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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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璽帝松開了燕靈兒,急走幾步停在屏風前,低聲喊:“雪兒。” 唐遙雪將手指點在屏風上,輕聲喚:“二郎。” 熏香把血腥味蓋了下去,燭光把物什照得似鍍了彩,殿中隱隱綽綽有如夢境。 唐遙雪在歌曲盡時,低低問:“二郎可還記得臣妾初遇你那日穿了什么?” 天璽帝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聲音沉了沉:“雪兒那日穿了一身雪衣,頭挽紅帶,身披紅色蓮蓬衣,在風雪中走來。我與隨從迷了路,是你在雪原中把我們帶出來的。” 唐遙雪從屏風后走出來。 她穿了十五歲那年的衣裳,在天璽帝面前轉了一圈。 天璽帝一時怔在原地,而后在唐遙雪綴著星的眸光中邁動步去,要去牽唐遙雪的手。 唐遙雪抿嘴一笑,退了一步說:“二郎,臣妾自雪中來,是時候該回去了。可我舍不得與二郎的一雙兒女,以后二郎是熙兒和靈兒唯一的依靠了。” 天璽帝皺著眉,哽了一下,提了聲喚:“雪兒你胡說什么!” 唐遙雪朝天璽帝伸出手,她胸前緩緩綻出一朵紅梅。再濃的熏香也蓋不住她身上的血腥味了。 天璽帝喉結動了動,哽了一下,他說:“雪兒,你是不是怨朕照顧不好兒女,才想要賭氣離開?明忠快宣旨!” 秉筆太監明忠侯在門外,拿出圣旨,對著滿院的人高聲讀了起來。 燕熙在那滿篇的頌辭后,聽到了皇帝詔令:“七子燕熙,日表英奇,天資粹美。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注】 作者有話要說: 【注】引自愛新覺羅·胤礽被冊封為皇太子的詔書。 第7章 貴妃化雪 立儲乃國之大事,跪著的滿院人還沒從東宮已定的震撼中反應過來,第二道詔書緊跟著砸下來:“淳于氏有女南嫣,溫婉淑德,嫻雅端莊,著指為秦王燕熙正妃,擇日完婚并授皇太子妃冊寶。” 第二封詔書讀畢,新晉太子妃的聲音響在殿外:“臣女淳于南嫣叩謝皇恩。” 淳于南嫣,家世極好。 這道詔書的轟動性甚至不亞于立儲詔書。 淳于氏是大靖開朝二十八家有丹書鐵券的世家之一,經二百年,其他士家殞的殞、貶的貶,只剩淳于氏還握著那枚免死金牌。雖說淳于氏兵權不如早年盛極一時,但淳于氏懂得激流勇退、從善如流,加之家風清明,竟是慢慢成了能文能武的清流之家。 只可惜,到了這一代,淳于氏正支沒有兒子,只這么個女兒。于是,這淳于南嫣便成了大靖朝眾星捧月的存在。 誰娶了她,誰便能得淳于氏百年榮耀和幾世清名的支持。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淳于南嫣注定是太子妃人選。 如今天璽帝將淳于南嫣指給了燕熙,燕熙這太子之位可謂是固若金湯,無人能撼了。 燕熙心頭猛的一跳。 天璽帝竟然連淳于南嫣也傳來承乾宮了。準備如此充分,這意味著不論唐遙雪今日是否提起立儲之事,天璽帝也是拿定主意要立他為太子的。 原著這段沒寫到這等細節,作者只寫了原主為了梅凌寒跪在宮門口拒婚。讀者們看到這里,大多是感動于原主的癡心一片,到了書中,才知原主的一片真心在權力場的漩渦中是何等的天真。 今日注定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日子。 第三封詔書緊接而來:“貴妃唐氏,性秉溫莊、度嫻禮法、柔嘉表范、風昭令譽于宮庭。以冊寶立爾為皇貴妃。” “恭賀皇貴妃大喜,皇貴妃金安。”殿里殿外立時跪倒一片,山呼金安,一派大喜之勢。 - 然而承乾宮中,卻是一片凝重。 唐遙雪在明忠拿著詔書進來時,拉住了燕熙和燕靈兒的手,跪在了天璽帝的身前。 她深深俯拜在地,泣道:“陛下,臣妾求您一事。” 唐遙雪少有的鄭重神色,叫皇帝潑天的榮寵瞬間凝住,天璽帝聲音陡然變冷:“此時非同往日,皇貴妃開口慎言。” 唐遙雪緩緩抬頭,柔弱地祈望著天璽帝。她的目光那般的無措,眼淚盈盈,眼角飛紅,輕緩地說:“雪兒此生,只余這一愿,求二郎成全。” 天璽帝在那浸滿了愛意、崇拜、怯柔的目光中,無奈地放柔了聲:“這些年,雪兒從未開口求過朕,無論雪兒所求為何,朕都會答應你的,你開口前想清楚了。” 唐遙雪淚水滴答,輕泣道:“我兒燕熙,溫順質樸、誠信淡泊,然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外無爭心,內無強意,難當國本。臣妾只求我兒平安喜樂,故求陛下收回成命,放我兒早歸封地;一并求靈兒跟隨兄長之國。往后兄妹二人,縱犯刑律國法,不得加刑于身;縱被剝爵削地,亦要保二人飽暖。” 唐遙雪的話有如悶雷,炸得殿內靜悄悄的,只能聽到人的呼吸聲。 