,耳朵倒是紅了大半。 她一把推開男人,自己低著頭往榻上縮了縮,掩飾似的哼了一聲,“誰要討好你,不喝就不喝。” 話雖這么說,可等支上烤架,聞到鹿rou的香味,再瞧見半透明玉壺里的葡萄釀,任誰也忍不住。 朝眠裹著狐裘坐在小桌子旁,做賊似的看了看在一旁烤鹿rou的彥晟,偷偷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淺嘗一杯。 喝了一杯,朝眠咂了咂嘴,還挺好喝,沒有什么濃厚的酒味,但是一股子水果的甜香。 沒忍住,她又倒了一杯接一杯。 等彥晟切了一盤rou轉身回來,朝眠已經喝了半壺了。 “……” 他嘆氣,伸手到朝眠面前晃了晃,“還看得清嗎?” 少女眼神有點渙散,歪著頭,倒是一把準確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輕輕打了個酒嗝,“彥晟,你,你怎么有兩個腦袋。” 男人被氣笑了。 “才烤好了rou,你倒是一口沒吃就醉了。”他起身過去,把少女抱起來,“小醉鬼。” 他抱著少女回屋,叫春盈去煮了醒酒湯。 到了屋子里,少女仍舊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湊在他耳側,軟聲軟語的開口,“好好喝,還可以再喝一點嗎?” “你說呢。”男人反問她。 少女微微皺著眉,突然偏頭,親在了男人的臉頰處。 突如其來的濕軟觸感叫男人微愣。 只聽少女軟語道,“討好你。” 彥晟眸色暗了幾分,他把少女放在床榻上,卻仍沒有離開,雙手撐在兩側,將少女整個籠罩在他的身軀下。 男人聲音微啞。 “眠眠,你就這么討好我嗎?太敷衍了。” 朝眠仰著頭看他。 少女醉了,大腦幾乎都不轉了,只憑下意識的反應做出回應。 她像是有些疑惑的開口,“那怎么辦?” 很快,她又想自言自語似的說,“不然,你在這兒睡?” 男人垂著眸子看她,眼睛里的顏色深濃一片。 他像是誘哄似的開口,“眠眠,你再說一遍。” 朝眠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所在。 她還大方的拍了拍床榻。 “來,睡!” 男人低低笑了。 “小貴人盛情,在下卻之不恭。” 外頭,春盈煮好了醒酒湯,正要端進去,卻被門口的周順攔住了,他對著春盈使了個眼色,“先別進去了。” 春盈還沒反應過來,“醒酒湯放涼了就不好了。” 周順剜了她一眼,“這時候喝什么醒酒湯,陛下在里頭呢。” 春盈猛的反應過來,臉有些發紅,她咳嗽兩聲,不再說話,默默的站在那兒,目光落在庭院里那剛烤好的鹿rou上,心里想著,倒是可惜這些鹿rou了。 雖沒吃到鹿rou,卻又有另一番美味等著男人品嘗。 屋子里紗幔垂下,空氣中飄散著葡萄酒的香甜,只是隱約好像還夾雜著少女的哭聲。 “涼。”少女聲音哽咽,好像還有些顫抖,“好涼。” “眠眠不是要喝酒么。”男人湊在少女耳邊,低語幾聲,不知道說了什么,只聽少女哭的好像更厲害了。 片刻后,有什么東西從床榻上掉了出來,摔在地上。 是一個銀色的小酒壺,壺嘴有些細長,不知道沾了什么東西,顯得有些濕漉漉的。 紗幔里伸出一只手,少女手腕纖細,像是忍耐不住憑空想抓住什么,只是很快,男人的手也伸出來,掐著少女的手腕又拽了進去。 惡龍窺見寶藏,便是要完完全全藏起來的。 弄哭弄壞,再一口吞下。 作者有話說: 朝眠的喝酒≠狗子的喝酒 (懂得都懂) 第四十一章 朝眠睡到后半夜醒來。 她腿酸軟的沒有力氣, 但饒是這樣,也不妨礙她連夜把男人趕了出去。 她發了好大的火,眼尾都泛著紅意,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把男人趕出去還不夠, 那個酒壺也被她包著帕子扔了出去, 咕嚕嚕滾到了雪地里。 彥晟站在門外,敲著門道歉, “眠眠, 是我做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肯定不再這樣了, 讓我進去吧眠眠。” 朝眠背依著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 “滾蛋, 變態,你,你居然——你快快滾,別叫我再瞧見你。” 男人像是笑了一聲。 “眠眠,是你自己說了要喝酒的。” “你還敢說!”少女微微拔高了聲音,眼尾又紅了幾分。 男人立刻閉嘴了。 可他又舍不得走,便退而求其次的開口,“眠眠, 叫我進去, 我睡小榻上, 或者, 睡地上也行。” 一旁的宮人都低著頭, 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沒長耳朵。 只可惜,屋子里靜悄悄的,少女并沒有搭理他。 彥晟等了好一會兒,知道今兒做了過火了把人惹毛了,便也只能作罷,“那我走了,你早點睡下。” 屋子里,朝眠聽見外頭男人離去的腳步聲,憤憤的咬了咬唇。 臭流氓! 這火點起來容易,滅火卻是艱難。 可憐我們皇帝陛下,伏低做小三五日,日日做飯,斟茶倒水,要么是陪著去花園放紙鳶,要么是去后頭池塘里砸了冰釣魚玩兒,白日里哄的高興了,可一到了晚上,還是被毫不留情的關在門外。 周順瞧著都要說一句慘不忍睹。 這幾日天更冷了幾分,朝眠愈發不樂意動彈了。倒是接了柳蘭兒的信,說已經回京了。 柳蘭兒嫁人后,就隨著自家夫君外放去了外面,前一段時間她夫君任了個京官,這一家人才收拾收拾準備回京來。 朝眠知道了高興的不得了。 她在宮里沒什么朋友,呆的也甚是無趣兒。 這才得了消息說柳蘭兒已經到了?????京城,立刻就叫人把她請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