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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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于此,漢臨漠還有更深的擔憂——宋北溟現在可以把燕熙捧在手里,有朝一日也可以顛覆一切。 漢臨漠冷靜地俯視他說:“你們現下山盟海誓又如何,待情意淡去,說不定會有兩看相厭之日。邊王和儲君的穩固是有條件的,一旦你們分開,將會是大靖的崩塌。我是微雨師父,我不能讓他冒這個險,大靖也冒不起這個險。” 宋北溟雖是跪著,氣勢分毫不減:“我和微雨會一直在一起。我們在不知情意時便交付了彼此,變幻莫測的羈絆將我們越綁越深。我們在各為其利時,尚且能聯手制敵,如今我與他綁在一起,已經沒有什么能將我們分開了。北原和西境緊密相接,娘子關一朝打通,西北相聯就是大靖半壁江山,于情于理,我和微雨都不會分開了。” 漢臨漠感到自己面對的是龐然大物,他曾設想過的事,已經被宋北溟和燕熙實現。 西北的版圖充滿希望又極其危險,他要在這個穩固的結盟威脅到靖都之前,為燕熙排除盡可能多的隱患,他堅持道:“可是大靖的未來不能沒有下一任儲君。” “微雨還有胞妹,靈兒公主以后還會有孩子。”宋北溟忽地想起淳于南嫣與燕靈兒日日形影不離,頓了下,又添了一句,“或者也可以由微雨過繼一個孩子在名下;再不濟,我二嫂馬上就要生了。” “你竟敢這樣想!”漢臨漠猛地跳起來,他冷汗都被宋北溟嚇出來了,沉聲斥道,“此事與你二嫂的孩子有什么關系!你是想當亂臣賊子嗎!” “只要微雨在位東宮,我就是從龍功臣。若有人敢把微雨弄下去,我宋北溟也不介意當亂臣賊子。” 宋北溟說完,頓了良久,接下來的話,他其實十分猶豫,他眼里的鋒芒退去大半。他在逐漸的沉靜中,清醒地認識到,他必須想得足夠遠,才能確保燕熙此生安穩。 這是一步棋,能讓北原更加忠于燕熙,也能讓漢家不再猶豫,于是他沉聲說:“我并不介意未來誰是接任者,可是大哥,北原要一個說法,我死去的父王母妃,我的長姐二哥,還有二十萬踏雪軍也要一個說法。要讓他們忠于朝廷,必須有一個聯結。大哥,你是我二嫂的親兄長,你比我更明白二嫂肚子里宋家唯一血脈的意義。長姐肯讓我賭上整個踏雪軍,為的是踏雪軍長久無虞和北原安定。所以,下一任繼續者,必須和北原有著某種聯結,如果靈兒公主有后代,自然是最好,我的侄子將和繼任者是兄弟姐妹或夫妻;他們只要像我和微雨一樣相親相愛,北原和靖都就能永結同好。” 漢臨漠聽到宋北溟對他改口大哥,便知道是換了立場,他在這個立場上,瞬間感到自己蒼老了,無力地問:“你會逼微雨嗎?” “我永遠不可能逼微雨。大靖的天下,首先是微雨的,他可以選擇自己的繼任人。只要我在一日,我便能保踏雪軍忠于他一日。”宋北溟說,“而且,我一定不會走在微雨前面,我永遠不會拋下他。” 漢臨漠想,這就夠了。 這一代人已經能管社稷幾十年的安定了,放到哪朝哪代,能有幾十年絕對的安定也已是幸事。 宋北溟沉思了片刻,臉上現出冷戾:“誰要是敢對微雨不忠,便是踏雪軍,我也會清理門戶。師父,微雨就是我的江山。” “我算是知道了,你今天就是要逼著我把你們的事情借著建軍之事定下來。可是,你逼我又有何用?”漢臨漠望著帳頂,嗟嘆道,“太傅、少傅還有陛下,誰又會許你們如此胡鬧!更何況,朝中還有太子妃。” “太子妃不算什么。”宋北溟志在必得地說,“只要皇后是我就可以了。” 漢臨漠道:“你胡鬧!” “師父,你想想,這何嘗不是陛下的意思?”宋北溟分析道,“陛下讓漢宋兩家聯姻,難道就不怕我們手握重兵,威脅靖都么?可陛下還是讓我們兩家聯姻了,而在這之前,他先讓您和漢陽老將軍成了微雨的武課師父。漢家,就是聯結微雨和宋家的紐帶。” 漢臨漠曾被這個問題困擾多年。他一度以為天璽帝是用漢家來牽制宋家,可是三萬漢家軍根本無法與二十萬踏雪軍分庭抗禮。他看不明白的天家打算,宋北溟卻能看懂。 