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貴人 第26節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從少女的每一寸身體掠過。 “數日未見,朝眠meimei似乎……”他頓了頓。 “變漂亮了。” 朝眠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她以為承澤也要說自己胖了。 “二哥哥怎么來書房了。” 承澤笑了,“四處尋不到你,想來只有來書房能瞧見你,” 朝眠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小聲爭辯,“最近,最近是有一些忙。” 承澤沒拆穿她拙劣的謊言。 “晚上去我宮里吃吧,小廚房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還有……” “不勞煩二皇子了。”少年突然開口,聲音冷淡。 “如今眠眠只吃得慣我做的菜。” 眠眠。 這稱呼親昵。 承澤素來掛在臉上的笑意淡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似有深意。 最后,他不再多說,只是冷淡的點點頭,轉身走了。 瞧著承澤走了,朝眠才仰頭去看少年。 她想問他剛剛為什么這么叫她。 ——眠眠。 “怎么了?” 少年注意到她的目光。 朝眠想了想,說。 “所以你晚上要給我做什么?酒釀圓子嗎?” - 承澤在宮里砸了兩個花瓶。 宮人不敢進去,只瑟瑟發抖跪在外頭。 “喜怒不形于色,這還要我教你嗎?”珍貴妃從外頭進來,皺著眉,“我看你是越發沒有長進了。” 承澤雙目猩紅,喘著粗氣,憤憤的又砸了一個花瓶。 “賤種,也敢同我搶。” 癲狂的模樣哪里還是在外人眼中風度翩翩的二皇子。 “上次圍獵的時候本該把他除掉,偏偏卻反而成全了他。”承澤語氣陰冷,“我一定要殺了他。” “現在他住在宮里,又在怡蘭軒,除掉他難上加難。”珍貴妃安撫道,“不過他眼下沒有根基,與你是比不了的。” “你該知道,你現下最要緊的事是什么。” 承澤喃喃,“朝眠……” “她在躲著你,你還不知道她的意思嗎!” 承澤痛苦的閉上眼。 “再不動手,就晚了。”珍貴妃道。 承澤沉默許久,才輕聲開口。 “我知道了,母妃。” - 為了準備大選,柳蘭兒已經兩日沒過來了。 朝眠在屋子里緊張的來回踱步,嘴里念叨著,“應該不會,應該沒事。” 大選就是今兒,只可惜,朝眠沒法去。 春盈瞧著她實在焦急,拿了幾件繡房新做的衣服出來與她瞧。 “今兒大選,晚上有宮宴,主子瞧瞧,咱們穿哪一件去?” 素日愛美的朝眠現下卻沒什么興趣。 她懶懶的揮了揮手,正要說什么,只瞧見外頭一個宮女一路跑過來。 “小貴人,小貴人。”她氣喘吁吁的。 “那邊有消息了。” 朝眠眼睛蹭的亮了。 “怎么樣!” “落選了,現下已經要出宮門了。” 朝眠猛的松了一口氣,轉身急匆匆的說,“快,咱們快走,還能見上一面。” 秀女落選后就不能再留在宮里了,得即刻出宮的。 朝眠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柳蘭兒出宮前與她見了一面。 不過才相處數日時間,可淚眼汪汪的模樣,倒像是陪伴多年的好姐妹似的。 朝眠抽抽噎噎的開口,“你回去了,一定要把那個沒看完的話本子看完,下次,下次見面給我講。” 柳蘭兒也哭的雙眼紅紅,“好。回去我就把話本子從我爹那兒偷出來。” “我給你帶了牛乳糕,還有山楂糕桂花糕,都是你愛吃的,你帶回去吃。”朝眠把一個小食盒遞給她,“終于,終于可以回家啦。” 兩個人絮絮叨叨在宮門口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春盈忍不住第三次催促的時候,才依依不舍的分別。 回去的時候,朝眠眼睛還是紅紅的。 春盈小聲哄著,“小主子快別哭了,柳姑娘落選不是好事么,該高興才是,況且待會兒宮宴,若是哭紅了眼睛去,到底不好看。” 朝眠揉了揉眼睛,語氣還帶著幾分哭腔。 “那幾件新衣服,你再拿來我瞧瞧,” 春盈繃不住樂了。 她要去拿了衣服來給朝眠瞧,只是驀地眼前一黑,腳步虛晃,差點跌倒在地上。 “怎么了!”朝眠急急忙忙去扶住她。 春盈搖了搖頭,“沒事。” “呀,你發熱了。”朝眠碰了碰她的額頭,“你生病了。” 朝眠語氣嚴肅,“生病了也不說,難道我這里就缺你這一個人照顧嗎?” 她不管春盈的拒絕,直接喚人叫醫女過來。 “你這兩天好好歇歇吧,我這里你不用擔心,有的是人伺候呢,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 春盈無奈,只能點頭。 - 夜色正濃十分,笙歌曼舞之時。 朝眠有些無精打采的,飯菜只動了兩口便放下筷子。 彥晟坐在她身側,瞧見了微微皺眉,“不舒服?” 他又仔細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了,“哭了?眼睛怎么這么紅。” 朝眠搖搖頭,“沒有,大概是沒睡好。”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糊弄,也不知道少年信沒信。 彥晟沒多問,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不愛吃便不吃吧,等回去了給你煮小餛飩。” 朝眠笑了笑。 可等她扭頭看見對面坐著的鶯鶯燕燕,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這些剛入選的嬪妃,眉宇間還帶著青澀,卻都臉上掛著柔情蜜意的笑,偶爾抬頭期待的看向龍椅上的人。 “彥晟。”朝眠小聲問,“娘娘會難過嗎?” “宮中每三年都會大選。” 言下之意,不過是說皇后大概已經麻木到習慣了。 朝眠蔫蔫的。 她想,等她任務結束,她就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買一個小宅子,養一條狗。若遇到相愛的人,也不妨喜結連理枝。只是,她絕對不會與人分享丈夫。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頭走過來一個小宮女,低眉斂目,一路輕巧的走到朝眠身側,與她低耳幾句。 朝眠先是有些驚訝,又皺了皺眉,最后點點頭。 少年在一旁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有事?” 朝眠點點頭,含糊不清的說,“宮里?????有點事,我先回去。” 少年沒再多問。 待朝眠走后,他仰著頭喝了一杯酒,不經意的,目光瞥在了對面的位置,空蕩蕩的。 承澤也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