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亂終棄了狐貍精 第33節
這代表這石頭的確沉積了很久,內里越發凝實,外面表層的石皮才會輕易破裂。 老者自己就是鑄劍師,眼力深厚,只看幾眼就認出這把劍和那斷劍的材質,的確是出自同一塊石頭。 嵇安安倒不知道沈晏歡還留了一塊石頭,畢竟自己那時鑄完劍之后材料是剛好的,沒想到沈晏歡手里還有剩。 不過情理上確實說的通,畢竟他們兩人劍術不同,要是拿重劍使沈晏歡那套劍法,未免也太累了些。 老者將兩樣東西顛在手上,看了看沈晏歡別在腰間的劍,開口道:“我記得我當初造的時候打了兩把劍,你這把劍要做輕做薄,所以打你這把劍的時候還剩了些石頭?!?/br> 他頓了頓,忽然又說: “沒有合適的材料不能修劍,這材料世間僅剩下這一點,你又是個經常用劍的劍修,手里的劍要有些損耗在所難免……你確定要我用在別人的劍上面?” 他存心不想修劍,所以留了個壞心眼刻意挑撥,他說的話自認為已經戳中了眼前這小畜生的軟肋,畢竟這是涉及自己修行的東西,他不信會有修士讓步。 “是的?!鄙蜿虤g好像只聽見了他最后一句話一般,在他話音落下后想都不想直接開口。 老者后面想到的話被他一堵一句都說不出來的,急得想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沒聽我說話?” 沈晏歡也在皺眉,他覺得這個老頭子問題太多,實在是有些煩了,但畢竟有求于人,沈晏歡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他:“聽了,要用。” “你這#*β……”老頭子忍受不住小聲罵了兩嗓子,他覺得這畜牲是個腦子壞了的,一點沒有云楚生的樣子,真不像是他的徒弟。 他不想再和他說話了,板起臉說:“修可以,我要跟這小丫頭聊一聊?!?/br> 沈晏歡皺了皺眉。 老者看到他的糾結,說道:“鑄劍要按修者心境而定,修劍也是同理,我好不容易破例這一次,你要反悔,我也樂得清閑?!?/br> 作者有話說: 老頭:他奶奶的,大過年還得吃狗糧 第34章 這老人掌著燈, 讓嵇安安跟在她身后,燈影灼灼將他二人身影拉得老長。 嵇安安這才發現這筒子樓底下原來還藏了一個巨大的暗室。 這暗室氣溫高得異常,暗室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熔爐, 還有些鑄劍的工具散落一地, 應當是這老頭專門用來鑄劍的地方,暗室上掛滿目琳瑯的劍戟刀戈, 嵇安安挨個看過去, 也能從里面認出一些在修真界揚名的武器。 老頭沒管嵇安安, 自己走到那熔爐旁邊的小板凳上做好, 等嵇安安看夠了才對她說:“自己找地方坐吧。” 的確得找, 嵇安安望過去入目皆是一片狼藉,圖紙和工具散落一地,開了刃的利器就敞著口堆在角落, 讓人想找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嵇安安看了一圈,冷靜地開口:“我就站在這兒說吧?!?/br> 老人不置可否, 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立這條規矩嗎?” 不在自己的領域, 嵇安安并不會不懂裝懂, 聽到老人的問題,實誠地搖了搖頭。 老頭顯然很滿意她的答復,語氣也緩和了些,卻也沒有解釋,只是說:“你師父當年在我這里丟了一個東西, 我解不開, 如今徒弟來了,倒可以幫我解一解。” 他說完, 往后扔了一塊石頭, 嵇安安伸手接住。 那是一塊圓潤的玉石, 上面雕刻著幾道不熟悉的符文。臥在嵇安安的手心里,流淌出的紋路如蛇銜尾,絡繹不絕。 是存儲用的術法。 嵇安安略放下心來,仔細研究起這石頭起來。 …… 沈晏歡警惕地看著站在他身前的這群人。 面前這群人高舉著火把,他們都穿著統一的服飾,就只有為首的那人有所不同,他白衣飄飄,手里捏著的折扇更顯得整個人溫潤爾雅,是話本子里描繪的那種仙人模樣。 干興懷上下打量著眼前人。 行事不正派,包庇邪道,為他所不恥,更何況穿著白衣,和自己一樣,他不太喜歡。 不過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他皮笑rou不笑地作揖:“好久不見。” 按照修真界的禮儀,平輩之間應當以禮還禮,他得回他一揖。 沈晏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他了:“你來這里干什么。” 干興懷眉頭一跳,這廝這樣的回應,卻像是自己像他在問安一般,平白低了一輩。 不識禮數,山野之徒。 干興懷在心里暗罵,表面倒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當然是來做吾輩應當要做的事情——誅邪?!?/br>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里隱約生出一絲暢快感來。 這廝不是要護著里頭那妖女嗎?要是目睹著自己將那妖女斬殺,又是何等光景? 他期待著從沈晏歡臉上看出什么害怕的神色來,卻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沈晏歡連眼神都懶得分給眼前人,直接轉身就要往筒子樓里闖。 未能如愿,干興懷的表情沉了沉,趕忙向手下下命令:“攔住他,別讓他進去?!?/br> 憑沈晏歡的劍術當然沒人能攔得住他,奈何來人太多,他又沒有殺人的想法,一時半刻倒真的前進不得。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傳來。 