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亂終棄了狐貍精 第53節
戀愛腦啊,沒得治。 沈宴歡不清楚白澤到底在腦子里想些什么東西,若清楚,他估計也不可能還好端端坐在這里聽白澤說話了。 白澤看著眼前的銅鏡開口道:“嵇安安之前就進過這鏡子,想再出去也不是什么難事,唯一缺點是她沒了身體,想出去得有容器接著。” 重塑身體的法子不算難,只不過材料珍貴,想湊齊估計得費不少日子。 見沈宴歡點頭,白澤有些于心不忍,又開口道: “她若是對你不好,忘了什么不該忘的諾言,你也別太過苛責,這世間萬物講究平衡,有得必有失,都是尋常不過的事情。” 言外之意是別太計較,別一下子想不開走極端把銅鏡毀了。 “你先前分明說煞氣不會影響她的記憶。”沈宴歡想不明白白澤在說什么,但好歹聽明白了什么忘記諾言之類的東西。 “煞氣當然不會。”白澤說得很是坦然,“嵇安安五年前屠了太多生靈,有妖物也有人族,雖說都是些侵染煞氣無可藥救的東西,但那時活下去的也就只有嵇安安一個,公司又向來多疑。” “搜魂。”沈宴歡的嘴唇抖了抖,道。 白澤點了點頭:“這世間最不能撒謊的就是記憶,嵇安安若能經得過這一關自然就能被人信服。” 只不過過程極度痛苦,且極損神魂,出來的修士不是瘋了就是死了,嵇安安能挺過去全憑天意。 白澤斟酌著語句開口:“能避開公司問訊的最好法子,自然就是受術者本人忘掉。嵇安安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沒敢說得太死,因為不太確定嵇安安到底藏沒藏東西,萬一藏了,但不是眼前這頭狐貍豈不是不妙。 可他卻看眼前這狐貍臉色一下變得煞白,身體也搖搖欲墜,一副心魔要發作了的樣子。 白澤頓覺不妙,將銅鏡端得離狐貍又遠了些。 嵇安安的氣息有所遠離,沈宴歡昏聵的神志略有清醒,道:“不必防著我,我不會殺她。” 白澤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著他,看樣子是顯然沒信。 沈宴歡忍了又忍,對白澤說:“你那說的那藥,幫我抓一份。” 可等白澤熬好了藥出門一看,周圍空空蕩蕩的,哪里還有沈宴歡的蹤影。 白澤一愣,又看了看桌子,果然那銅鏡也跟著不見了。 他剛想喊人,側過頭卻看到窗戶外枯樹上開出點點新芽,這才放下心來。 老樹發新芽,是生機啊。 又有新八卦可以盤了。 ........ 熬藥還要一段時間,沈宴歡只覺得自己心緒煩亂,非常想見嵇安安。 影妖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他到底在發什么神經。 他十分生氣,但看到沈宴歡眼下一副心魔涌動的樣子,影妖忍了忍,語氣委婉了些:“按時吃藥。” 意思是別沒事跑出來犯病。 沈宴歡當然懶得去猜測他有什么心路歷程,不過此時確實有事情要問他:“你們族里是不是有什么能力,可以看到修士藏起來的記憶。” 影妖用腳趾想都知道他在說誰,不過自己干嘛要助攻別人談戀愛,當下也沒什么好臉色的開口道:“我為什么要和你說?” 其實開口就聊爆了,他有這種說法,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東西。 沈宴歡聞言心下又是一涼。 他其實不太愿意從影妖哪里得到答復。 如果嵇安安當真沒有當時的記憶。 自己先是向她討要錢財,又是質問她為何修行邪術...... 當初再見嵇安安的時腦子里只想著她拋下自己離去,心生怨懟自然對她也沒有什么好辭色。 可若是嵇安安本來就不記得,帶入當時的場景。 對她而言那可實在是太苦了。 沈宴歡一想到當時就臉色煞白,心里也不知是想知道真相還是不想。看著影妖的眼神也越發凌冽。 影妖看他目光往自己腰間的配劍掃去,心里忍不住暗罵這些人武力值高有什么了不起,面上則是乖順許多,開口道:“當時幫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倒是有看到她下的封印,里面是一頭九條尾巴的狐貍。不過我當時想著她既是封了自己的記憶,約莫是不樂意想起來的。” 語氣著重在自愿二字。 但很顯然面前這頭狐貍沒有聽懂,一副魂牽夢縈的樣子,顯然是戀愛腦的程度又加深了。 影妖看得牙根發癢,打算轉頭把同樣的說辭給小狐貍也說一遍。 左右也是一頭九尾的白毛狐貍,說是誰都可以。 ....... 沈宴歡原先想走,到了這個程度算是徹底打消了要走的念頭。 那鏡子不是凡物,早些年一直留在公司里,據說是上古大能留下來的東西,傳說可以用來溝通上界,也不知云楚生是怎么和公司談的,居然連這東西也一起拿了去。 如今銅鏡被毀,云楚生眼看著沒什么希望就想著把宿著嵇安安的銅鏡送回去,無非是想讓嵇安安還記著他那點做師尊的情誼。 簡直惡心至極。 不過沈宴歡不是個死的,自然不可能再給他機會接近嵇安安便是。 嵇安安想出去得重塑身體,材料稀有,委實難湊。 