燕熙努力壓低自己的呼吸,盡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天璽帝的目光有如實質,在跪著的母子三人身上逡巡,落在燕熙身上時,仿如冷鋒割過。 帝王之怒,如玉山崩傾。 殿內死一般的安靜。 燕熙感到唐遙雪的手在顫抖,燕熙心中詫異于唐遙雪對天璽帝的畏懼竟到了這等地步。甚至于到了孤注一擲的時刻,仍控制不住的惶恐。 天璽帝開口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問:“唐遙雪,方才字字句句,你琢磨了許久才對朕說的吧。” 天璽帝語氣篤定,不再喚她雪兒,而是叫了本名。 是了——燕熙一直覺得唐遙雪的反應不尋常,此時終于明白問題在哪里了。 唐遙雪方才倉促決定,出口卻是流暢周全,稱得上是算無遺策。這些話,仿佛被琢磨了許久,早在心中滾了無數遍般。 燕熙驀然想起之才唐遙雪聽他說不想當太子時釋然的神情。 原來如此,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退一步,海闊天空,唐遙雪被架在這個位置上,其實早就萌生退意。 - 唐遙雪這才緩緩地直起身。 她胸前的血跡更深了,然而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藥,竟是氣色甚好。 跪著更顯她嬌柔,她從未對天璽帝有過任何忤逆,此時說著駁了帝意的話,開口卻那般溫順,用著情人間的稱呼,情意綿綿地說:“二郎,雪兒不喜權勢,十四年前如此,如今亦是。雪兒對二郎的情意,從未有過改變。二郎,雪兒五千多個日夜的坦誠相待,您難道還不知雪兒的心意么?” 她那樣脆弱而深情地望著天璽帝,與天璽帝對視良久。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又像是釀著某種酒。 最后是天璽帝嘆息了一聲說:“你們退下。” 天璽帝沒有說誰留下,可在場之人都心有靈犀地懂得,把諾大的內殿留給了二郎和雪兒。 - 燕熙低著頭牽著燕靈兒往后退,視線所及之處,見到天璽帝俯下身子,撈膝抱起了唐遙雪。 唐遙雪順從地靠在了天璽帝的懷中,被抱著往里殿的錦榻而去。 - 燕熙才跨出承乾殿門,一院子的人呼啦跪了一地。 山呼深拜:“恭賀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又對著淳于南嫣再拜:“太子妃金安。“ 燕熙站在臺階上,平靜地看著烏泱泱跪了一地人,自嘲地笑了聲。 權力,是能讓人折腰的東西。 - 眾人等燕熙的回話,燕熙冷著面,什么都沒說。 明忠忙出聲引眾人起身。 新封的太子過于平靜,一院子的內臣和侍者摸不著頭腦。 淳于南嫣落落大方地立在人群中,在燕熙目光路過她時,行了一禮道:“臣女南嫣,問太子安。” 因著沒有正式大婚,她沒有自稱臣妾,大約她也瞧出了燕熙的不以為然,這樣問安倒叫兩人都免于尷尬了。 兩人隔立相望。 淳于南嫣十七歲,生得靈秀逼人,眼神清澈有光,氣質淑雅,舉止大方,望著人淺笑時,自有一派書香氣的嫵媚;尤出色于站姿挺拔,眉宇間絲許英氣,叫人看著格外舒心。 原主是一眼不肯看這位太子妃的,可燕熙實在做不到落女子顏面;況且此事上淳于南嫣身不由已,加之過不了多久皇帝撤詔的旨意就會下來,這姑娘還要獨自面對一番無妄的議論。 燕熙不忍讓一個女孩子難堪,于是他客氣地頷首回禮,克制地沒多說一個字。 雖只是如此,淳于南嫣已略展了顏,又回一禮。 這一幕在眾人眼里,自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不由都笑了。 - 只有一人,他跟著大家行禮和起身,站得筆直,喜怒不明、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格格不入。 燕熙抬眸間,不可避免的遇到對方的目光,兩人目光短暫一觸,燕熙先行轉開。 天知道,燕熙扭開目光有多難。殘存的原主意識,強烈地渴望著梅筠的注視,甚至想要回頭去找梅筠解釋。 燕熙卻冷漠的沒回頭,他牽著meimei守在殿前。 - 時間過得焦急而緩慢。 連著幾道詔書,大家都聽出是沖喜的意思。到了要沖喜的地步……里面新晉的皇貴妃情況多半情形不太好了。 燕熙守在門前,離得最近,他隱約能聽到里面一點動靜。 他聽到了唐遙雪斷斷續續的哭泣,還聽到了低沉的輕哄,甚至還聽到了隱約的喘息聲。 燕熙低下了頭去,把燕靈兒牽得遠了些。 大約一刻鐘的工夫,燕熙隱約聽到了里頭有東西摔落,跟著的是一聲男人痛苦的低吼,緊接著—— 雪落下來了。 - 良久,殿門打開,天璽帝沉在未及破曉的陰影里,站在門檻后面陰郁不語。 他面色深沉而冷峻,像高山一般沉默而堅硬,一院子的人見他這般面色,潮水般跪下去,伏在地上,惶恐地冒著冷汗。