筒子樓從底部炸開,碎竹瓦片混著塵土散在半空,人群的視線被這聲巨響吸引,再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只看到沈晏歡挺著劍,猶如一片柳葉飄然消失在濃煙之中。 干興懷握著折扇的手緊了緊,眼下筒子樓里情況不明,冒然前進不可取,但放跑了沈晏歡,若是有什么變數…… 他的余光瞥到眾人舉著的火把上,忽生一計。 “燒了?!备膳d懷揚了揚折扇,命令道。 眾人正要執行干興懷的命令,卻被一個青衣女修阻止,她站在干興懷身后,表情還有些猶疑:“可里面還有人……” “……小師妹莫要心軟,那人私通邪修,已經沒救了?!备膳d懷正要呵斥,看到反對的是小師妹,語氣這才緩和了些。 被認做小師妹女修還在遲疑:“師兄,我說的不是那個人,只是這筒子樓那么大,萬一還有別人……” “那他們就是為道義獻身,我們日后會給他們念往生經的?!?/br> 剛才爆炸聲太響,萬一驚擾這里的守線人,事態會更加復雜,必須速戰速決,干興懷很是著急,看到師妹還是不情不愿的樣子,心里暗罵她誤事,嘴上卻又安慰了幾句, “對這些凡人來說,這可是難遇的功德,有了這功德,下輩子可以投個有資質的好胎,比過這rou體凡胎的日子可好多了?!?/br> “可……”見到小師妹又要反駁自己,他伸出手,輕柔地捂住小師妹的眼睛,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師弟師妹們執行命令。 畢竟她可是掌門之女,若她日后在掌門面前進讒言,會阻攔自己晉升的路。 雖然自己已經足夠優秀,年紀輕輕便得了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前途自然不是區區一個凌霄宗的小小女修能限制得了的。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筒子樓是連成一片的,而且制造的材料都是竹子木材,一見到火光燃起來很快。 火光沖天映紅了干興懷的臉,他的眼睛也被熊熊火光遮住,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沒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擰眉,補充了一句:“等里面的人出來……只要是活的,全殺了?!?/br> 只要沒有目擊者,那自己放火燒凡人的事情當然也能遮掩住,雖然他做的是正義之舉,但那些人迂腐死板得很,何必再廢口舌跟那些人解釋。 干脆做絕一些。 “你要——殺誰?” 低低的輕笑聲傳進干興懷的耳蝸,伴隨其中的蓬勃殺意從尾椎直直傳導入他的神經,干興懷身體里的危機意識讓他差點叫喊出聲來。 干興懷連忙放下捂住師妹的手抱拳行禮,額頭冷汗淋淋—— 賀雪輕。 他怎么來得這么快……偏偏是這么要緊的時候。 不能表現的太慌張,會落了面子……他挺直了脊背,緩和身體的戰栗感,勉強笑了笑:“當然是殺鬧事之人?!?/br> “賀某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盤鬧事。”賀雪輕歪著腦袋看他。他現在渾身上下就披了一件薄紗,紋身在薄紗里若隱若現。他額前閃爍著鮮紅波若印,更顯得他男女莫辨,妖異至極,危險至極。 賀雪輕說鬧事表面上是跟著他的語境說的,但聽他語氣,分明在指責鬧事的人是他們自己。 干興懷不想和賀雪輕鬧翻,低頭又行一禮:“我們是承貴公司的委托,前來誅殺邪佞?!?/br> 他做足了小輩的禮數,姿態放得恭順無比,又點名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不是沖撞前輩,是來行正道,還是奉前輩上級的命令,干興懷覺得自己說的很巧妙。 賀雪輕并沒有如他所預料那般借坡下驢,語氣越發不善:“我沒接到通知,也沒看到什么邪佞,我只看到你們在我轄區放火,還要殺我庇佑之人。” “我放火當然是為了引出那邪修……”干興懷被他這幾句指責的話堵得有些氣悶,這人怎么聽不懂人話,非要他把計劃全盤說出才能明白嗎? “師兄。”他的話被一個女聲打斷。剛才被他捂住眼睛的女修站了出來,朝著賀雪輕行禮,“放火這件事是我們不對,我們現在就滅火,至于后續損失,凌霄宗會進行賠償。” 人都沒逼出來怎么能現在滅火?干興懷正想要阻止師妹,卻被賀雪輕淡漠的眼神打斷。 若是賀雪輕剛來的時候只是想放威壓警告他們,那現在,卻是動了殺意。 他是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殺自己。 可是為什么?他和嵇安安有什么干系? 借著火光,干興懷看到賀雪輕身上的紋著的游魚竟如活著一般,游曳到賀雪輕的腹部。 這魚尾像是直直扇了他一個巴掌,打了他一個激靈。 他差點忘了,這人也是個修邪道的。 他辱罵嵇安安是邪道,不就等于在罵賀雪輕? 還好,還好師妹替他兜了場子。 還有補救的機會,干興懷定了定心神,重新組織語言。 “嵇安安惡事做盡,我殺她是為因果,同賀前輩其實什么關系,賀前輩是前輩,應當知道牽扯進無端因果,是必定沒什么好下場的。” 迎接他這句話的是一把刀?!坝惺裁聪聢鑫也磺宄?,但我覺得凌霄宗也就如此,沒什么存在的必要,毀了倒也清凈?!?/br> 這把刀帶著猩紅血氣,刀身燃著森冷業火,一路燒持刀人身上,刀柄雕刻著各路惡鬼,各個猙獰無比,鮮活地仿佛要爬出刀跳到人身上來。 刀未襲來,兇煞之氣已然侵入干興懷的身體,仿佛就已經被殺了千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