漢臨溟脊背爬上冷意,只有同類才會有一樣的想法,他叫宋北溟起身。 宋北溟那么強狀高大,站起來的影子,把個整個罩住。 漢臨漠感到驚悚:如果沒有燕熙,宋北溟或許真的會造反。 宋北溟不知看懂了漢臨漠的表情了否,他在從帳門里斜進來的夕陽下,深不可測地說:“陛下早就為微雨布好了局面,他想用漢家來撬動宋家,早在五年前,師父您給微雨教第一招時,陛下就等著由您這個太子少保來替微雨組建新軍了。” - 漢臨漠主帳的書案上果然有一枚刀穗,那刀穗沒有花里胡哨的裝飾,就是簡簡單單用紅線纏著一枚護身符。 燕熙撿起那枚護身符,細看那編織的手法,是漢臨漠妻子的手藝。 想來是師母為他從高僧那求來的。 燕熙將那護身符掛在腰間,有些失笑地想:師父現在居然還信這個了,從前師父只信漢家刀。 燕熙沒有在主帳多留,拿了東西便往外走,走到帳門,心中某處疑惑忽地放大,然后他瞥向壁上掛著的漢臨漠配刀“ 冷鋒”。 燕熙回身,走過去,取下那把刀,在手里掂了掂。 不對。 這刀的重量不對。 比原來輕了起碼三成。 為了證實某種猜測,燕熙提刀使了一招漢家刀法的起手式,破風的聲音和手感都不對。 這把刀,是照著原來的樣子減了重量新制的,卻絕對不是原來那把。 燕熙的心沉了下去。 師父的手傷并非如傳聞所說恢復得很好。實際是,漢臨漠已經提不起原來的“冷鋒”,為著不動搖軍心,新打了一把外表一模一樣的刀。 燕熙把刀掛了回去,擺回原來的樣子。 掀了帳簾出去。 主帳外頭的親衛見燕熙臉色如常的進去,出來時臉色黑了大半,他不知哪里怠慢了總督大人,戰戰兢兢地跟著燕熙。 燕熙問:“都統大人每日都練兵嗎?” 親衛說:“回督臺大人,都統大人每日寅時正便起了,親自帶兵。” 燕熙旁敲側擊地問:“有都統大人親自教,新兵們漢家刀法學的如何?” “都統大人招招式式都親自示范,那把冷鋒揮起來虎虎生威,”親衛有意替自家主子在總督面前長臉,“新兵們佩服得不得了,學得又盡心又快。” 燕熙越聽越擔憂。 以他對漢臨漠的了解,漢臨漠越是顯得正常,手傷便可能越重。 輕了三成的冷鋒,在戰場上已經扛不住漠狄最重的狼頭刀。 燕熙了解漢臨漠的脾氣,是以他絕不能在漢臨漠跟前暴露他已洞悉此事,否則漢臨漠一定會用更苛待自己的方法力證自己無事。 但有一樣,燕熙不管漢臨漠是否同意,都絕計不能讓漢臨漠上戰場。 燕熙不知那兩人談得如何,盡量慢地走回議事帳,停在外頭時,詢問守門的親衛:“里頭添過茶了么?” 宋北溟聽到了,揚聲說:“督臺大人回來了?” 親衛很有眼色地挑開門簾,燕熙跨步進去,發現里頭氣氛很是微妙。 同時他鼻翼翕動,聞到了血腥味。 他抬眸望向宋北溟,見對方換上了新的衣衫,但那新衣衫上還是浸了血,血和枯的味道都正新鮮,想來傷口不淺并且不少。 宋北溟被師父打了? 燕熙不解,這兩人在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就吵到這種地步? 燕熙瞧瞧這邊,漢臨漠鼻孔朝天,雙目怒火未熄;再瞧瞧那邊,宋北溟垂著腦袋,顯得格外聽話。 “師父,夢澤,你們……怎么了?”燕熙疑惑地走過去,路過宋北溟身邊時,宋北溟抬頭飛快地瞧了他一眼,對他露出一個“你寬心”的笑容。 燕熙抬手,手指在宋北溟的后頸上輕輕劃過,溫和地說:“你惹師父生氣,挨揍了?” 第92章 驚蟄蒼龍 “嗯。”宋北溟嗡聲應了, 他在燕熙面前收盡了毒刺,燕熙溫熱的手指將他熨帖的很舒服, 身上的疼痛立刻不算什么, 他感受到那指尖輕佻地劃過他的皮膚,并以一種依依不舍的姿態抽走。 宋北溟握在衣袖下的手成拳,好艱難才忍住了想要捉住那手指的沖動, 賣乖道:“是我口出狂言,沖撞了師父。” 燕熙含情的眼角瞥宋北溟一眼, 嗔怪地說:“往后不許這樣了,師父是長輩, 要尊敬謙讓。” “知道了。”宋北溟飛快地瞧一眼漢臨漠,這一眼在漢臨漠看來絕對是在示威。宋北溟痛快地保證,“我以后絕不會惹師父生氣了。” “好乖。”燕熙修長雪白的手指在宋北溟眼前晃過去,走到漢臨漠跟前, 彎腰行禮道:“師父。” 