騰蛇回自己的族里去請菩提,據說那菩提千年開一花一果,歸來不知何期。 沈宴歡沒什么要做的,決定養魚。 魚就養在嵇安安那棟宅子里的池塘里,先前半死不活的魚被沈宴歡養得膘肥體壯,肥到估計連嵇安安都認不出來。 門口的老樹不知怎的抽了新芽,坊間的妖怪們偶爾三五成群的來嵇安安門口除了祭拜,便是對著門口的老樹指指點點。 他們傳謠言傳得向來離譜,待嵇安安之心倒也赤誠。沈宴歡攔了好幾次依舊攔不住一波又一波堅持不懈的小妖怪們,依舊往嵇安安家門口堆了不少瓜果蔬菜。 大概全世界只有宋予平一個人被蒙在鼓里,真心實意地以為嵇安安死去了,好幾次連夜送來了什么花圈挽聯之類的東西。 瓜果蔬菜沈宴歡還能忍,挽聯花圈是真的忍不了,他只要看見一次就會處理一次,每次早上扔了晚上又會莫名出現,若不是當真確定宋予平是個人類,他可能會以為他本體是個鬼。 就如此停了三月,小道士卻是回來了。 “寺里有一尊青蓮,據說是當年菩薩給哪吒塑身用的那朵蓮花的后代,最近結了蓮子,我問過師父也能把嵇姑奶奶從這鏡子里送出來。” 巧就巧在這青蓮等了百年也不見得開一次花,開花也不見得結果,嵇安安一出事就結了蓮子,簡直向老天給開的后門。 沈宴歡從此換了個事做,從養魚到等嵇安安開花。 ......... “霍!奇跡啊!”沈宴歡依在床沿迷迷糊糊的小憩,忽然耳邊傳來了幾聲驚呼。“還挺漂亮的。” 沈宴歡猛然驚醒,以為嵇安安長出來了,慌忙出門一看,一群街坊鄰居圍在嵇安安住所前,卻不是在看那蓮子,而是那兩顆老樹。 原本枯瘦的老樹上掛滿了星星點點的白,竟是開花了。 老槐樹開花不稀奇,但這兩棵樹可是嵇安安養了三年還像死了一般的老槐樹,如今居然爭氣得開了滿樹的花。興陵的妖怪本來就閑,如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來看看。 門前漸漸聚滿了人,一人一句,吵得沈宴歡頭疼。 嵇安安在的時候這些妖怪怕得要死,恨不得離這里十萬八千里,奈何嵇安安不在,沈宴歡的身份暫時還是嵇安安養的小白臉,在眾妖怪面前沒什么威信,想趕人也沒人聽。 “呦,什么新奇的東西這么好看?”沈宴歡還想開口,卻被一個女生打斷了要出口的話。 “那可不,嵇安安老樹開花,沒見過把?”有一小妖怪聽到有人問,還挺熱心。 話出口才意識到周圍出乎尋常的安靜,他暗道不妙,吞了吞唾沫,回頭看去。 面前站著個笑盈盈的姑娘,目若晨星,明艷又囂張。 嵇安安一句話就惹哭了一個,嚇退若干妖怪。不過她自己倒毫無所覺,而是再看不遠處立在門口出神的沈宴歡。 她在銅鏡制造的幻境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東西,現在顯然是有些心虛。 沈宴歡怔愣得看著眼前的場景,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他竟有些像是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小劍修拼盡全力走了那么久,終于感動了天道,給她萌生了一線生機,苦盡甘來,還能找到自己的小狐貍。 “嚶嚶嚶!”嵇安安的視線被一道白光遮住,九條尾巴的小狐貍趴在嵇安安懷里,哭得梨花帶雨可憐極了,像是要訴盡分別時的委屈,嵇安安當時心下就軟成了一片。 她當下也顧不得還杵在原地跟個傻子一般被偷家的沈宴歡,低聲哄起懷里的小狐貍來。 沈宴歡:“......” 久別重逢的喜悅被一頭綠茶狐貍沖淡,嵇安安再看向沈宴歡的目光較之前平靜許多。 她張了張嘴,想要對沈宴歡說些什么,余光卻一下子瞥到了什么,語氣都帶著不可置信:“我倒還不至于死了。” 沈宴歡莫名其妙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花圈,上面還貼了挽聯“音容笑貌,永記在心。” 落款居然不是宋予平,而是沈宴歡。 可憐宋予平前來送挽聯送了好幾次都被沈宴歡扔掉,可見他對嵇安安頗有些占有欲,連別人祭拜都不能容忍,結合鄰居之間傳的沈宴歡戀愛腦,沈宴歡和嵇安安有一腿之類的八卦,自以為悟出真理,貼心的把署名換成了沈宴歡。 沈宴歡今日又沒出院子,當然來不及處理掉這東西,如今百口莫辯:“.......不是我。” 嵇安安指了指后面的署名,一副我看透了但是我委屈我不開口的表情。 小狐貍窩在懷里嚶嚶嚶,語氣上也帶了幾分指責,頗有替嵇安安出頭的感覺。 沈宴歡氣急,還想反駁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打斷,他下意識攬緊。 嵇安安壞心眼的在他一下子紅透了的耳根吐氣:“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狐貍耳朵抖了抖,卻沒推開,良久之后,才小小聲回應了一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