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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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軍士跟前,漢臨漠便是知道徒弟那點風花雪月的事情,也只能一板一眼的介紹:“這是北原來的指揮同知宋北溟。” 指揮同知才從三品,而燕熙是從一品的封疆大吏。 燕熙頂著文官最權勢滔天的職位,在遒勁的邊風里,高高在上地瞟了一眼宋北溟,故意使壞說:“宋同知辛苦。” 他這一說,宋北溟便不得不對他行禮了。 漢臨漠看不下去,拿目光在燕熙身上頓了下,隱晦地教育徒弟不要胡鬧。 可燕熙想要不胡鬧也來不及了,那宋北溟竟是當著眾將士的面單膝落地,對燕熙行了一個軍禮道:“屬下宋北溟,見過督臺大人。” 論理,以宋北溟北原王的身份,正一品郡王,除非在特別嚴肅的場合,是不必對太子殿下行跪禮的,更不可能對一個從一品的總督行禮。 然而,縱是男兒膝下有黃金,小王爺似乎并不在意,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利落地對燕熙彎下了膝蓋。 風吹著燕熙的鬢發,撫過他的臉頰,他看到宋北溟眼里的浪蕩笑意。 那笑意在無聲訴說著情人間才懂的某種侵犯和占有關系。 燕熙被那笑意勾得身上發燙,然而他的外表看起來還是那般高潔冷凝,他對宋北溟伸出了白玉般的手,他骨子里的貴氣使這樣的動作呈現出一種紆尊降貴的姿態。 宋北溟接受了長官的回禮,握住了燕熙的手,像是被長官牽著站了起來。 兩人在威嚴的軍士前,掌心一貼便分開,手指克制地滑過彼此指尖。 然而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繾綣的情意已經無聲地相接。 燕熙在互市上悶的一口惡氣,就這樣被宋北溟驅散了。 第89章 儲君之依 漢臨漠引著燕熙視察軍營, 燕熙在師父面前不敢托大,始終落后半步, 側耳聽漢臨漠說話。 岳西軍營很有漢家軍的風格, 上行下效,軍士們隨了漢臨漠,都是少言寡語, 行走利落。軍營里十步一崗,五步一哨, 軍容整肅,令人為之一振。 燕熙看將士, 將士們也看他。 漢臨漠治軍嚴格,軍士們沒有外面的消息,沒聽過多少總督大人的傳聞,是以當他們看到那穿著仙鶴補子、緋衣玉帶的從一品大員時, 全都驚掉了下巴。 如此年輕漂亮,不會是個公主吧? 好在將士們訓練有訓, 一個個忍得辛苦, 也沒失態逾矩。 只有那剛入軍營年紀小的士兵, 前頭哥哥們來不及提醒,他們乍一看到總督大人,直接愣在當場, 連軍禮也忘記行了。因壞了軍容, 又受了都統大人的當面責罰。 毛頭小子們一邊在愁眉苦臉地領罰, 一邊又忍不住回想總督大人的模樣, 止不住的驚為天人。 燕熙難得沒有反感被人注視。 毛頭小子們的苦惱, 坦率又節制, 軍士們看他, 首先是對上峰的敬畏,其次是極力掩飾的害羞。 沒有不懷好意的覬覦。 - 燕熙和宋北溟除了方才那短暫的牽手,再沒有表現出任何親密,也沒有刻意裝作不認識。 宋北溟走在燕熙后面,看到燕熙坦然地接受軍士的敬禮時,整個人呈現出松馳的狀態,宋北溟心中感慨又欣喜。 宋北溟不由想起,剛認識燕熙時,那個初入官場的狀元郎,一無所有又所向無敵地周旋在各種險惡勢力之間,每天極力地裝作成熟老練。 實則稍微嚇一嚇,燕熙就會像小動物一般豎起渾身的毛,呈現出某種過度自我保護的緊張狀態。若是輕輕哄一哄,又會茫然而驚恐地穿上堅硬的盔甲,拒絕別人的靠近。 那些千嬌百媚的撩撥和真假難辨的欲拒還迎,如今看來,都是謹慎的防備。 宋北溟原以為燕熙不會對什么上心,他一度告誡自己對燕熙僅限于索取。 當宋北溟一點一點地剖開燕熙的外殼,發現里面是一片赤忱。他的微雨是非分明到一目了然,你只要對他好,他就把能給的都給你,縱容你對他做任何事。 燕熙不說承諾,可他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了。 宋北溟親眼見證了燕熙的改變,如今他的微雨不再像當初那樣緊繃,而是坦然地接受命運的給予,甚至是以一種享受的姿態承擔起一切責任。 