燕熙不僅沒有糾正宋北溟叫漢臨漠師父,還在言語中承認了宋北溟這種叫法。 漢臨漠之前一口老血被宋北溟堵在喉頭, 這時又被燕熙喂了一口血。 可漢臨漠不能給燕熙甩臉子, 只好悶聲說:“你先坐下。” 燕熙卻沒有落坐, 而是半蹲下,平視著漢臨漠說:“師父,阿溟脾氣不好, 您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我替他向您道歉。” 替阿溟道歉? 這兩人沒羞沒躁得已經不分你我了嗎? 漢臨漠倏地抬頭, 質詢地瞧著燕熙。 燕熙沒有任何閃爍, 他迎著漢臨漠的視線, 堅定地說:“阿溟哪里有錯, 您只管教訓他, 若是打他不夠,您連著我一起打,直到您消氣為止。” 漢臨漠被堵得快要翹腳過去了,直想仰天長嘆,他原本還存著“燕熙和宋北溟在一起,最多也就是一時興起逢場做戲,露水姻緣過去,最后總歸是要成親生子”的想法,此時見著燕熙眼里的沉靜,才發現,燕熙竟然和宋北溟是一樣的想法! 燕熙溫和平靜的表皮下面,是和宋北溟一樣的瘋狂。 這兩個瘋子! 漢臨漠印象里的燕熙,是一個無情無欲干凈無邪的少年,他一時之間實在很難接受自己的小徒兒竟然已經被人徹底的染指了。 他聽著燕熙的聲音純凈清澈,如同不諳世事的少年。可這樣的聲音,卻說著為一個男人求情的話,漢臨漠生出強烈的“兒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的惆悵。 若這徒兒是個普通人,他還真就提起馬鞭打到徒兒清醒為止,可偏偏徒兒身份貴重,打不得罵不得。 所有憋屈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漢臨漠心中難受,扭頭不看燕熙了。 燕熙跪了下來,這使他的視線比漢臨漠矮,他著仰頭,彎彎的眸子閃著光,乖巧地說:“師父,阿溟是徒兒的伴侶,也是您的徒兒,您多擔待。” 漢臨漠敗下陣來,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天璽帝偏愛這個小兒子到這種地步。 可在此時,他面對這雙眼睛好像懂了些許。這雙眼睛那么清澈又那么深情,燕熙這樣望著人說話,像是把真心都剖開來給你看。 漢臨漠無法拒絕自己的小徒弟,他苦澀地說:“微雨,想個名字吧。” 這沒頭沒腦的話,叫燕熙一時沒聽明白,燕熙不解地問:“什么?” 宋北溟明白內情,立即知道漢臨漠已經答應了。 他心中暢快,面上還得顧及漢臨漠的感受,不能太得意忘形,正色說:“微雨,新軍要起一個新旗號。它不叫漢家軍,不叫踏雪軍,也不叫西境守衛軍,這只軍隊不屬于西境,他是一只東宮護衛軍,他只屬于你。” 說到這里,他稍頓了下,竟是情切難已,略沉了聲說:“微雨,它建軍之日起,東南西北,你如臂使指。” - 這是天大的事,相當于儲君擁兵了,從此儲君有了自己的刀,不再有人敢隨意對東宮指手劃腳,靖都和天璽帝都得重新掂量儲君的份量。 燕熙將更加自由,不必精于算計達到平衡,指哪打哪,打破那些阻礙他的平衡。 跪在地上的燕熙一下懵了。 燕熙的目光正在漢臨漠身上,是以他看到了漢臨漠眼里漸漸變暖的光,看到了漢臨漠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露出欣慰的笑,甚至看到了漢臨漠抬了抬手,想撫他的發頂。 這樣的動作于普通師徒之間很尋常,但于他們之間卻太親密了。他們師徒之間于感情交流上一直十分疏離寡淡,漢臨漠信奉棍棒之下出高徒,學武的五年里,師徒之間最近的接觸就是過招和燕熙挨罰被揍。 燕熙想:可就這樣一個嚴苛到沒什么人情味的師父,卻把三萬漢家軍的家底給了我,還替我處理好了三萬踏雪軍的事。 燕熙緩緩地垂頭,額頭輕輕磕在漢臨漠的膝頭上,他心中百感交集,一面覺得自己何德何能,一面覺得自己無以為報。 與此同時,燕熙還感受到了宋北溟投在他身上的熱切目光,燕熙用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