隨遇而安,又勢在必得。 - 宋北溟跟在燕熙身后,兩人在眾將士面前,目光交流十分克制。 燕熙已經習慣宋北溟的氣息,他會在每一次側身時,不自覺地去找宋北溟的身影,找到了又自然而然地轉開,他只需要確認宋北溟在那里就足夠了。 他那漂亮到不講道理的眼角,每一次的輕瞟里都是撩撥。 宋北溟板著臉走得嚴肅,他被那眼角勾得心中發癢,滿腦子都是夜里某個人的濕噠噠攀著他的手指。 好想把那手牽起,正大光明地說這是我的人。 宋北溟甚至知道,他若當真在眾目睽睽下那么做了,燕熙也會縱容他,并且不會有任何惱火和責怪。 可正是因為那種無條件的縱容,才叫宋北溟心疼。一直以來都在攻城掠地的宋北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約束自己。 - 燕熙瞧完軍營,由漢臨漠領著進了議事營帳,漢臨漠轉身落座的工夫,燕熙與宋北溟四目相對,一觸即分。 空氣里浮著某種難耐的癢意。 宋北溟無聲地笑了。 漢臨漠落座回望時,覺出微妙的氣息,他瞧了一眼垂著眸的乖徒弟,又掃向若無其事的小王爺,沒道破,正襟危坐道:“總督大人、小王爺,請坐。” 在師父面前,燕熙和宋北溟目光巧妙地避開,兩人正正經經地依言坐了。 漢臨漠側身向宋北溟道:“小王爺,方才委屈你了。“ 宋北溟在漢臨漠面前也不敢托大,立即起身道:“都統大人實在客氣,夢澤來到西境軍營,便不再是什么王爺,您現在就是我的上峰,萬事聽您做主。” 漢臨漠簡單寒暄過后,沒繞彎子,徑直對燕熙說:“微雨,今日咱們人齊了,可以把往后西境治軍之事擬個章程出來。” 漢臨漠教了燕熙五年功夫,燕熙在那苛刻到近乎殘忍的訓練中,養成了面對漢臨漠時獨有的拘束。他的坐姿本就端正挺拔,在漢臨漠面前,坐的更加筆直,舉止也格外恭敬:“師父,微雨沒打過戰,行軍打戰還得聽您的。” 漢臨漠沒有當真自己拿主意,而是先拋出問題:“咱們長話短說,眼下西境守衛軍有著幾個難處。第一個難處是糧草短缺。守衛軍的糧食來源是分散的,按著大靖律法規定,衛所駐地的軍糧由當地官府供應,郡、府、縣各級都要按例供應,有的衛所駐地橫跨多地,便是多地供應。因著各地標準和繳糧能力參差不齊,任何一處官府交少了、交晚了,都會導致衛所的軍糧不濟。眼下,岳西軍營的冬糧只來了三成,預計秋收后,最多只能到六成,這還是賈宗儒親自出馬,日日奔波才收上來的。至于軍餉,戶部和地方各付一半,好在梅巡撫還兼著戶部尚書,今年戶部把軍餉給的很爽快,但地方的那部分還短了大半。” 在與漢臨漠這種近距離的對話中,燕熙每個骨節都記起了那五年里被磨練敲打的疼痛,那時候他再痛,還是一次次地走向漢臨漠對他示范的刀鋒,此時燕熙仿佛又回到那種狀態中。 燕熙雙手端正地搭在膝上,微側向漢臨漠道:“各郡府縣所繳軍糧,隔日便有官報到徒兒那里,這些徒兒都是知道的。戶部的軍餉有梅筠盯著,內閣里還坐著老師,朝廷絕計是不會為難西境軍餉。只是國庫空虛,大靖幅員遼闊,到處都嗷嗷待哺,戶部管著全國的賬,也不能一味地偏向西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催底下的官府也無濟于事了。空缺的糧餉,西境還得自己想辦法。糧餉就是戰力,我既為西境總督,必不會短了軍士們一分一毫。” 宋北溟察覺出燕熙又回到從前的緊繃。 他聽聞過漢家軍訓練的嚴格和艱苦,能夠明白燕熙對于漢臨漠的又敬又畏。他看燕熙在漢臨漠面前習慣性地垂著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漢臨漠知道燕熙私底下有些積蓄,可他只知燕熙拿了天璽帝的私庫,并不知燕熙還有旁的錢路。他是不善言辭的師長,心疼身為儲君的徒弟要花錢的地方多,卻不會輕易說出這種柔軟的擔憂。他眉間因常年重慮已擰出川字,此時他眉間褶皺更重,沉聲說:“微雨,軍需是無底洞,拿私錢補軍需,只怕是杯水車薪,你莫要空了積蓄。” 他們師徒間習慣了吝嗇的情感溝通,彼此說話都是一板一眼,燕熙道:“師父放心,徒兒心里有數。” 比起燕熙只有一個師父,宋北溟有很多師父,他更擅長于處理這種師徒關系,他反而懂了漢臨漠內斂的愛護,于是接話道:“都統大人放心,北原這兩年有些儲備,真到了斷糧那日,北原的救急糧走娘子關和平川糧道,供應西境全境只需三日。” “夢澤所說可作為危時救濟。”燕熙道補充道,“師父,我確實有籌糧的法子,保長久不敢說,保一年冬糧還難不到我。” 漢臨漠一向知道燕熙是有主張的,聽燕熙如此斬釘截鐵,心中便定了下來。 倒是聽到宋北溟毫不猶豫地要資助軍糧,漠臨漠頗感詫異,他凝視了宋北溟好一會兒,沒再多說什么,接著道:“第二個難處是老兵不足。守衛軍目前能用的只有兩萬漢家軍、兩萬西三衛駐兵以及五千玉關縣的守衛軍,剩下的兵員統共不到一萬人,而且大都是混吃等死的。這些兵守關卡勉為其難,守漫長的西境邊線,實在是捉襟見肘。雖說正在募兵,但整肅軍紀不是一日之功,老兵不夠,新兵就很難帶出師。” 燕熙這幾日也一直在想練兵之事,正要開口,那邊宋北溟又把話接過去了:“都統大人,北原的三萬踏雪軍已經在路上。” “甚好!”漢臨漠愣了一下,而后眉間松開,從座位上嚯地站起,激動地說,“踏雪軍——若有踏雪軍來,當真是求之不得。這是大帥的意思么?” 燕熙干巴巴地閉了嘴,發現自己身為總督,居然插不上話。 宋北溟在漢臨漠的注視下,鄭重地回話:“此事我來西境前和長姐議過,前幾日和微雨也商定好了,微雨的意思我在信中都和長姐說了,前日收到回信,說長姐已經在點兵,挑了三萬精兵,聽憑西境調遣。” 漢臨漠面上的濃郁終于散開,他朝著燕熙走了兩步,像是想和燕熙分享什么,又克制地止住了步子,兀自連說了好幾聲“好、好、好”,再坐回去,側身對宋北溟道:“本都謝過小王爺和宋大帥!” 宋北溟和漢臨漠有著姻親,他的二嫂漢臨嫣是漢臨漠的胞妹,他算是漢臨漠姻親的弟弟;加上宋北溟在宮里讀書時,曾在漢陽手底下學過武課,算是漢臨漠的師弟。 漢宋兩家,關系匪淺,兩家人掌握了大靖過半的精銳兵馬,這是令京官們寢食難安的關系。是以宋北溟在靖都那幾年,為著避嫌,很少和漢家走動,就算碰面了,互相也是以官職相稱。 實則他們難得私下里見時,宋北溟是叫漢臨漠“大哥”的。 “不敢當,都是為朝廷做事。”宋北溟在現下的氛圍里,緩緩地補了一句,“大哥,莫要客氣,都是一家人。” 他叫這聲大哥,便是要和漢臨漠推心置腹地說話了。 燕熙聽到這一聲大哥,緩緩地抬眼,古怪地瞧向宋北溟。 他猜不出宋北溟突然這樣是想說什么,又對這種錯亂的輩份關系感到莫名。 宋北溟得意地對燕熙輕勾了一個笑——我是你師叔。 燕熙這便宜被占得無話可說,只能收回視線,在心里好笑地謀劃著要如何應對夜里宋北溟可能會有的輕薄。 漢臨漠對兩個小輩的眉來眼去只作不知,接著道:“第三個難題,幕兵困難。如今我和夢澤募兵,得打著漢家軍和踏雪軍的名義才招得來人,西境的百姓已經不相信官府和衛所了。” 燕熙在軍賬里聽到外面剛募的新兵正在cao練,口令和動作都很有氣勢,令人聽了信心備增。他沉吟道:“只要招得來兵,用誰的名義不重要。” 漢臨漠意外的很堅持:“微雨,漢家軍和踏雪軍招來的兵,便還是姓著漢和宋,你心中要有主張。” “師父,我不介意的。”燕熙知道漢臨漠在擔憂什么,他道,“只要能守好西境,這些都不重要。” 漢臨漠嚴肅地瞧向了宋北溟。 宋北溟隱約知道該到說某樣重要之事的時候了,他坐得筆直說:“大哥但說無妨。” “微雨是儲君,”漢臨漠陡然正色道,“微雨如今不在中樞,回朝之日遙不可期,中間多少人心浮動和局勢動蕩不可預料。微雨的東宮之位,看著無人能撼,實則大靖風雨飄搖,儲君便朝不保夕。燕熙看著高官厚祿加身,可那些都是一紙任命所給,哪日一紙廢詔又能拿回去。儲君真正依仗的是什么?夢澤,你與我說說。” 燕熙驟然意識到什么,在宋北溟回話前,猛地起身,急道:“師父!” “微雨,”漢臨漠肅色,鮮有地打斷了燕熙,說,“為師給你帶了一枚刀穗,就在主帳的書案上,你去拿。” 燕熙小聲說:“師父——” 漢臨漠不容拒絕地說:“去。” 第90章 反逼師父 燕熙拿眼去瞧宋北溟, 宋北溟回應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卻也沒有開口叫他留下來。 燕熙只好不甘不愿地走出主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